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 錢塘怒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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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本來就十分迷信,所以看到夢中的乾坤鑒真真切切的在自己眼前,趙佶第一反應是,這乾坤鑒是吉祥之物,是天上的玉皇大帝托王老誌送來祥物保佑他。
梁鈞自從遇到趙佶之後遇見的怪事也不少了,所以也隻是驚訝了一會就接受了這個事實。隻見趙佶十分虔誠地捧起地上的乾坤鑒,嘴裏喃喃道:“多謝玉帝,多謝長生大帝君……”
梁鈞哭笑不得,催道:“好了,走了,看潮去了。”
趙佶真是把乾坤鑒當寶貝了,走到哪都帶著,梁鈞便由著他。
梁鈞查了查今年七月十六各大觀潮點的潮汛時間,江幹區二號觀景台的早潮是在九點50分左右。不過這隻是預測時間,潮水會受到天氣的影響,或提前或遲來,所以想看到磅礴的錢江潮湧,隻能早早地在江邊候著。
那七方玉璽的事,暫且推到周末,今天先陪趙佶看一次漲潮。
這還不到九點鍾,江邊已經熙熙攘攘擠滿了人,巡邏的警車來回播報著:潮湧危險,請到安全區域觀潮。不過這重複的提醒一點也不影響遊人對錢江潮的熱情和期待,擠著占據靠近江堤的位置。
大約九點半的時候,前方的人群中起了一陣歡呼,梁鈞往前一探身子,發現東方的江麵出現了一道銀線。
果真如楊萬裏詩雲:方其遠出海門,僅如銀線,繼而漸進則玉城雪嶺,際天而來。
趙佶在一旁說:“八百年了,錢江潮不改其壯觀,隻是這水,倒不如那時清澈了。稱不上玉城雪嶺。”
梁鈞也說不得什麼,現在的水質怎麼能跟八百年前比。
遠處的獅吼般的水聲越來越近,潮水洶湧而至。
大聲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勢極雄豪!
突然伸進江水的一方觀景台上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梁鈞和趙佶聞聲望去,隻見十米高的江潮如同惡龍出水,張開血盆大口向江堤上的欄杆撞去。
渾濁的江水拍下來,觀景台瞬間成了一片汪洋,人們驚呼著跑下江堤,可潮水的速度是人奔跑速度的5倍,落在後麵的人已經被卷入江水之中。
梁鈞見大事不妙,拉住趙佶衝向江堤下草坪,可眼見著觀景台那邊的潮水前呼後擁,眼前的江麵瞬間漲高了三米,黃棕色的江麵下好似有萬條蛟龍翻騰。
“趙佶,隻管往前跑,不要回頭!”梁鈞這一聲喊盡了所有的力氣。
身後撲下來的潮水如同大廈傾倒,夾雜著泥沙的水珠砸在了梁鈞的身上,他本想推一把趙佶,可這時候前麵前麵閃出一個戴著口罩的人,把趙佶往江堤的方向推去,因為趙佶還握著自己的手腕,梁鈞也抵不住這突如其來的推力,在溢上堤壩的江水裏滑倒,他的頭頂是吞沒了太陽的潮水。
梁鈞的瞳孔裏好似有一隻猙獰醜陋的水怪,露著滴血的獠牙,慢慢接近它無路可逃的獵物。梁鈞的耳朵裏除了江水攝人心魄的咆哮,竟還有一陣禱告的聲音:求玉皇大帝護佑我二人渡過此劫,求長生大帝君護佑我二人渡過此劫……
趙佶顫抖的手緊緊抓著那麵乾坤鑒,梁鈞苦笑,這個時候竟還把性命寄托在一麵破鏡子上。
滾滾的潮水吞噬天地,整個世界已經洶湧成一片渾濁的泥黃色。
梁鈞覺得這二十五年也值了,就算是死也是宋徽宗陪他一起死,這也算是生於鴻毛,死於泰山了吧。
眼前亮起一道炫目的白光,梁鈞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飛升天國了。
隻覺得身子輕飄飄的,被一個軟軟的東西托著。
“梁卿,梁卿。”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