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覺來何處放思量 第四十六章 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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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端木天儀主動留下來“協助查案”,其餘人都出宮去了。
“殿下,密信都在此處了。”前去搜取密信的禦林軍回來之後,將搜到的密信交給端木麒。
“有勞。”端木麒接過密信,微微點頭道。
“卑職惶恐。”那人受寵若驚,連忙低頭行禮道。
“下去吧。”端木麒揮退了他,然後開始查看這些密信。
密信一共有七封,是分別從七名禦史的家中搜出來的。至於剩下的一幹文人學子卻並未收到密信,隻不過是在見到易恒堅帶著一群禦史往北城門去的時候便也跟著去了。
所以說腦子是個好東西,出門要記得帶。
“大皇兄是否尋個善辨字跡之人來?”端木天儀建議道,“若是能根據字跡找出幕後之人,便再好不過了。”
“先看看再說,四皇弟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才好。”端木麒淡淡的說道。
“大皇兄的意思是?”端木天儀故作疑惑道。
“這幕後之人既然敢將信送出,自是不怕字跡泄露的。”端木麒一邊陪著他演戲,一邊拆開信封將信抽了出來。
“偶得知太子欲以人為狩,甚是憂心,然身份卑微,揭露無門,不忍無辜生靈枉死,隻得行此下策,懇請大人主持公道,定要阻止這等倒行逆施之舉。”
端木麒語氣諷刺的念出信上內容,念完彈了彈信紙,好笑道:“你看看,就是這麼一張連個署名、證據都沒有的廢紙,險些令孤遺臭萬年啊。”
“不過是些鬼蜮伎倆,大皇兄乃國之儲君,真龍護體,何懼之有?”端木天儀意有所指道。
“四皇弟說笑了,真龍護體的是父皇,孤不過沾了些父皇的龍氣罷了。”端木麒四兩撥千斤道。
“父皇是真龍,大皇兄自然也是。”端木天儀笑道。
端木麒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那四皇弟是不是?”
端木天儀悚然一驚,猛然發覺中了端木麒的圈套了!
這個問題他回答是或不是都是錯。回答是,豈不是在告訴別人他心中有非分之想?回答不是,那他還是不是皇帝的兒子?難不成皇帝喜當爹?
真是太陰了。
想到這裏,端木天儀冷汗下來了。
端木麒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繼續查看剩下的密信,倒是沒有不依不饒的意思。
端木天儀這才鬆了一口氣,也老實了不少,輕易不敢去撩端木麒了。
怕不小心又被咬一口。
端木麒一連看完了七封密信,裏麵的內容一模一樣,但卻是七種字跡,甚至就連紙質也都不同,根本看不出出自何處。
目光微沉,端木麒一邊心思轉動,一邊將信疊起塞回了信封內。
旁邊的端木天儀還因方才的問題有些“驚魂未定”,心不在焉的,沒有注意端木麒的表情。
端木麒忽然嘴角微微一勾,出其不意的湊近,輕聲開口道:“似乎有一張紙上印著八月廿五辛未四的標記。”
“不可能!”端木天儀猛地抬頭,下意識的反駁道。
緊接著便自知失言,迅速以手捂口,再看端木麒時,發現他正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頓時心中懊悔,竟如此輕易上了他的當。
皇室有專門的皇家紙廠,製造的紙統一由內務府調度分配,專供皇室使用。而每個皇室都有各自的份例,屬於他們的紙上都會印上各自的標記。
比如這八月廿五四的標記,意思就是八月廿五日製造,所屬四皇子份例。
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曾經出現過重大的信件構陷事件,導致十分嚴重的後果。為了加以防範,便使每個人的紙都特殊化,這樣別人便不能輕易陷害。
當然完全杜絕是不可能的,隻要有心,總能從別人的府中盜出紙來,或者在內務府分發之前就做了手腳,挪走一部分紙。
隻不過其中的難度就增加了許多了。
“大皇兄慎言,這信怎麼可能是用臣弟府上的紙寫的?”端木天儀很快收拾了表情,鎮定道,“可別讓人誤會了,否則臣弟可承擔不起啊。”
“哦?那許是孤看錯了。”端木麒十分敷衍的解釋道,然後還真的又拿出來看了看,故作驚訝道,“呀,還真的看錯了呢,真是抱歉,害四皇弟受驚了。”
“大皇兄說笑了,臣弟何時受驚了?”端木天儀上過一次當,自是十分警惕,“隻是覺得有些可笑罷了,臣弟心懷坦蕩,問心無愧,誰能陷害了我去?”
“這是自然,誰不知道四皇弟最是愛護兄長,又豈是那些小人能構陷的?”端木麒笑道,“孤也不會信那些挑撥之言。”
端木天儀:“……”那話就是你自己說的,哪來的挑撥之言?
