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冉感冒的那天，杜思蘅終於病好了。
    他是在早上把設計稿交到服裝公司的。到了公司之後，杜思蘅又跟打板師溝通了很久，就剪裁和細節進行了一係列確認，離開公司的時候夜幕已經降臨。他從辦公大廈出來，正打算打車回家，這時一輛銀灰色轎車停在了他身邊。
    車窗徐徐搖下，程岸低頭向他招了招手：“上車。”
    杜思蘅抱著手站在路邊，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沒動：“時間算得這麼準，你莫非是在跟蹤我？”
    “沒錯。我一直在街角埋伏著，就等你從公司出來把你擄走。”他斜過身子幫他把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上車吧。”
    杜思蘅彎腰上車，剛關上車門還沒坐穩，程岸的身子就從駕駛座那一側壓過來，呼吸急切地覆上了他的唇。
    車窗慢慢搖上，狹小的空間裏，程岸的手在他腰際遊走，雙唇放肆地吻遍他的唇線至肩窩。杜思蘅的背緊貼在座椅上，聽著程岸在他頸邊越發濃重的呼吸聲，有些無奈地笑起來：“哎，注意一下發情的場合。”
    “這應該叫情不自禁。”程岸刻意壓低了聲線，略顯沙啞低沉的嗓音刹時變得性感又迷人。
    杜思蘅輕輕把他推開：“我餓了，先吃飯吧。”
    程岸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但還是乖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一邊鬆了鬆領帶，一邊望著前方的道路一邊道：“好，那我們先去吃飯。”
    房間的大燈還沒來得及開，隻有玄關處的暗黃色頂燈亮著，昏暗的光線照射下來，使米色的暗色花紋牆紙也顯得比平時曖昧許多。
    玄關處的地毯是卡其色的，幾聲急促的衣料窸窣聲響起後，一串鑰匙掉落在蓬鬆的絨線上，隨即又被一隻穿著皮鞋的腳踢開。一陣拉扯後，黑色的風衣外套垂落至腳邊，一隻袖子鬆鬆地貼著地毯，其餘部分則隨著主人的後退而晃動。
    喘息聲急切地響起，在晦暗的燈下越發清晰。在玄關低矮的天花板下，程岸將杜思蘅按在牆上，饑渴地吮吻著他的雙唇和頸窩。他細柔的長發披散著拂過程岸臉頰，無意中撩撥得程岸越發燥熱。
    “不是說先吃飯嗎？”杜思蘅在熱吻間隙，低低地一邊喘氣一邊問。
    他的眼眸在燈下仿佛柔和了百倍，因長吻而緋紅的臉頰更為原本清麗的姿容添上一抹媚色，此番神色看得程岸燥動不已，不由附在他耳畔，幾乎以氣音道：
    “你先喂飽我，我再喂飽你。”
    說罷朝他頸上吹氣，他笑著要躲，又被程岸扳過臉去深深吻住了。
    程岸畢竟老到，深吻之中，手上的動作也絲毫無見停止，極輕易地就將他衣服上繁複的扣子自上而下全數解開，雙手又自他的腰際向上遊移。杜思蘅一邊呻吟一邊將身體傾向他，迷離的目光裏似有繁星閃爍。
    “好不容易訂了間房，你打算在門口做完全套？”
    聲音中似有催促。
    程岸一笑，忽地彎腰將他打橫抱起，也不管掉落在地上的衣服，徑直往漆黑的屋內走去。
    他將杜思蘅放在鬆軟的床上，又按開了床頭的閱讀燈，柔黃的燈光照亮了一方，彼此的眉眼在這般柔光下都顯得如此曖昧。
    程岸輕輕撫著他的臉頰，自眼角至唇邊，再從下巴滑至胸前。
    杜思蘅也伸手，溫柔地捧著他的臉，慢慢地將手指插進他濃密的發間。
    “不著急，我們還有很多時間。”他笑了笑，以無名指在杜思蘅的小腹上畫了個圈，無盡循環，若即若離的觸感極其撩人。
    “不，我們沒有時間了。”杜思蘅嘴角的笑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哀傷，他把程岸勾向自己，開始將手滑至他身下。
    這世間，沒有誰能抵擋杜思蘅的誘惑，至少程岸不能。
    唯有這個柔媚清麗的人，能瞬間勾起他全部的情欲，能讓他忘卻一切世俗塵埃，在相擁和糾纏中以為自己擁有了全世界。
    杜思蘅總是極盡所能地滿足他，帶著淺淺的飽含魅惑的微笑，張開身體與他相迎合。
    在那種時刻裏，僅是吹在耳畔的呼吸，和情欲迸發時無法克製的低吟，都是致命的催情劑，讓他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地索求對方的身體。
    如此完美而和諧，精致又易碎。
    杜思蘅總是會在這種時候問：“程岸，你愛我嗎？”
    他永遠不變地問答：“寶貝，你是我見過最美的人。”
    仿佛這種恭維，就足夠對方稱心一笑，爾後心滿意足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