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是綿綿地下。
    清晨，花溪支開小窗，便見一壯實的流浪漢走過，街上的人從未見過這流浪漢，紛紛好奇地看著他，想必又是哪處的難民流浪於此。
    隻見那流浪漢晃晃悠悠地走進街對麵的草棚，一把揪過那流浪劍客的衣領，粗聲喊到：“你個小畜生！大爺我不過出去轉轉，居然敢占你大爺我的地盤！”說罷，一把將他甩在青石磚上。
    流浪劍客卻也不反抗，任那流浪漢的拳頭砸在身上，任泥水滾在身上。
    一拳、一腳，身體摔在地上，濺起水花。
    “看什麼看！”流浪漢突然怒吼一聲。
    圍觀的人們立即收回目光，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
    ……
    “幹什麼呢！”巡邏小兵剛吃完飯，提著褲腰帶朝這邊走來，“敢在爺爺的地盤上打架，活得不耐煩了！”
    那流浪漢見此情景，立馬收手討好道：“官爺，這孫子搶我的地方，我……”
    “行了行了！趕上今兒個爺爺我心情好，趕緊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哎！哎！”流浪漢點頭哈腰地應著，“謝謝官爺！謝謝官爺！”
    ……
    街道中央，那流浪劍客踉蹌幾下，終於拄著劍勉強站起來。
    一步一步走進草棚，俯身想拾起自己那隻破碗。不料，一隻腳壓在碗邊，順著腳向上望，是流浪漢那挑釁的眼神。
    人們都在等著那流浪劍客拔劍，不想他隻是無謂地笑笑，蹣跚著走向一處漏雨的屋簷，不過好在尚能勉強蔽體。
    抱著劍坐下，眼睛微眯，虛度浮日。
    ……
    午時，花溪一身紅衣，撐一油紙傘，提一竹籃，走到草棚下，一一分發食物。
    待孩子們散去，她轉身望望那屋簷下的流浪劍客，提步走了過去……
    ……
    花溪將藥酒塗抹在流浪劍客的傷處，再用白布包紮。
    “你就任他打你？”花溪清聲問到。
    流浪劍客不在乎地一笑，破舊的衣裳與那頹圮的街牆幾近融為一體。
    花溪見他不言語，便也不再問。
    瞬時間，唯有雨聲，和遠處熙熙攘攘的吵鬧聲。
    ……
    末了，收拾好竹籃，花溪撐起油紙傘，向小酒館走去。
    “今日沒有酒嗎？”流浪劍客低沉的聲音忽然響起。
    “傷成這樣，還想喝酒？”花溪微微側頭，“想喝酒，來小酒館找我。”
    流浪劍客仰頭靠著街牆，望著那消失於蒙蒙煙雨的紅衣身影。
    無酒，何以度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