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大寫的尷尬
    這段時間，溫渡一直在有意的躲開寒江源，因為有了他的日程表，特別好操作，加上寒江源心裏發虛，也不敢見溫渡，幾個月下來，兩個人真就一次麵都沒碰，就靠短信和字條聯係，寒江源還是會給溫渡發日程，溫渡依舊給寒江源留飯，但都不想看見對方，拖著拖著，就到了春節，學校放假，公司也放假，這回是怎麼都躲不開了。
    放假第一天，兩個人就尷尬的在洗漱間碰上了。
    “那個，早啊！”寒江源先幹笑著打了招呼。
    “哦，早！”溫渡不和他對視，草草回了一句。
    “最近。。。過得怎麼樣啊？”
    “還行吧。”
    “我最近簽了一部偶像劇的男二，這可是我第一部劇，算是出道作品！”
    “真的？好厲害啊！”
    沉默。。。
    “我提交了副研究員的申請，最近正在寫論文，能發表的話，應該對申請有幫助。”
    “是嗎？那祝你成功啊！”
    死一般的沉默。。。
    “假期有什麼打算嗎？”
    “沒有。”
    如果尷尬到達一定闕值就會死人的話，那麼明天新聞就會報道出有兩具男性屍體在出租房內被發現。
    “我去做飯！”
    “我想你了！”
    兩句話又是同時說出口。
    寒江源一把抱住溫渡，死死的頂在牆上。
    “很想，很想。。。”
    溫渡回抱住那具結實的身體。
    “傻瓜。。。”
    兩個人終於衝破了尷尬的氣氛，和諧的吃著早餐。
    “我定了溫泉會館的房間，咱們明天過去吧。”寒江源突然這麼說。
    “什麼時候定噠？！”溫渡吃驚的問。
    “剛才！”寒江源晃了晃手中的手機：“你不是上次就想去了？”
    “想去是想去，但這也太突然了，我年貨都快囤完了！不吃怎麼辦啊！”
    “走吧，吃的又跑不了！雪中溫泉啊，想想就爽，而且今年那還有煙火表演，過年假期旅行不二之選！”寒江源收走桌上的碗：“收拾東西去吧！”
    溫渡也被說的心動了，看了眼塞了一冰箱的肉，歎了口氣乖乖收拾東西去了。
    七十七、旅行前期
    “我想出去喝一杯。”兩人收拾完行李，坐在一起打聯機遊戲，溫渡突然提議。
    “那走唄，我帶你去個地方！”寒江源坐起來。
    “不要，你常去的酒吧，肯定是那種鬧哄哄的。”溫渡直接拒絕。
    “你丫看不起人是吧！我在你眼中就那麼豔俗？”
    “嗯！”溫渡想也沒想的回答。
    “嘿，你。。。”寒江源被嗆得說不出話，溫渡看見那副吃癟的表情心滿意足的笑了起來。
    “走吧！”寒江源也氣不起來，伸手去拉溫渡。
    兩個人沒去繁華地段，而是走進一個挺不起眼的巷子，裏麵零散著幾家不大的酒吧，寒江源帶溫渡走進其中一家。
    酒吧比外麵看上去要大很多，雅致的裝修格調，輕柔的音樂，安靜的氛圍如同走進咖啡館。
    “怎麼樣，哥的眼光不差吧。”寒江源看得出溫渡喜歡這兒，立刻開始邀功。
    “湊合著吧！”溫渡算是承認了。
    兩人挑了角落的位置坐定。
    “這次帶了人來啊！”酒保斯斯文文的，很有氣質，更像是個管家。
    “這是這兒的老板兼調酒師！跟我一個姓哦！”寒江源給溫渡介紹著。
    “願意的話，他們都叫我寒哥。”酒保微笑的和溫渡打招呼。
    “你好，寒哥，我是溫渡。”
    “你們兩個在一起，還真是養眼啊，一個姓寒，一個姓溫嗎。”寒哥邊說邊想著，拿起調酒器，搖晃了幾個賞心悅目的調酒手法，最後推了一杯分層酒在他們麵前。
