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拓石在手,可印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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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有陳府家丁過來,正是陳覺,他是奉了陳遲之令,來督促陳止讀書,說是篩選在即,不可輕忽。
陳覺已不似原本熱切,但麵子上的功夫還是做的,畢恭畢敬,說了來意就要離開,卻被陳止叫住。
“今日寫了幾封書信,賺了些許銀兩,陳覺你來的正是時候,拿著這塊碎銀,去酒肆、飯莊叫幾個好菜。”說著,他將手中碎銀扔了過去。
陳覺一臉意外和驚訝的表情,腦子一下子就亂了,接過那塊銀子,低頭一看,如假包換。
“真……真能賺錢?”
頓時,他隻覺得自己的常識世界有所崩塌,驚疑不定的看著陳止,心裏念頭翻江倒海,但還是本能的領了命。
陳息倏地疾步走來,邊走邊對陳止道:“大哥,我也跟著去吧,陳覺畢竟不知道咱家的口味。”說著還一個勁的給陳止打眼色。
陳止不禁失笑,知道這是陳息不放心銀子被別人拿著,要跟著過去。
要知道,在過去幾年以來,陳止這位名義上的家中頂梁柱,不光沒給家裏賺一分錢,還不斷的變賣家產,用來還賭債,一來一去,家底都要被掏空了。
這算是陳息第一次親眼看到陳止給家裏增財,還是用的這麼驚人的手段,展現出了過人的書法造詣,生生把過來找麻煩的人扭轉了態度。
在陳息看來,已然具有一定的傳奇色彩了,當然上心,更不放心。
陳止看穿了少年的心思,也不說破,隻是笑道:“既然如此,你便跟著去吧,反是多聽聽陳覺的意見,他的見識總是有的。”
“好的!”陳息順勢應了下來,並鬆了口氣。
陳覺也如夢初醒,拱手道:“至少也放心,小的定不負所托。”
兩人接著就這麼離開了,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陳止默默盤算了片刻,已然有了結論:“這個時間點,正是坊市巡查換防完畢,巡夜、更夫做著準備,不會鬧出大事,考慮到此處的商業背景,以及聚集的人群,大致也就是乞丐、扒手的問題,有陳覺跟著,三弟不會有事。”
承擔下陳止的責任後,他很自然的將陳息看成真正的弟弟了,雖在感情上還有隔閡,但至少在認知上已經趨於穩定。
此去也有些許危險,可陳止前世好歹也是軍師、謀臣,推算一二的能耐還是有的,不然那些個涉及兩軍交戰的計謀,還如何製定的出來?
默默的抱歉之後,陳止很快調整了心態,默默呼喚簽筒。
熟悉的竹筒在心底浮現,就見竹筒正麵的五行刻度格中,名望金液微微晃動,除了最滿的一格之外,又有一格的底下出現了薄薄一層。
“新得的名望金液的源頭除了王希他們,還有那家傭農,一個是美名,一個是惡名,兩項混合,色澤稍暗。壞名聲雖然一樣可以用,但效率低下,對副作用也有增幅,最好還是避免惡名的擴張……”
這一格名望金液,本是陳止用來防止突發事件的,但無論什麼時候抽取,百家簽的隨機特性不會改變,眼下是最適合的抽簽環境,順便還能研究一波,按照過去的經驗,解簽之後的產物,一般都不用立刻使用,可以留待以後。
陳止稍微觀察了五行刻度後,就果斷的發出了抽簽的命令。
嗡!
命令落下的瞬間,滿滿一格名望金液瞬間消散,有幾句呢喃低語在耳邊劃過,讓陳止微微一愣,等他回過神來,手中已經握著一根竹簽了。
“怎麼回事?”
陳止的眉頭皺起幾分。
“錯覺?”
旋即,他搖搖頭。
“應該不是錯覺,就在名望金液消散的瞬間,耳邊有音,這在過去使用百家簽筒時沒碰到過。”
想了一會,陳止沒有找到任何跡象,也無從探查,隻能暫時放下。
“簽已抽出,副作用大概也已經發生了。”
心裏估算著時間,陳止來到門口,同時低頭看向那根簽,就見一個“墨”字下麵“下下簽”三個字格外清晰。
“是墨家的簽,墨家多為機關造物,先看看再說。”
這次抽簽,除了要得到百家奇物之外,陳止還試圖掌握副作用的發作規律,作為一種特殊底牌加以利用。
伴隨“解簽”命令的發出,竹簽潰散,化作一件事物,有半個巴掌大小。
陳止凝神細察,發現這是一塊四四方方的石塊,邊緣光滑,明顯為人工打磨,在石塊的正中間雕刻者一個“拓”字。
與此同時,一道話語傳也入他了的腦海——
“拓石映心,學問如淵。以此‘拓石’觸及他人,默念一聲,可拓印其人七成學識,加諸自身,沉澱底蘊。”
“拓石?”陳止露出意外之色,“是前世沒有抽到過得東西。按介紹所言,用這塊拓石接觸他人,默念拓石之名,就可以將目標人物七成的學識、知識複製下來,變成自己的東西,這功效也太驚人了!在下下簽裏麵,居然能抽到這等事物?”
