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現在去食堂，走。”
    “好。”梁鈞配合地跟上。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梁鈞一直覺得後麵有個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但是他現在還不能回頭。
    這一頓飯吃的，梁鈞一邊嚼著沒什麼滋味的白菜，一邊要裝作很自然的東張西望。喝口湯吧，頭轉向左邊，湯水就從右邊的嘴角流出來。
    最後陳光年給他擦了擦嘴角，輕罵道：“好好吃，你也太明顯了。”
    “什麼，你說我看那邊長發妹子的眼光太明顯了？”梁鈞故意說。
    陳光年沒理他，餘光看見一個人端著盤子在食堂的座椅間亂竄，盤子裏擱著碗，那隻碗一晃一晃的像個不倒翁，那男人也不知道扶一下，眼睛到處亂撇。
    “你看見他了？”梁鈞小聲問道。
    “嗯，十點鍾方向。”
    梁鈞望過去，說：“是那個穿著細條紋翻領衫的麼，唉唉，要不要偷偷拍個照。”
    “不用拍，你看他都不知道把自己遮一下，跟蹤我們的不止一個人，所以他不介意露臉，等我們去下一個地點，肯定又換了一個人。”陳光年道。
    “神經病吧，你覺得會是誰啊？”梁鈞心裏也在想答案，是陳天元的人麼？來看看他兒子在幹什麼？
    陳光年在冥想，筷子裏的土豆夾起來掉下去也不知道，嘴裏叼著筷子咬了好一會，說：“梁鈞，大觀通寶是不是在你身上？”
    “在……在我家裏，那東西又不是手機和公交卡，我還得時時帶著啊。”梁鈞道。
    “回家，現在！”陳光年猛地捏了梁鈞的胳膊一下。
    “哦……好好……”
    今天這麼好的機會，這麼安靜的地方，他們還沒來得及接個吻，小手剛牽一下就被盯上了。梁鈞心裏把那些跟蹤狂的祖墳挖了八百遍，毀了我的約會，我詛咒你被女人放鴿子放一輩子！
    其實梁鈞真沒把大觀通寶當個寶供著，好像原來放在一件棒球服的口袋裏，然後那件棒球服被他扔在沙發上，梁鈞去掏了掏口袋，空的。
    陳光年麵無表情地注視著他：“沒有麼？”
    梁鈞急出了一身汗，訕訕道：“我……我就記得放在這裏了，如……如果沒有，那那那，就是……我也不知道了，你知道，大觀通寶他會跑啊。當時不就是莫名其妙跑到我手裏的麼！”
    陳光年指了指沙發與地板之間的空隙，道：“在這裏。”
    梁鈞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大觀通寶露出半個髒兮兮的身子，他尷尬地笑笑：“嗬嗬，我……我……以後一定好好放。”
    梁鈞細心地把銅錢擦了擦，嘴裏嘀咕：宋徽宗啊，李後主啊，我就是不小心，我也不想把你們扔在地上，千萬別詛咒我，千萬別啊。
    於是梁鈞鄭重地把大觀通寶放在了一個煙灰缸裏，煙灰缸沒用過，他不抽煙。
    陳光年道：“你還記得鄭成山越獄的事麼？”
    “嗯，大觀通寶不就是在他身上麼？”
    “李煜幻化成趙佶，除掉了林繼道，然後躲在大觀通寶裏，他的人安排鄭成山越獄，帶出大觀通寶，也就是把李煜帶出了監獄，但是他們沒想到鄭成山再次作案，又進去了，而大觀通寶到了我們手上。”陳光年道。
    “所以他們可能是知道了大觀通寶在我們這裏。”梁鈞道。
    “嗯，李煜還在裏麵呢，他們是要把李煜帶回去。”
    “那李煜難道自己不會出去麼？趙佶就可以自由出入大觀通寶。”梁鈞說道。
    “他要能出去早就出去了，現在也不會有人來跟蹤我們。”
    “那他在裏麵能看得見外界發生了什麼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陳光年回答。
    “其實，我比較關心，他要是在裏麵也能看得見外界發生了什麼，那豈不是相當於在家裏放了個監控，那天晚上我……咬……你的全過程，全被他看了去。”梁鈞心中直後悔，早知道把大觀通寶放在一個不見光的地方了。
    “看就看吧，古代不是也有斷袖麼。”陳光年輕鬆一笑。
    “也對，我跟你講，西漢一朝，十個皇帝搞斷袖……說不定李煜也養過男寵……”
    陳光年摸摸他的頭發，最後把五指都嵌了進去，道：“不可能吧，李煜絕對是個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