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打斷了我們的熱吻，我擦擦嘴整理了一下衣服。
    送飯上來的不是管家，而是一個阿姨。她邊把手裏的餐盤放在茶幾上，邊上下打量著我，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少爺，都是按你的要求做的。“她對沈博言說話，但眼睛還是盯著我，我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周阿姨，從小就在帶我。”沈博言為我引薦那位慈祥的阿姨。
    “周阿姨。”我乖巧地叫人。
    “你們吃，我先出去了。”不用說，周阿姨一定是把沈博言當兒子看的，不然怎麼像親兒子娶了媳婦那麼開心。
    “我很久沒帶女孩子回家了，她很開心。”沈博言也一直在笑。
    “你以前經常帶女孩子回家？”我隻聽到了這一個重點。
    “很久以前了，還沒出車禍之前。”他毫不隱瞞。
    想他能站起來的時候，該是多麼豐神俊美的人物，天天換女人都不為過。若是那時，我有沒有機會能得到他的垂青？
    “你以後隻能帶我一個回家！”
    “那是當然！”
    “吃飯吧，我餓了。”
    我來到茶幾前，發現餐盤中的四個菜都是我平常喜歡吃的。魚香肉絲、番茄炒蛋、紅油春筍、雪菜毛豆。
    “周阿姨手藝很好，比公司餐廳強很多！”
    我夾了一口魚香肉絲，酸辣的滋味讓渾身每個毛孔舒展開來，忍不住讚道：“真的好吃！”
    “這幾個菜都是你愛吃的吧？”
    我點點頭：“你怎麼知道？”
    “你每次都幫我打這幾個菜。”
    “你不喜歡？”
    “喜歡也受不了天天吃！”他幹淨的笑容是午後的清風，能吹散心中所有的煩惱。我慶幸能遇上這樣的男子，慶幸他也喜歡我。
    我下午沒回公司，麵對這樣一張臉還哪有心情去工作？他怕我悶，讓我推著他在這個莊園裏轉悠，他耐心講解，這裏的一草一木都訴說著光陰的故事。一年多前，我是以客人的身份站在這裏的，現在卻得到了這裏的主人。人生的境遇多麼奇妙！
    晚上，我第一次和他一起洗澡。浴室有浴缸有淋浴房，淋浴房外麵還放著一台洗澡專用的輪椅。另一邊是巨大的按摩浴缸，感覺可以四個人一起洗。我問他要怎麼洗，他選了浴缸。
    他讓我站在一旁等著，然後輕車熟路放好水、脫掉衣服、拄著浴缸邊緣把自己挪了進去。動作之迅速、身姿之矯健讓我瞠目。我奇怪他上午還連洗澡的力氣都沒有，怎麼現在這麼生猛？他皺眉反問：“有嗎？”我突然覺得他上午可能是在演戲，目的就是騙取我的同情陪他上床。其實幹嘛要騙呢？跟我說一聲不就好了，我不知道有多樂意。
    寬敞的按摩浴缸輕鬆容納兩個人，我跨坐在他身上與之唇舌纏綿。這個姿勢再適合我們不過，氤氳的水汽中兩個人緊緊相擁。等我的身體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卻發現他的身體平靜無波，沒有絲毫反應。我努力掩飾著自己眼裏的詫異，發現他的笑也僵在臉上。我親吻他，安慰他，也許是他的身體在水裏不敏感，等下回到床上就好了。
    回到床上，我們像上午一樣激烈的交纏，他在我的身上留下密集的印記，我亦將他從上到下細細親吻。然而，我用盡了渾身解數，卻沒能讓它重振雄風。
    原來他不是每次都行，難怪他願意將全部財產送給我。
    他已經看到了結果，眼神如一潭死水，空洞、悲涼。我吻上他的眼，輕輕用舌頭將它們閉上，不讓絕望四處逃逸。
    “博言，我愛你。”
    他沉默。
    “第一次見麵我就愛上你了，隻要你在我身邊就好，其他什麼都不重要。”真真假假，我不想看到他的絕望。
    “博言，你給了我從沒有過的快樂，我相信你還可以的。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一百次。不要放棄我，不要離開我！”
    他的手終於撫上了我的背，微弱的聲音仿佛從遙遠的天邊傳來：“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不要說對不起。抱緊我就好，不要說對不起……”
    我翻身躺倒在他的側麵，一下下在他的胸前撫摸。那是他心髒的位置，我希望我的撫摸能將他縫補好。
    “博言，你為什麼要讓我當你的助理？”我試圖找個話題引開他的注意力。
    “博言，你是不是那時候就喜歡我了？”
    “博言？”
    “你想聽實話嗎？”
    實話？聽這個語氣，難道有很殘忍的真相嗎？
    這回輪到我沉默，我怕自己的感覺對了，沒辦法承受。
    他沒理我的沉默，自顧自說了下去：“車禍之後我就發現自己不行了。我不敢跟任何人說，也不敢找女人。直到那次你在餐廳幫了我，晚上我反複回想起那一幕時身下居然有了反應。”他苦笑了一聲繼續說道，“我也很迷茫，不知該不該去找你，可你倒好，自己送上門來了。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
    我笑了，不是悲劇，是天大的喜劇！