不管是下下簽,還是上上簽,理論上都可以抽到各種奇物絕學,但幾率卻不一樣,越是作用精妙的事物,在下下簽中被抽到的幾率就越低。
這根墨家簽,解出的這種拓石,在陳止看來效用驚人,隻要運用得當,可以抵得上多年苦功。
能將他人的學問記憶化作自身底蘊,對為學之人的幫助不言自明!
“一般來說,涉及到學識的,多出自儒家簽,這次卻是通過墨家簽實現的,那就涉及到一個操作的問題,拓印的目標肯定要選好,不能浪費在一般人身上,比如那陳韻,就算得到他的七成學識,又能有什麼幫助?”
想到這裏,陳止已經明白過來,這塊拓石為什麼會在下下簽中被解出。
“大概就是不可確定性了,不知道能拓印到什麼人,另一方麵,這個時代有學識、有底蘊的人,一半鄉品不低、地位較高,這樣的人也不會輕易讓我拿塊石頭貼過去。如果是前世,兵荒馬亂的時候,就算得了知識,不會運用、無法融會貫通,也沒有半點效用,還比不上一張陰陽家的避火符。但話雖如此,拓石的效果值得期待,是一張很好的底牌,要隨身收好才行。”
對這次抽簽,陳止還是很滿意的,拓石或許暫時用不上,但可以預見未來能派上不小的用處。
“拓石的目標,應定位在一個學識豐富的人身上,不知道那貴靜書院的院長,是否一個合適的人選,另外名望金液見底,得加快揚名的步伐了,最好找個穩定的名聲渠道……”
一邊計劃著未來的發展方向,陳止一邊沿著街道走著,他自然不會忘了這次抽簽的另外一個目的。
離了書林齋,他很快就發現了兩道在街角徘徊的身影,不是陳覺、陳息又是何人?
這時的陳息沒了剛才的興奮,盡管離得還遠,可陳止依舊捕捉到了彷徨和沮喪。
“三弟,怎麼了?”陳止不等走過去,就先揚聲問了起來。
陳息身子微微一抖,下意識的後退,最終還是咬了咬牙,迎了過來,隻是那頭卻始終低著,用很小的聲音說著:“大哥,我……我對不起你,我把錢弄丟了。”
“銀子丟了?”陳止當然不會意外,反是放下了心,知道推算得沒錯,副作用的效果確實體現在那塊銀子上。
邊上,陳覺躊躇片刻,也上來道:“止少爺,這是我沒有盡到職責……”
陳息不等他說完,就道:“這事和陳覺沒關係,是我讓他將銀子交給我保管,沒想到、沒想到……”
說著說著,他語音哽咽,生怕長兄責罰,他的這位兄長過去可沒給他多少好臉色
陳止安撫道:“莫慌,你也見了我的本事,一塊碎銀而已,不算什麼,你把事情說清楚。”他確實不把那塊銀子放在心上,真正關心的是副作用的表現形式。
陳息鎮定許多,小聲道:“我一銀子攥在手裏,生怕丟了,但轉過街角的時候被人一撞,手稍微一鬆,就被一個小賊摸去了,我、我記得他的模樣,隻要報官……”
“人沒受傷就好。”陳止拍了拍陳息的肩膀,放下心來,盡管料定副作用不會傷人,但隻有塵埃落定時才可肯定,“報官倒是不用了,這點碎銀,官府根本不會花功夫找來,走吧,回去吧,過兩天再吃大餐。”
他心裏已經抵定,知道離了自己手中的銀子,隻要名義上還屬於自己,就算是自己的東西,會被副作用纏上,這個特性非常重要。
“可是,可是……”陳息的眼角卻濕潤了,“大哥你好不容賺一點錢,就這麼沒了……”
好不容易賺一點錢,這可不像是誇我!
陳止眼皮子微微一跳,跟著笑道:“放心,很快就會有人送錢過來了,要不要咱們打個賭?”
“打賭?”陳息趕緊搖頭,“大哥,你別賭了,你字寫得那麼好,為什麼還要賭呢!”
“好嘛,這小子對‘賭’字都有心裏有陰影了。”陳止嘴角扯動了一下。
好說歹說,陳止終於把陳息安撫下來,陳息又好奇的問起來:“大哥,你說過兩天就有人來送錢,是誰呀?”
“哈哈,”陳止笑了起來,“到時你就知道了。”
陳息越發好奇,卻也不再追問,看著自家兄長,心底有一股淡淡的崇拜之情浮現。
旁邊的陳覺則心思複雜,他不敢相信那荒唐規矩真能賺錢,而且這兄友弟恭的局麵,也讓他對陳止多有改觀。
“這陳止少爺到底是真荒唐,還是大智若愚?我……我是否誤判了?”
他糾結著是否要補救冷淡下來的關係,又怕對方將銀子的事遷怒己身,躊躇片刻,陳覺還是下了個讓自己後悔多日的決定——
“先觀望一陣子吧。”念落,恭維了陳止兄弟二人幾句,旋即告辭離開。
看著陳覺的背影,陳止則沉思起來。
“簽筒是個底牌,但也不能不充實自己,確實得學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