    一共三種顏色，下麵半杯是暖暖的香檳色，上麵半杯是海水一般的淺藍色，中間一抹濃烈的紅將兩個顏色分隔開來，很是漂亮，但那紅卻有點兒礙眼。
    “這上下兩層我明白，為什麼中間多了這麼個突兀的顏色呢？”寒江源不解。
    寒哥笑而不語，調了他們要的酒後就走開了。
    “你怎麼看？”寒江源又問溫渡。
    溫渡拿起杯子，一飲而盡：“我是來喝酒的，又不是來猜謎的，管他那！”
    寒江源不禁被溫渡的豪放嚇倒：“這不像你啊！”
    “早就不像了，我可是發過毒誓不再撩直男的，結果還是手賤撩了你。”溫渡不滿的看了眼寒江源。
    “直男怎麼啦？”寒江源不滿的問。
    “直男挺好，可我是彎的啊！”
    “。。。”寒江源都覺得自己的問題欠抽，岔開了話題：“你平時常去哪個酒吧啊？”
    “在本市的話是一個Gay吧，秦小路介紹的。”
    “Gay吧，那你約過炮沒？”寒江源單刀直入。
    溫渡被問的一愣：“沒有！”
    “不約炮幹嘛去Gay吧啊，你們圈子不喜歡你這款？”寒江源不信。
    “因為Gay吧的人不像你這麼煩啊！能讓我安靜會兒嘛！”
    “哦。。。”寒江源感覺溫渡憋著一股氣撒不出來，不敢說話了，悶悶的喝著酒。
    “怎麼了？”寒哥走了過來，看倆人不說話了就問了句，寒江源委屈吧啦的看著他。
    “寒哥，這種精蟲上腦的人，從你這帶走過多少個妹子啊？”溫渡不理會寒江源，徑自問。
    “不算我沒看見的人的話，一個都沒帶走過。”寒哥想了一下回答。
    “啊？！那他肯定是帶人來嘍？”溫渡根本不信啊！
    “帶女人來的話，沒有，帶男人來的話，你是第一個。”寒哥依舊紳士的笑著。
    溫渡根本沒想過會是這個答案，他看向寒江源，寒江源也正微笑的看著他，眼神很柔和：“這是我想一個人呆著才會來的地方。”
    “所以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老去Gay吧嗎？”寒江源還在糾結這件事。
    “孤獨者找同類啊，而且不是有人請喝酒，就是老板會免單，省錢。”溫渡正經的回答著。
    “很受歡迎嘛！”溫渡感覺寒江源這是在酸他，於是單手搭在他肩膀上，臉湊到他耳邊，迷醉的眼神微閉的望著他，微微一笑，納蘭吐蕊：“你以為呢？”
    溫熱鼻息入耳，寒江源的身體有點兒發熱。
    七十八、雪中的告白
    冬季的溫泉會所光禿禿的，隻有幾株矮鬆還泛著青翠，來玩的人比上次多不少，兩個人預定的又晚了，隻能住進一張大床的單人間。
    “啊，人好多啊。”溫渡從廊上瞭望著室外的溫泉池。
    “嗯，這地方現在挺火的。”寒江源收拾著行李：“要先泡室內的嗎？”
    “不了，我先睡一會兒，人少了再說吧。”溫渡說著，脫了衣服上床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呼喚聲。
    “溫渡，溫渡。”
    溫渡睡的正沉，寒江源把他搖醒了。
    “幾點啦？”溫渡迷迷糊糊的問。
    “兩點多，起來，外麵下雪啦！”
    溫渡坐起來，開門走到廊外，夜色已濃，昏暗柔和的暖光燈，映著簌簌飄落的晶瑩白雪，萬籟俱寂。
    “走吧！”寒江源把浴巾浴袍遞給溫渡。
    積雪包裹著溫泉池，雪花在池周落地即化，在遠一點的地方蓋住枯草，掛在枝頭，輕盈明亮。
