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倉促上陣，但幸好與法國公司的會麵並沒有太大問題，雙方代表的會晤在一片和諧愉快的氣氛中結束。顧子默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秘書向他通報了同一時間結束的比稿結果：飛揚勝出。
    雖然不知道這個結果有多少人為幹預的因素，但畢竟這個項目他已經交給別人全權負責，顧子默也不好表態，於是隻是唔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顧總，飛揚的傅總監比稿一結束，就說有急事想見您一麵，這會兒正在會客室等著呢。”
    料到會有這麼一出，顧子默也並不吃驚。但他卻並不急著轉身去會客室，而是大步踱進了辦公室。
    “我先處理點急事，讓他先等著吧。”
    秘書表示知道。他便關上了門。
    其實並沒有什麼急事要處理，他回到辦公桌後打開電腦查閱了幾封郵件，又隨手翻了翻桌上的幾份文件，作了一些批示，很快就過去了半個小時。
    看了看機械鍾顯示的時間，他把秘書叫進來：“飛揚的總監還在嗎？”
    “傅總監還在會客室等著。”
    “叫他進來吧。”
    傅惟遠進來的時候略顯拘謹，顧子默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他有些急切，於是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先引向最無關緊要的地方。
    “聽說飛揚在比稿中獲勝了，恭喜。以後我們兩個公司多的是互相合作的地方。”
    “飛揚隻是一間小小的公司，哪裏能跟光耀比。日後還要顧總多多提攜才是。”即便是在心情焦灼的情況下，傅惟遠說話仍是禮貌得體。
    “隻要你們有實力，不怕沒有大展拳腳的地方。”
    “顧總，我今天來找你是為了——”
    “為了黎冉？”顧子默目光沉沉地看著他。
    他一怔，“是。”
    “你跟黎冉是什麼關係？”顧子默明知故問。
    傅惟遠一怔，但很快就搬出準備好的說辭：“我們大學相識，是很好的朋友，自我赴美留學後他便突然失去了音訊，像斷了線的風箏。今天能在這裏重逢，我很意外也很驚喜。方才那種情況，我沒能跟他搭上話。不知顧總是否知道他現在在何處，或告訴我他的聯係方式？”
    看得出他確實很著急，但一番話說得入情入理，如果拒絕了他，倒顯得顧子默很不近人情。
    但顧子默卻不打算滿足他的希望。
    “抱歉，我無可奉告。”顧子默聳了聳肩，表情卻一點都不“抱歉”。
    傅惟遠有些吃驚，“為……為什麼？”
    “他讓我轉告你一句話：過去的都過去了。”他靠在舒適的椅背上，一手搭在桌上下意識地轉動鋼筆，“傅總監，我想你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傅惟遠怔住了。
    半晌，他一臉困惑地問：“顧總，你跟黎冉，是什麼關係？”
    顧子默再度聳肩：“無可奉告。”
    中午吃過午飯後，顧文在書店裏玩了一陣子，後來便由楊一帆送回家去了。顧子默則是一直沒出現，直到傍晚的時候，黎冉接到他的電話，對方讓他到西景公園一趟。
    黎冉也感到納悶，不清楚因由，但還是乖乖去了。
    傍晚的西景公園仍是熟悉的風景，晚霞色彩濃烈地鋪在天邊，漸漸轉暗的天空中已經隱約現出晚星的光芒。盛放了許久的洋紫荊也已經感到疲倦，花瓣紛紛落地，大有凋零之勢。黎冉像往常一樣來到公園最高的山坡上，卻又接到顧子默的電話，讓他到公園東側的湖邊。
    他掛了電話按照指示來到湖邊，日暮的湖岸人影稀少，湖水在周圍密密麻麻的綠樹環繞下顯得更幽深靜寂。他從小徑走去，很快就看到在岸邊站立的顧子默。
    “怎麼了？”黎冉一見到他便問，“小文已經不在書店裏了，下午楊一帆帶他回家了。”
    “我知道，我找你出來不是為這事。”顧子默一邊說一邊掃了一圈四周，“我們邊走邊說吧。”
    說罷他邁開長腿往一側的幽深小徑走去。
    黎冉不明就裏地跟了上去。
    “傅惟遠找我打聽你的消息。我什麼都沒說。”
    黎冉一怔，“謝謝。”
    “我看他是真心想見你，你就不打算回心轉意？”
    “都過去這麼久了。我們也不可能重來。”
    “如果你對他還有留戀，而他也對你念念不忘，我看不出有什麼不能重來的原因。”顧子默的語氣很平淡。
    黎冉在落後他半個身子的地方停了停，目光瞬間變得黯淡。
    “如果他明確表示想跟你複合，你也決不考慮？”顧子默轉頭看了看他。
    “你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執著？”
    “我隻是想確認你的決心而已。”
    “確認了之後呢？”
    顧子默停下腳步，視線落到他身後的密林中，嘴角微微彎了彎，“如果你確實對他沒有留戀，那我倒是可以幫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