    他還交代了之前生病真真假假，怎樣一步一步引我入甕。
    “你要好好珍惜我，隻有我能讓你行起來。雖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但總算幾率很高！”
    “你不嫌棄我嗎？你條件很好，應該找個很好的正常男人。”
    “不會，跟你在一起我很有成就感。你長得帥、有錢、氣質好、家教好、生活有品位、還有個大城堡、開著勞斯萊斯、霸道總裁……”我扳著手指細數他的優點，“最重要的是你隻能為我動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能給我帶來從沒有過的快樂！”
    他轉身翻到我的上麵，強健的手臂支撐在我身體兩側，眸子深黑無底：“你真是這麼想的？”
    我抬頭吻了下他的唇：“如有虛言天誅地滅。”我說的，都是真話，至少當時是的。
    他的身子壓下來，擋住了窗外的月華。除了zuo愛，接吻也是種快樂。
    早上，衣服幹了，我和他一起去上班。推著他走進辦公室，婷婷特意多打量了我們兩眼。
    我愛睡懶覺，每天都是掐著點兒上班，連沈博言都到的比我早。今天我跟他同時出現，確實有點兒不正常。
    婷婷百忙之中還抽空來質問我：“得手了？”
    “什麼？”
    “別裝蒜了，都一起來上班了。”
    “電梯裏遇上的。”我不知道博言是否想公開我們的關係，我自己也覺得公開了之後很怪，索性不承認吧。
    “你沒換衣服，還是昨天那身！”
    “這種天氣又不出汗，沒必要天天換。”
    “非逼我出殺手鐧？”婷婷不懷好意地對我笑著。
    我很想看看她有什麼殺手鐧，對她做了個放馬過來的表情。
    “你今天身上的味道和沈先生平時一樣！”她得意地點點頭，“不是香水，應該是洗衣液的味道。他貼身的東西都是進口的，國內的超市買不到！”
    我服了婷婷，她上輩子一定是條警犬。
    “坐電梯時熏上的！”我落荒而逃，再逼問下去我肯定招了。
    也不是死不承認，隻是跟第三個人承認“我昨天在他家過夜了”這種事多少還是很害羞的。就當是我的嬌羞吧。
    婷婷這才壞笑著把文件給我：“送進去吧！”
    我拿著文件進去，他正看著電腦，見到我揚起個燦爛的笑容。
    “沈先生……”我沿襲以前對他的稱呼，臉卻驀地紅了起來。
    “在害羞什麼？脫我褲子時都沒見你臉紅！“
    我白了他一眼，剛把文件放在他左手邊，就被他一把拉了過去，怕壓到他，隻虛虛坐在他腿上。
    “怎麼辦，一看到你就不想工作了！”他的唇在我耳畔摩挲。
    “別這樣，婷婷都猜到我昨天住在你家了！”
    “那就告訴她我們在一起了。”
    “先別說，我還沒做好準備。”
    “要準備什麼？”他輕輕咬在我的耳垂。
    “我才上班幾天就跟老板搞在一起了，你讓公司的人怎麼看我？”
    “好，你說準備就準備，那我們去裏麵？”
    “沈先生！你還真不工作了啊！”
    “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難怪曆史上會有那麼多昏君，我也很有這種潛質！”
    “為了不影響公司的正常運作，我要不要辭職？”
    “不許辭職？看不見你我會死的。“
    “你瘋了，一把年紀還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是啊，小文文心疼沈叔叔，叔叔舍不得文文！”越說越肉麻。不過我二十三歲，他三十三歲，叫他叔叔確實不過分。
    “老不正經！”
    “晚上叔叔請文文吃飯，想吃什麼？”
    “想吃……提拉米蘇！”
    “果然是小女孩兒，就喜歡這種小零食！”
    第一次有人像捧珠子一樣疼我，讓我歡喜不已。我像小雞啄米一樣親在他的臉上，仿佛真是一個小女孩兒在和長輩撒嬌。
    他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來，打破了空氣中曖昧的氣氛。他無奈地接起電話，我趕緊從他懷裏鑽出來，做了個鬼臉跑出去了。
    剛回到座位，我的手機也來了條消息，一看是微信的加好友申請。簡單的名字——博言。
    其實他的名字一早就出現在我的好友推薦裏麵了，隻是我一直沒勇氣加他。點了“接受”，他立刻就發了條消息過來。
    “今晚有事，不能請你吃提拉米蘇了。抱歉，改天一定加倍奉還！”
    沒想到打出字來還一本正經的，完全沒有剛才嬉皮無賴的樣子。
    “加倍還十個！”我回複他。
    “一百個都行，如果你不怕吃胖！”
    “我分一百次吃，你要請我吃一百次！”
    “ok。一言為定！“
    嘻嘻，一百次，不知道一輩子能不能吃完，他這算是在給我承諾嗎？
    抬起頭，婷婷正抱著胳膊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的笑僵在臉上，完了，就憑剛才看手機花癡的樣子，傻子都能看出我在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