    大地披上白色，兩人並肩坐在中間那一汪吞雲吐霧的熱泉口中，仰頭望著被雪映的泛紅的天空。
    溫渡往下躺了躺身子，頭枕在池邊的石頭上，寒江源幫他在後腦墊了塊兒毛巾。
    “舒服嗎？”
    “嗯。”溫渡的頭舒適的枕在毛巾上。
    兩個人齊齊的看著天，溫渡感覺自己的手在水下被寒江源拉住，他沒躲開，閉上了眼睛。
    在滑膩的溫泉水中，寒江源開始輕輕的用拇指揉著溫渡的手心。
    “好癢啊……”溫渡覺得有點兒癢，睜開眼睛，把頭偏到寒江源這邊對他說。
    寒江源卻壓了上來，吻住了溫渡的嘴，溫渡嚇了一跳，要抬手，卻被寒江源壓住，雙手被他的十指扣著緊緊握住，唇齒之間的溫存漸深，溫渡慢慢閉上了眼，回握住寒江源那雙有力的大手。
    雪越下越大，大片的雪花落在寒江源的頭發上，背上，融化成滾落的水珠滑下。
    良久，寒江源抬起了頭，手輕撫著溫渡的眉眼，溫渡睜開眼，回望著他。
    “我喜歡你！”寒江源開了口。
    他臉上的雪水夾雜著汗珠低落在溫渡身上：“就是那種喜歡。。。”
    “可能現在。。。還。。。還給不了你。。。”蒸汽彌漫，那張英俊的臉有點兒迷幻。
    “那你還願意跟我在一起嗎？”寒江源的眼神那麼深，那麼深的望著溫渡，似乎要吸走他的靈魂。
    “。。。”溫渡著了魔似的看著那張臉，那眉眼，那口鼻，那深情，一動不動，周圍靜的隻聽得到水滴落的聲音。
    “不反駁就當你同意了。”寒江源用食指和拇指抬起來溫渡的下巴，再次吻了下去。
    天未亮，鳥未鳴，雪依舊翩然落下，或凝集，或消融，寂靜如末世。
    七十九、告白之後
    回到住處，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側身躺著，溫渡臉朝著過道，寒江源臉朝著溫渡的背。
    “幹嘛老背對著我啊！”寒江源把胳膊搭過去，想讓溫渡扭過來，溫渡使勁兒保持著姿勢不動彈。
    “怎麼啦寶貝兒，還不好意思著那？”寒江源下巴頂在溫渡肩膀上，賤兮兮的湊過去。
    “快睡吧！再不睡天都亮啦！”溫渡不勝其煩。
    寒江源笑了笑，不再翻騰了，而是從身後緊緊的抱住溫渡，睡下了。
    溫渡哪能睡的著，他蜷縮在寒江源的懷裏，心裏是漫溢出來的各種情緒。
    寒江源真的向他表白了，那麼深情，那麼溫柔，他當時太震驚了，以至於就那麼呆住了，還沒來得及傾訴他對寒江源的情感。
    他回味著寒江源唇齒的味道，那麼真實，回味著他胸膛的溫度，那麼灼熱，回味著他手掌的力度，那麼踏實，溫渡感覺全身上下都像被刻上了烙印，自此以後這身軀靈魂都是他寒江源的了。
    他說他現在給不了，所以說還是接受不了我是個男人吧，也好吧，總好過於他騙我說可以，害我白期待一場。
    今後會變成什麼樣呢？他這麼好，豈不是男人女人都要跟我搶？他的感情都不長，我會不會也隻是其中的一段呢……不會的，那不一樣，他說過的！
    溫渡的心情太複雜了，糾結了半天，自打從溫泉出來，他都不敢正眼瞧寒江源一眼，盡管這個男人現在已經屬於他了。
    這會兒半天沒動靜，他應該睡了吧。這麼想著，溫渡慢慢的轉過身來，想看一眼睡著的寒江源，卻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眼睛。
    “終於舍得看我一眼啦？”寒江源笑道。
    “你。。。你沒睡啊！”溫渡嚇了一跳。
    “我不裝睡，你怎麼敢轉身啊！”
    溫渡氣鼓鼓的又要轉過去，被寒江源直接拉回來，摟在懷裏。