“關於案子,大皇兄可有頭緒?”端木天儀岔開話題道。
“幕後之人十分謹慎,不僅用了七種字跡,更是用了七種紙張,還都不是官製紙張,著實難以查證。”端木麒搖頭苦惱道。
“如此說來,此案十分棘手了。可若是查不出來,該如何向父皇交代?”端木天儀道。
“對方既然是衝著孤來的,那麼這次沒有成功,必然還會有下次,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不是?何必急於一時?”端木麒大有深意道。
“大皇兄說的是,既然大皇兄胸有成竹,那臣弟便不再多言了。”端木天儀謹慎道。
方才他又給端木麒設了個陷阱,無奈端木麒不肯跳,反而還反將了他一軍,令他心頭一跳,有些膽戰心驚,隻得偃旗息鼓。
“孤要先去紫宸宮了,四皇弟呢?”端木麒見嚇唬的差不多了,就準備拍拍屁股走人了。
“大皇兄請。”端木天儀讓在一邊道。
端木麒抬步離去,隻留下端木天儀一人心情陰沉的站在原地。
端木天儀眼神陰翳的盯著端木麒離去的方向,心中暗恨:“這廝素來狡猾陰險,本王今日真是有些大意了,不僅先前的謀劃大打折扣,還被他算計了數次。”
“都是那群豬!”端木天儀惱恨不已。
若非是馮千尺這群豬一樣的隊友壞事,他今日便可一箭三雕!可如今卻是連半隻雕都未必能射中。
既然反對太子不成,他便反其道而行之,不僅不反對,反而大力追捧抬高太子,還與王寒山唱了一段雙簧,為的就是讓皇帝心生疑慮,從而有所顧忌,對太子自然也就有所保留,不會全力相護。
試想,當皇帝看到大半的大臣都支持維護太子,心中怎麼可能沒有忌憚?哪怕看出這是端木天儀有意為之,也不可能毫無芥蒂。畢竟皇帝不是端木麒,怎知端木麒心中所想?自然也會懷疑端木麒心中是否也有恃寵而驕的念頭。
這就有兩雕了,一是加重皇帝對端木麒的忌憚,二是順帶著減輕甚至免除易恒堅等人的懲罰。
還有第三雕則是今日之事傳出去之後,太子的名聲也會大受影響。禦史們不過是為了勸諫他仁慈向善,卻被他趕盡殺絕,這樣的名聲傳出去他還能有多少民望?
雖然一直是端木天儀上下攛掇,要求嚴懲易恒堅等人。但他卻是打著端木麒的旗號的,仇恨自然也是往端木麒身上拉,他最多是為虎作倀。但反過來想,他這也是愛兄心切啊,隻不過舉止有些不當罷了,可也情有可原。
結果這樣好的一箭三雕之計,卻被馮千尺這群豬隊友壞的幹幹淨淨徹徹底底的!要是被敵人化解了那他還沒什麼好惱怒的,可是這麼可笑的失敗方式真是叫他咽不下這口氣!
大家同朝為官這麼多年了,就算有落井下石的小人,也不可能全部都是吧?難道王寒山、張延成這些人的性格人品馮千尺等人一點都不了解嗎?結果這群豬腦子愣是沒一個看出來他們是在演戲用計!
與端木天儀一樣嘔血的當然還有王寒山這群原本想著替易恒堅他們擦屁股的大佬們了。
他們不辭辛勞,休沐日還匆匆進宮替他們周旋,結果勞心勞力費了半天勁,卻被這群人自己作死給壞了計劃,還害得他們裏外不是人,丟盡了臉麵。
若不是皇帝已經下旨斬首賜死,他們都想不顧一把老骨頭立即衝到天牢裏去把這群豬一個個掐死算了。
不知站了多久,端木天儀的眼神漸漸由陰沉轉為冷漠,隱隱閃過一道算計,心中又有了一個計劃。
於是他整了整朝服,恢複了平常的表情,然後抬步往外走去。
回到齊王府,他便立即招來了幕僚程先生。
將今日禦書房之事大致描述了一遍,然後道:“本王有件事交給先生去辦,務必不可泄露消息、暴露身份。”
“請王爺示下。”程先生抱拳一拜道。
“三日後,待易恒堅等人斬首抄家,你派一隊死士去刺殺其親朋黨羽,不必斬盡殺絕。”端木天儀陰狠的吩咐道。
“屬下明白了。”程先生領命道。
端木天儀這是想再次嫁禍陷害太子。
這就是端木天儀的可怕之處,哪怕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他也不會輕易放棄,而是會不斷利用現有的條件進行反擊。哪怕是劣勢,他也會想方設法將之轉變為優勢,然後因勢利導,將之扭轉,令它朝著自己有利的方向發展。
作者閑話:
小劇場:
端木天儀:“我這裏有個坑,你過來跳一下看看有多深。”
端木麒:“你自己下去看。”然後就一把把他推了下去。
端木天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