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梯上傳來急促地腳步聲，梁鈞下意識地躲到屏風後，畢竟趙佶能看的到自己。
    趙佶一臉涎笑，嘴角的口水搖搖欲墜。
    梁鈞躲在屏風後麵，等著看李歸心怎麼甩了趙佶。呃，自己的小心思怎麼這麼惡毒……
    趙佶似乎是怕唐突了美人，小心翼翼地掀開簾子，顫顫巍巍地叫了聲：“師師，是朕……”
    李歸心輕輕地別過臉，喚了一聲：“趙官家。”
    梁鈞抽了抽嘴角，都這時候了還叫人家老公呢。
    宋朝女子稱自己的丈夫為官人，隻是皇帝不是一般的男人。皇帝的女人叫皇帝為官家。
    官天下，家天下。
    聽李師師這麼叫自己，趙佶淚都要滴下來了。
    梁鈞竟也有些鼻酸，看趙佶這個可憐巴巴的樣子，分明是魂都被李師師攝走了。難道曆史真的搞錯了？宋徽宗不是個花心的人？
    趙佶此時已經抖不住自己的色心了，扯下龍袍扔到一旁，一把把李歸心攬到自己懷裏。
    李歸心半推半就，最終還是依偎在趙佶的胸前。如玉如脂的芙蓉麵近在咫尺，趙佶怎麼能把持得住，低下頭就吻上了李歸心的兩片薄唇。
    李歸心輕撫這趙佶的臉頰，應和著他。
    梁鈞也忘了非禮勿視這句話，癡癡地看著這個纏綿悱惻的吻。
    兩個人吻了足足有一分鍾才分開。
    四目相對無言，趙佶已是滿麵淚痕。
    梁鈞唏噓一聲，如果這都不算愛……
    李歸心理了理自己皺了的衣襟，起身去取了一個木匣。
    趙佶不解，問道：“師師，這是何物。”
    李歸心沒有說話，兀自打開木匣，靜靜地捧著給趙佶看。
    七方玉印！
    趙臉色一凜，呀然道：“這……怎麼會在你這裏！”
    梁鈞也在心裏問出了同樣的問題，是誰知道這七方玉印的存在，還搶在他前麵把它們挖了出來！
    李歸心搖搖頭，輕聲道：“這並非妾身私人之物，是受他人之托，轉交給陛下。”
    他人是誰？
    趙佶麵有疑色，緩緩伸出手，接過了那七方玉印。
    趙佶凝視著拿七塊雕工精巧的玉印，似是猶疑不決。又伸了伸手，似乎想把這個木匣子再還給李歸心。
    梁鈞在後頭看得心急如焚，你倒是收下呀，這又不是炸藥！
    趙佶似乎麵有難色，皺著眉道：“師師，這七方玉印是鎮守王氣之物。是何人交給你的？”
    “什麼鎮守王氣呀！你那天還讓我去挖來著，怎麼現在說這些話！”
    壞了！梁鈞狠拍腦門，自己這就暴露了！
    趙佶看了一眼梁鈞：“梁卿怎麼也在這……”
    梁鈞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把這張臉往哪擱，難道說自己一直在這，還偷看了你們兩個接吻！
    趙佶看梁鈞一副窘迫的樣子，也沒再問下去，接著解釋：“在你們那個時代，自然是不再需要這七方玉印，但現在是在……你們所說的南宋，這七方玉印排成北鬥七宮陣，不可以輕易毀壞。”
    看趙佶的意思，就是說，在兩個時空，會有同樣的兩組玉印。
    木梯上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噔噔噔十分急促，梁鈞感覺木板都要被他踩塌了。
    這珠簾外探進一個人頭，梁鈞一看，竟是那個馬屁精。
    馬屁精諂媚地笑著，屁顛屁顛地伸手去接趙佶手中的木匣，道：“皇上，臣替您保管著。”
    未等趙佶同意，那馬屁精一把奪過了木匣。
    “等等！”梁鈞一看是太不對，這馬屁精哪是替趙佶保管，分明是想據為己有！
    馬屁精眼神一凜，閃現出殺伐之意。他的手中多了一把彎刀，朝著梁鈞的方向劃出一道弧線。
    梁鈞閃避不及，手臂傳來上一陣撕裂之痛，鮮血瞬間染紅了白色的衣袖。
    馬屁精看著浸著新鮮血液的刀鋒，冷冷地笑著。
    血滴順著彎刀的血槽滴進了木匣裏，染紅了瑩白的玉石。馬屁精拿起一塊舉到空中。
    “你住手！”梁鈞大叫。
    馬屁精這個動作，分明是想摔了這玉印！
    “晚了！”馬屁精瞅了他一眼，眼睛裏布滿了冰碴子。
    木梯上又傳來腳步聲，嘎吱嘎吱的木板擠壓聲和咚咚咚的腳步聲夾雜在一起。馬屁精一聽有人來，動作一滯，緩緩放下了舉著玉印的手。
    來人大步流星，粗暴地掀了簾子，看著玉印上已經沾滿了鮮血，怒斥道：“你要做什麼！”
    梁鈞懵了一瞬，來人竟是蔡津度！嗬！今天這妓院裏可真熱鬧。
    馬屁精沒有理他，直接把整個木匣摔倒了地上。
    七塊玉印頓時粉身碎骨。
    除了馬屁精隨著玉石的碎裂之聲發出一陣狂笑，在場的其他人都是駭然不語。
    李師師用她的青蔥十指捂住了臉，蔡津度臉色鐵青。
    突然趙佶像發狂了一樣，拚命地扯著自己的臉皮，他大口喘著氣，好像什麼東西扼住了他的咽喉。
    “我……我……咳，咳”趙佶的臉已變成青紫色，一邊咳著一邊艱難地吐出幾個音節。
    原本清秀的麵容像中了劇毒一般，變得扭曲可怖。梁鈞卻不顧此刻趙佶難看的麵容，大步踏過去，拍著趙佶的後背，一遍遍地叫著趙佶的名字。趙佶卻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任梁鈞怎麼叫都沒有反應。最後，趙佶猛然一推，甩開了梁鈞。
    梁鈞癱在地上，看著趙佶的五官一點點移位，變成了另一個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