    “往哪跑啊！”寒江源順勢撓了兩下溫渡，逼他繳了械：“你還準備害臊多久啊，意思意思得了。”
    兩個男生鬧鬧嚷嚷的折騰到天大亮，終於消停的睡了。
    沒睡多久，寒江源爬起來，穿上衣服走出了房間。
    八十、煙火表演
    有溫泉加持，熬夜也沒那麼累了，寒江源從外麵回來，手裏拎著啤酒和零食，看見溫渡已經起來了。
    “寶貝兒，你睡醒啦！”
    “你去哪啦？”
    “我去餐廳點了菜，人太多，一會兒才能送過來。”
    “今天已經年三十了吧。”溫渡聽見外麵總有零星的炮聲。
    “是啊，晚上九點的時候那邊的空地上有煙火表演，咱們等會去看。”
    “在這能看見嗎？”溫渡問。
    寒江源往窗外看了看，又推開門往外看了看：“走廊上應該能看見，不過就是離得遠。”
    “那咱們就在這看吧！懶得過去了。”溫渡穿著浴袍去拿啤酒喝。
    “也行。”
    寒江源關上門，坐在溫渡旁邊，倆人正吃吃喝喝的看著電視，門響了，應該是送餐的人。
    “寒江源，去開門去！”溫渡指使著。
    “我說，”寒江源把吃的東西都擺在被爐桌上，開始抱怨：“你就不能給我起個愛稱，非得連名帶姓兒的叫啊！”
    “那我叫你寒總？”
    “找抽是不是！”
    “那跟你姐叫你小源？”
    “我比你大！”
    “那。。。江源？”
    “聽著太別扭！”
    “那你想怎麼樣？”把溫渡麻煩的，都要摔筷子了。
    “你就不能叫一聲，老公啊，親愛的啊什麼的？”
    溫渡轉過臉去，寒江源期待的等著。
    “。。。叫不出口！”溫渡張了半天嘴，怎麼都叫不出來，寒江源一臉失望。
    “算啦算啦，我們家寶貝兒臉皮兒薄，不叫就不叫吧。”
    正說著，煙火聲響起，寒江源拉著溫渡到房間門口，把門徹底推開，絢爛的的煙火劃破夜空，炸裂的爆竹聲響徹雲霄。
    兩個人盤腿坐在門口，抬頭仰望的炫目的煙火，感受著彼此的陪伴。
    “溫渡。”
    “嗯？”
    寒江源拉起溫渡的手，將一個指環套在他左手的中指上，然後將另一枚塞在他手裏，伸出了自己的手巴巴的等著。
    溫渡看著手中的那枚戒指，閃亮的白金指環內側嵌著一顆鑽石，裏麵刻著一個字母“W”。
    “什麼時候買的啊！”
    “剛才你睡覺的時候。”寒江源依然伸著手。
    溫渡旋轉著指環，慢慢套在寒江源的中指上，寒江源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左手。
    “你這手上，套過多少個對戒啊？”溫渡發難了。
    “這是第一個，真心的，我隻會給女朋友買，不會自己戴。”
    “我才不信呢！”溫渡看著自己的手，搓著戒指轉圈。
    “真的！”寒江源認真的臉，映著煙火的亮光：“你是第一個，讓我動了陪你過一輩子心思的人！”
    溫渡聽著這直白的告白，看著他認真的表情，突然笑了：“知道啦！”
    “那你幹嘛非要買在裏麵鑲鑽的啊！”溫渡轉著戒指，總覺得有一個堅硬的東西劃著皮膚。
    “因為如果你想摘下來的話，”
    寒江源拉過溫渡的手，說：
    “會疼！”
    煙火依舊，隻是三年後的溫渡孤獨一人入住這所會館，獨自泡著這溫泉，迷茫著思考著那預見不到的未來的時候，想起此時此景，多希望時間能定格在斯，這是他們最好的年華，也是他們最美的初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