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三十 自由落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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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梯般的鋼架,懸在半空中的座艙——跳樓機。
“博士……我,我恐高啊。”梁鈞抓住陳光年的袖子,哆哆嗦嗦地說。他本來腿上就沒什麼力氣,一想象到自己墜落的畫麵,膝蓋軟的幾乎要跪下來。
“七樓你都跳過,怕什麼。”
“那次,那次是前有豺狼後有虎豹啊,再說……你不是在下麵……當我的肉墊了嘛。”梁鈞聲音越來越弱,提起那次的事,他心裏還是有些褪不去的愧疚。
“人在自由落體的時候,是沒有雜念的。珍惜這幾秒鍾,到了地麵上,你的大腦會重新被地麵上的事占據。”陳光年十分深沉,還摸著下巴,蘇格拉底的既視感,隻是沒有胡子。
“我們做理論物理的,會接觸和你們不一樣的世界,有時後,自己會產生一種被割裂的感覺,好像自己的血肉,靈魂,思想,都被吞進一個反麵世界裏去,你沒有質量,沒有速度,宏觀世界的理論不再適用,離現實越來越遠,那個時候,我會體驗一次墜落的感覺,我需要重新回到地麵上,找回那種久違的支持力。”
梁鈞眨著眼睛,一臉茫然,這時候他不禁想起一個段子:霧裏看物理,勿理物理。
“梁鈞,你在地麵上太久了,你需要的是一種失去重力的感覺。”
梁鈞心一橫,笑的十分痛快:“博士,你說什麼都對。”
暗地裏卻想,這搞物理的果然都是大神,別人減壓都是跑跑步,聽聽音樂,購物,吃甜食,陳光年倒是生猛,直接來一次跳樓體驗。
從高處俯瞰大地的時候,梁鈞心中有兩種滋味,一是優越感,以上帝視角俯瞰人類,就像坐在九重天闕上的玉帝老兒,居高臨下地觀者人間福禍;二是懼怕,雖然隻是尋求刺激的遊戲,但隻消看一眼這百尺的落差,梁鈞便有一種生死之間的緊張。
陳光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說真的,這手感並不好,陳光年的手指很瘦,骨節硌地梁鈞肉疼,跟李歸心的葇夷玉手差遠了。
梁鈞突然一陣恍惚,自己竟然想起了李歸心。
都說人快要死的時候從前的任何事都會在腦中掠過,也許是自己處在這樣緊張狀態,也產生了一種彌留之感。
座艙開始震動,梁鈞閉上了眼睛。
耳畔的風從同華山高手用的劍,呼嘯著擦過自己的臉頰,卻不傷半寸膚發,隻有淩厲的寒氣灌入每一根毛孔。
座椅,不再起支撐作用,因為座椅上的人跟它是相同的速度,除了陳光年消瘦的手指,梁鈞感知不到外界的任何事物。
心髒劇烈的跳動,像一把停不下來的鐵錘,敲碎了胸中堅實的塊壘。
時間似乎被凍結了,過隙的白駒停下了飛奔的輕蹄,滾滾東去的江水開始緩流。
突然,座椅上傳來一陣巨大的支持力,開始減速了,梁鈞慢慢找回了自己的重量。
一陣嗡嗡的震動之後,梁鈞的雙腳沾到了大地。
手心裏已經全是汗水。
“剛才的高度落差大約是90米,你的最快速度是是每秒四十二米,相當於一百五十邁的汽車。”
梁鈞目瞪口呆,平時步行一秒鍾被汽車落的沒影了,今天這情況,放在高速上就等著罰款吧!
“高度會賦予你能量。”陳光年笑的躊躇滿誌。
博士今天穿了一件英倫風的藏青色風衣,北方並不溫柔的風吹起他的衣角,撩起他額前的碎發。
梁鈞一瞬間看得有些恍惚,陳光年是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帥氣,高中時大家隻看到他埋頭於數字的樣子,怕是正臉都很難看到,所以沒有一個女生注意到這個沉默的男生。
其實並不是陳光年的顏值在一瞬間爆發了,而是梁鈞第一次把注意力從他的智商轉移到五官上。
“別看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陳光年笑了笑。
梁鈞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臉漲得通紅,嘴上卻不饒人:“我靠,自作多情。”
同時心裏憤憤得吐槽:每個禁欲係理工男道貌岸然的外表下,都有一顆風流倜儻的心。
“我知道你心裏很亂,我比你更想知道真相,我現在知道的隻有一點,就是幫助宋徽宗複興北宋王朝是我們家代代相傳的使命,同樣也是你們家的使命,因為你們梁家,與我們是盟友關係,我的曾祖父在遺言中說過,喚醒宋徽宗靈魂的人,會出在你們家,事實表明,這個人就是你。同樣,如果以後會發生一些難以想象的事,那麼事情的中心人物一定是你。”陳光年凝望了他一眼。
“複興北宋王朝?這什麼狗屁使命?寫小說還是講笑話?”梁鈞覺得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道搞笑。
“我跟你想的一樣,這基本是在扯淡。但我隱隱地感覺到我叔父那邊有所行動,但是他做的很隱秘,我沒辦法查到他的行蹤。”
“我有一點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家一直把這項扯淡的任務當做神諭看待,而你們家那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陳光年深深地望了梁鈞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