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時回頭，隻看見一個穿的女孩做花癡狀，眼睛彎成一個峨眉月。
    女孩看見兩個帥氣的男生無語地盯著她，便吞了吞口水，結結巴巴地說：“你們是本地人麼？”
    “我們都是開封人，不過在杭州好幾年了。”梁鈞善意地看著女生。
    “哦。”女孩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怎麼了？”梁鈞莫名其妙，難不成這姑娘迷路了，找個地兒熟的幫她？
    “沒什麼，開封市區……恩……不太多，第一次見，嘻嘻。”
    梁鈞一頭霧水：“什麼第一次見？”
    “像你們這種情侶啊。”女孩說完，抬腳就溜了，腦後俏皮的小馬尾一跳一跳的。
    陳光年偏頭看了看，把梁鈞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給撥下去。
    “誤會啊……博士……我怎麼知道半路殺出個腐女……”
    東京夢華酒店的包廂都是以一字開頭的宋詞曲牌命名，沿著走廊過去，一葉落，一夢金，一點春，一痕沙……金字的蠅頭小楷靈秀精致。
    陳光年和梁鈞推開了一斛珠的房門。
    方旭不在裏麵，反倒是端坐著一個單排條紋襯衫的姑娘，恰恰是剛剛在路上遇到的那個腐妹子。
    梁俊感歎一聲：人生何處不相逢!
    “美女，你沒走錯吧……”
    梁鈞說著，自己反倒退出去看了看門牌，是一斛珠沒錯啊。
    “美女你走錯了吧。”梁鈞摸摸頭發，好聲好氣地說。
    那女生一點也沒要走的意思，反倒含笑站起來道：“你們不會就是旭哥要介紹給我的青年才俊吧……”
    梁鈞一聽青年才俊，那八成是陳光年，不，是十成，自己跟這個詞不搭邊。
    於是他戳戳陳光年的肋骨處，朝他遞眼色，意思是你趕緊說句話，不能怠慢了美女。
    這個小動作在顧汀看來卻曖昧得很，就跟梁鈞在向陳光年目送秋波一樣。女孩的臉上掛上一抹難以察覺的笑，又倏忽即逝。
    “你認識方旭？”陳光年開口了。
    “我叫顧汀，岸芷汀蘭的汀，是方旭的直係學妹。你們怎麼稱呼？”顧汀落落大方地介紹自己。
    “你好。我叫陳光年。”陳光年客氣地打了句招呼，語氣十分疏離。
    陳光年在不熟悉他的人看來，確實不是個熱情的人。
    “梁鈞，鈞窯的鈞。”
    顧汀顯然是察覺到梁鈞比較歡脫，接著就跟他搭起了話。
    “梁鈞，不介意我來蹭飯吧。”顧汀雙手抱臂。
    “不介意，反正他請客。”梁鈞的笑眼瞄了瞄陳光年。
    又來一記眼神殺……
    顧汀繃住自己的腐女之魂。
    “這其中可能有誤會，旭哥那個人亂點鴛鴦譜，看著我一直單到研一，就想給我介紹給陳大哥。”顧汀開始解釋。
    “那你們很配嘛，他比你還慘，一直單到博士……”梁鈞損著陳光年。
    “嗯，他一直單到博士……所以你們在一起了。”顧汀壞笑著。
    一旁的兩個男生聞之色變。
    “別這個樣子，我不歧視的。”顧汀文雅地笑笑。
    陳光年立即拉開了與梁鈞的距離，有些不自在地說：“不，我們隻是朋友。”
    梁鈞也附和著：“朋友，朋友。”
    顧汀還是不肯相信，說：“你們要是不肯出櫃，我會幫你們瞞著方旭的。”
    梁鈞幾乎是哀求了：“美女，我們真不是啊。”
    顧汀顯然有些失望：“原來是這樣，抱歉啊。”
    “你們女生現在……口味都這麼重了……”梁鈞歪在椅子上，頹然問道，陳光年冷眼看戲，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下換顧汀尷尬了：“嗬嗬，sorry啊，不過看你們，關係應該很好吧。”
    這時候兩人不約而同地點點頭：“嗯。”
    陳光年想趕緊從這個尷尬的話題中脫離，說：“顧汀，方旭有什麼事麼？怎麼還沒過來？”
    “旭哥今天休息啊，誰知道他呢……我給他打個電話。”顧汀道。
    “旭哥，在哪呢？不會要放我們鴿子吧？”
    說著說著，顧汀走到了走廊裏。
    趁著她打電話的空當，梁鈞偷偷觀察陳光年的臉色，生怕他介懷剛才的對話。
    陳光年冷不防轉過身：“你看我幹什麼？”
    “你別自作多情，我怕你介意。”梁鈞被他看得心虛，低下頭解釋。
    “我不會的。”陳光年輕笑了一下，坦坦蕩蕩。
    這時候顧汀衝進來，短發遮住一半臉也顧不得整理，進來時走的太急把整齊的椅子撞的七零八落。
    梁鈞看到這副表情心悸了一下。
    “我開免提，你們聽一下。”顧汀聲音都變得漂浮。
    聲筒打開後，電話裏傳來嘈雜的聲音，梁鈞第一感覺就是事故現場。
    方旭在化工廠工作，梁鈞最先想到的就是爆炸。
    警笛聲，腳步聲，叫嚷聲，聲聲入耳。
    “梁鈞，博士……”
    聽得出方旭是扯著喉嚨在喊，他一發聲，電話裏都傳來嘶嘶的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