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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延郤回來了，倒頭就睡，一身的酒氣煙味兒。季淨想著明天他沒有戲就沒有管他。
    淩晨5點，季淨到化妝室化妝，助理林遠給他買了豆漿油條，他喝了豆漿，油條沒來得及吃，化妝師已經開始了。一整個化妝室裏全是群演和不知名的演員，季淨是裏麵唯一一個有助理的，進門前後，被瞪了好幾眼。
    今天他的戲份是在逃亡路上掉到湖裏，化妝師和服裝師在他盔甲的裏麵給他穿了兩件雨衣，想著能抵禦一下。可真開拍了，人一下去，冰冷的水貼著皮膚緊裹著凍，來回四五次沒能好，中場休息，助理給他披了浴巾，坐在凳子上瑟瑟發抖。
    半個小時後，又開始拍。
    季淨跳下水後，在水裏拍了三個鏡頭，實在受不了浮出水麵，大口喘息，口裏呼出的全是白色的氣息。
    蔣越祺化著落魄妝容，一臉疲憊的出現在鏡頭裏，費力的拉著季淨上岸。三個特寫鏡頭之後，導演喊卡。
    林遠趕緊遞上了毛巾和熱水，蔣越祺接過毛巾蹲在旁邊，給他擦臉上的水，林遠愣了一下，然後臉上的表情開始生動起來，驚慌失措裏帶著壓抑的興奮。
    "謝謝。"季淨想接過毛巾自己擦拭，蔣越祺卻沒鬆手。
    蔣越祺空出來的一隻手伸進湖水裏，又拿出來，皺著眉頭，“待會兒我就要下去了。”
    季淨一僵，“還好，不是很凍。”
    蔣越祺看他醬紫的唇和微微發抖的身體點點頭，“我有替身的。”
    季淨有些尷尬，他忘了，像這樣的鏡頭，主角不願意拍，多少的替身等著拍呢，幹巴巴的回了個，“哦。”
    蔣越祺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不過，我平時經常冬泳的，這戲還是能拍的。”說完把毛巾扔他懷裏，轉身去找導演了。
    季淨覺得這人還挺倔，這麼怕人看不起。其實，像他這樣的明星，多用一個替身，少用一個替身，影響都不大，甚至有的替身還以此為榮。之前一部大熱劇的男主，武打有武替，文戲有文替，前後替身加起來有四個之多，但沒人說，畢竟，替身在這圈子是默認的存在。管你幕後如何，觀眾看的都是成品。
    季淨從水裏出來，林遠拿了小馬紮給他，換了條熱毛巾繼續給他擦拭，“哥，你認識蔣越祺啊？”
    “接觸過兩次。”
    林遠驚喜的睜大眼睛，“哥，那你可得抓緊機會了，蔣越祺是什麼人？別人削尖了腦袋都沒能靠上去，你這機會可多了，運氣太好了。”
    季淨抬頭往蔣越祺那邊看，蔣越祺正在和導演說著什麼，臉上的表情不大好，有些不耐煩，回頭看了一眼，兩人目光相撞，一秒後，季淨低頭。
    劇組被蔣越祺突然決定下水的事驚得不小，這可是真主子，哪兒傷著，凍著了，誰都沒法交代，做了萬全的準備之後，正式開拍。
    結果沒三秒導演喊卡了，跑到蔣越祺邊上，“受不了趕緊出來，別凍壞了。”
    “知道了。”蔣越祺不耐煩的推開他。
    這一天的戲份全都耗在了水裏，拍完，補了季淨兩個遠鏡頭，已經暮色昏沉。
    蔣越祺對季淨的態度，劇組上下都看著，以前對他不屑一顧的人開始殷勤了，拍下水戲，一出水，熱毛巾不說，暖手袋都有了，還有些工作人員直接讓他進帳篷，裏麵有暖氣片，有熱茶水。季淨對這些說不上什麼感覺，隻默默的想快點結束。
    林遠扶著他去服裝組換衣服，換好出來，季淨開始打噴嚏，走到旅店門口的時候，看見蔣越祺的助理站在門口，一見他就迎了過來，“越祺有事跟你說。”說著抬抬下巴，房車在季淨的後麵。
    蔣越祺手裏玩著藍色的帽子，是季淨早上給他的助理鄒鵬，讓他轉交的。
    季淨坐進去，助理在外麵把車門關上，車裏開著空調，外麵還飄著花香，他自認跟蔣越祺不熟，難免有些局促，“有事麼？”
    蔣越祺沒有立即回答，靜靜看著他，好半天，靠在椅背上，這才開口，“你很像我認識的一位故人。”
    季淨笑了一下，“是嗎？那是我的榮幸。”
    蔣越祺搖頭，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她已經過世了。”
    季淨蹙眉。
    “她叫羅程，是個女孩兒，你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