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懷瑛苦笑，少年越來越適應大明宮了，而這一切都是他一手促成的。
    見古懷瑛不再說話，孔蘭郗低著腦袋，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雖然表麵從容平靜，但內心卻被“說！”還是“不說！”這個選擇攪得心煩意亂。
    “可是有心事？”古懷瑛突然問道。
    “啊，沒有沒有！”孔蘭郗下意識立刻否認。
    古懷瑛不信，按著孔蘭郗的性子，今日絕對不是跟著唐祁前來拜年那般簡單，如果可以，他可能這輩子見到朗月院就會繞道走。
    “說吧，我能幫的一定幫。”
    孔蘭郗無奈地撓了撓頭皮，“你昨日也看到了，又一個叫黎舒的，啊，就是那個跳劍器舞的。”
    古懷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是我進宮後結識的好友，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冒險去跳舞，但肯定沒安什麼壞心，而且那位貴君不也很喜歡嗎？可他卻被貶去了曲塵坊，你能把他調回來嗎？”一時情急，孔蘭郗竟然直接用了“我”這個自稱。
    為了他那個獻舞的朋友，才不惜來求我嗎？古懷瑛有些失望。若是往常，古懷瑛肯定是不屑於插手的，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小侍而已。但看著孔蘭郗眼巴巴地看著自己，拒絕的話在唇邊一直說不出來。
    “你可知他獻舞的緣由？”
    孔蘭郗乖乖地搖頭，剛剛不是都說了不知道了嘛！
    古懷瑛卻道：“梨園雖說在曲塵坊，但也聚集了不少民間的樂師、舞者，他們的才華雖稱不上大師，但也不容小覷。若你友人喜愛樂舞，梨園也並非不是個好去處。彼非魚焉知魚之樂？不若你先去問問那名小侍，問他為何獻舞，又是否願意待在梨園，若不願，到時候我再替你謀劃也可。”
    此前就對古懷瑛存了偏見，現在聽他說不幫，孔蘭郗一下子就泄了氣，不幫便直說罷了，卻還搬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
    此後，兩人一路無話，從書房取了畫卷便原路折返。
    剛到了院子，就聽到小女孩兒的哭聲和一堆無良大人的笑聲。
    尤其是閔安慈，朗聲大笑時還調侃道：“玉奴可是我大唐朝的天子，不過是一滴屠蘇酒而已，怎麼就哭了，著實丟了李唐王室的臉麵啊！”
    祝瑤與女皇朝夕相處，感情自然深厚，此刻將女娃抱在懷裏，小聲地哄著，見女皇收了眼淚，才反駁道：“玉奴這才幾歲，喝不得酒，偏偏你要作弄她！”
    “閔大郎以三歲之齡，便能哄得一屋子的世家小姐要娶你，這個本事，我家玉奴可沒有！”古懷瑛大步走進了屋內，很自然地將女皇從祝瑤手中接過，然後與眾人圍坐在一塊。
    孔蘭郗惦念著梨園裏的黎舒，將畫軸給了旁邊伺候的小侍，便默默離開了。
    剛回了寒梅小築，便遇到了找他算賬的季漁陽。
    “今個兒大明宮都傳的沸沸揚揚了，好嘛，我這個好友偏偏一點都沒收到風聲！一個個都沒道義，黎舒哥他有主意，事前一點兒都不告訴我們，你也是個有主意的，早上到現在都沒和我說！人人都知道，偏偏我像個傻子似得的樂嗬！”
    望著氣鼓鼓地季漁陽，孔蘭郗忍不住想起了小水潭裏吐著泡泡的金魚。
    “好啦，好啦，這不正是打算告訴你嗎？下午我打算去梨園瞧瞧，可要同去？”
    季漁陽傲嬌地給了他個後腦勺，“當然！”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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