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冉淘好米開始熬粥，覺得屋子實在太亂，忍不住收拾起來。杜思蘅的這間公寓地方不大，從玄關處一眼就能看到全局，但因為他屋內沒什麼家具，卻又顯得很空曠。在這一點上，他跟黎冉都是一樣的。
    隻不過黎冉比他要更極端一些。
    地上的各色時裝雜誌上展示著當季時裝的潮流趨勢，麵孔精致完美無暇的模特以令無數少女豔羨的身材麵無表情地身穿昂貴至極的衣物所拍攝出來的照片，都有一種重複雷同的感覺。黎冉一本一本地把地上的雜誌收好，在眾多時尚雜誌中，他突然被一本財經雜誌吸引住了。
    因為封麵上的麵孔太過熟悉。
    他忍不住頗有興味地拿起來仔細打量，封麵上的顧子默成熟穩重、目光深沉地望著鏡頭左側，與平時的模樣倒並無二致，隻是更嚴肅了些。內頁裏花半頁的篇幅介紹光耀集團目前的運營情況，剩下的三頁多都是對顧子默的采訪摘要，所問的也無非是集團的運營理念，目前的問題及未來發展方向等常規問題。文字內容中也穿插一些采訪過程中的抓拍圖片，不論何時何地，顧子默看上去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他翻到前麵去看了看雜誌的出版日期，兩個月前，是最近的雜誌。
    這個人，有這麼不愛笑嗎？
    黎冉皺著眉頭望著雜誌上莊重嚴肅的顧子默，印象中對方雖算不上溫和，但遠不如圖片上展示出來的這麼令人畏懼。
    也許是辦公和生活中是有所不同的吧。
    他這麼想著，把那本財經雜誌放到最上麵，把它們都整整齊齊放進客廳一角的書櫃裏。
    粥快熬好時，外麵突然響起了敲門聲。他趿著拖鞋去應門，匍一開門就後悔了。
    外頭站著的正是程岸。
    還是那副正人君子的麵孔，從上到下都散發出一股好好先生溫良謙恭的氣息。他看到前來應門的黎冉，也是嚇了一跳。
    “你是？”他眯著眼睛試圖在腦海中搜索相關信息，但最終還是檢索失敗。
    黎冉也不打算喚起他們之間寥寥無幾的幾次會麵記憶，便直截了當地問：“思蘅在休息，你找他有事？”
    “方便進去說話嗎？”他客氣地笑了笑。
    黎冉卻難得地板著一張臉，語氣很冷淡：“不方便。”
    “你是黎冉吧？”看來程岸的檢索係統終於生效了，“好久不見，我差點認不出你了。”
    但黎冉一點都不想跟他寒喧：“如果你有要事的話，我可以代你轉告。不過現在思蘅不舒服，沒什麼事你就先回去吧。”
    對於這極其明顯的逐客令，程岸也並未生氣，隻是淡淡道：“我今天隻是想來見一見他，如果確實不方便，那我改日再來。”
    他轉頭就要走，黎冉卻倚著門框冷冷地道：“本來這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我不應該插手。感情的事本來也沒什麼對錯，但作為他的朋友，我還是想問你一句：程先生，這麼多年，你到底到思蘅當作什麼了？”
    程岸扭頭看著他，沒有回應。
    “我想，哪怕你對他有一點真心，都不會忍心讓他置身於現在這種境地。”
    程岸目光有些閃爍，想辯駁但又找不到詞語。
    “提前祝你新婚快樂，程先生。”
    不等他開口，黎冉後退一步，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