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飛雪的動作很輕，臉上的表情也有些淡然。他昂頭看著言非墨，眼神難得看上去正經了許多，不似以往那般總是帶著一副欠扁的痞氣。他的嘴唇動了動，但並沒有及時說出話來。
    言非墨垂眸看著孤飛雪，像是在等待他把話說出口。
    這樣的孤飛雪，會讓他想起當年在堯光山初見時的光景。
    堯光山……
    想到這個地方時，言非墨竟有些愣神。
    時間一晃啊，十二年就過去了。可山莊裏曾發生的事情，卻依舊清晰如昨。
    就在兩人相望無言之時，孤飛雪突然笑了一聲，道：“師兄，為什麼不問我？”
    言非墨回神，反問：“……問你什麼？”
    “問我……為什麼拽住你。”
    “……”言非墨想了想，回答：“因為，我想等你開口。”
    “嘿嘿，”孤飛雪雙肩聳動，低笑著。他鬆開手，輕輕咳了幾聲後，低聲道：“咳咳……還真是像現在的你呢……不像小時候我若是這般拽住衣擺，你準會回過身來損我一番。那時在堯光山莊，師兄……可不像現在這樣……沉默寡言。”
    言非墨別過頭，臉上的表情一時讓人看不見，“那些事我早就不記得了。”
    “……”
    “好了，我去找草藥了，等我。”
    言非墨說完，淩空離開。
    孤飛雪沒再說話，隻苦笑了一聲。
    這麼多年過去了，一提起堯光山莊的事情，師兄的反應還是如此。不記得了？若真不記得，為什麼還要跑這麼快呢？
    還是一如既往的心口不一呢，這一點倒是一如既往呢，非墨哥哥……
    待對方身影消失在視野之後，孤飛雪一改剛剛的低笑，臉上的表情漸漸清冷，甚至還帶上了一絲淩厲。他側頭看向身後的一棵樹，揚聲道：“出來吧，我剛剛就看到你了。”
    話語剛落，啪嗒一聲，就見一青衣男子從樹上輕輕跳了下來。
    待看清對方的臉時，孤飛雪一時間愣住了。他猜過可能是敵人之類的人物，卻沒想到竟然會是熟麵孔。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在浴血宮裏多少和他有過節的青蓮公子。
    “是你，老男人？”
    孤飛雪話音剛落，青蓮公子眸子一凜。不過難得他沒有亮出兵器，隻隱忍著脾氣不發，緩步走了過來，“你還真是死到臨頭還敢惹我生氣，真以為我不會殺了你？”
    “嗬……殺我？原來……你尾隨我們一路就是想趁機殺掉我？”
    “少自戀了！”青蓮公子快步移到孤飛雪身側，一把捏住他的脖頸，“我勸你嘴巴還是老實一點，今非昔比，別以為我還會忌憚你。你早已不是浴血宮人人畏懼的孤護法了，如今的你，不過是一條被人重傷了的喪家之犬。”
    “哼……咳咳，你到底……想幹什麼？嘶——”孤飛雪話音微微顫抖，身上的疼痛讓他一時間吃痛了一聲。
    青蓮公子沒作聲，隻抬頭朝著之前言非墨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看似隨口一般地問了句：“你們剛剛說的是堯光山莊麼？”
    孤飛雪聽聞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回過神來，低喝道：“你問這個幹什麼，這和你沒有關係！”
    他的態度一反常態，就像碰到了逆鱗一般。
    青蓮公子輕哼一聲，突然鬆手蹲了下來，“說起來還真是難得，居然能見到向來嬉皮笑臉的顧護法，如此緊張一件事~就算是你當做寶貝的那個小鬼頭，也不見你這般模樣。”
    “你到底……想說什麼？”孤飛雪眯眼。
    “在浴血宮裏我就好奇，為什麼你和言非墨如此要好，無論何時，基本形影不離。原來，你們都是堯光山莊的人。或者說，言非墨，不，應該是叫聞人暖。他曾是堯光山莊的小公子，而你，則是堯光山莊莊主聞人沁陽收養的小弟子，聞人飛雪，我說的沒錯吧~”
    在聽到對方提到聞人墨時，孤飛雪便呆住了。他沒想到，對方竟然知道言非墨的真實身份，甚至還猜出了自己的……
    “你究竟是什麼人！！咳咳……你怎麼會咳咳……”孤飛雪有些激動，傷口為此裂了開了。
    鮮血再次從包紮過的布條裏泌出，流淌了下來。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人聲從身後傳了過來——
    “哈哈哈，果然在後麵，被我們找到了吧！言非墨、孤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