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四個人兩兩一組混打，而場下隻有兩個觀眾賴淼和周永斌，其他人則不讓進。
    男人間的決鬥多半是因為瞧得上多方，想和對方成為朋友或成為敵人，才用打架的手段解決，這和男生追求女生一個道理，最開始先是瞧上了，然後作弄對方，最後深情表白說喜歡你。
    比賽在賴淼的哨聲中開始，沒有規定沒有裁判，簡簡單單的不打死人就可以，誰最先倒地就算誰輸，但殺紅眼的他們最後都是在往死裏打。
    周永斌擔心的想去阻攔，他還是怕出事，賴淼一把抓住了他，“你不要命就上去。”周永斌無奈又退回到原地，繼續擔心，在心裏阻止這場沒有意義的比賽。
    群架打的很激烈，不同一般的學生打架，而是每一招每一式都往對方的死穴上整，陳靜遠的腿功厲害，陳靜永的拳法厲害，組合起來猶如猛虎下山，攻防兼備，直擊身邊的獵物，但晁風和餘雷在養豬場也不是白訓練的，也許以前的他們可能不是對手，但現在誰輸誰贏有待分曉，而且餘雷耐打的本領是裏麵最厲害的，晁風則比較機靈，很多危險的攻擊都被躲過。
    兩個小時後，四人皆已精疲力盡，突然餘雷一聲嘶吼，使出自殺式的狂打，陳靜永和陳靜遠兩兄弟全力抵禦，最後三人一起倒地，一起鼻青眼腫的爬不起來，所以現在站在場上的隻有同樣滿身是傷的晁風。
    餘雷笑了，他們贏了，保護媳婦的力量戰勝了兄弟情。
    晁風把餘雷扶起來，慢慢的走下場，周永斌已經在場下候著他們。“你們倆真能打，打了兩個小時，居然真的把王牌連的2排3排排長放倒了，看來我要申請到1排了。”
    餘雷彎起嘴角，“1排的排長也被我和晁風打敗過。”
    “不一樣，上次你們倆一起上，這次是一對一混打。”
    餘雷已經沒有反駁的力氣，晁風也走的很踉蹌，回頭看台上還趴著的陳靜永和陳靜遠，露出很明顯的壞笑，他們知道台上的人看的真切，因為激怒敵人才能成就自己。
    餘雷和晁風在招待所躺了一個晚上，周永斌全程陪護。休息了一整晚後，第二天三個人都很有精神，周永斌該會部隊報道了，而晁風和餘雷也要回養豬場，所以又要分別，但他們約好了，一起去看周永標，大家還是有再見的機會。
    大巴車上餘雷一直看著窗外，晁風從車窗的反射中發現餘雷的眼神其實在遠處。
    “還在想選拔比賽？”
    “沒有，我在想，我們是不是該回學校了？”既然這裏沒有結果，那麼待下去也就沒有了意義，或者說等待機會的這段時間，他們還可以幹些別的什麼。
    晁風搖了搖頭，“還不到時候，我們還要繼續留在這裏。”
    “為什麼？”
    “不知道，感覺留下是對的。”
    餘雷沒在說話，而是把頭靠在晁風的肩上，靜靜的閉上眼睛，晁風順了順餘雷的頭發，再強大的獅子也有疲憊的時候，所以睡吧！一會兒就好，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但現在趴著就好，怎樣舒服就怎樣趴著，時間會讓我們重新站起來。
    楊光和丫頭準備了一桌的好菜，慰勞凱旋而歸的戰士，還拉了橫幅，上麵寫著，“為養豬場爭光。”
    餘雷老遠看到，就想找個地縫轉進去。“晁風，我不想進去。”
    晁風笑容燦爛，“還害羞個屁啊！輸贏兵家常事，你沒聞見飯香嗎？走啦！”
    餘雷跟在晁風的後麵，表情和步伐還是很不自然，這讓晁風本來的愁雲變成了喜色。
    “咋樣？”丫頭以一種極度興奮的表現問，這種表情又像是已經知道了答案，隻是等待肯定，然後就可以自然而然的為他們歡呼雀躍。
    “輸了，”晁風語氣俏皮，拿起筷子就開始吃。
    丫頭嘻嘻的笑，“想逗我，你們還嫩了一點，快告訴我們你們是怎麼贏的，都比了什麼？中間的過程都要一字不落的如實彙報。”
    晁風皮笑肉不笑的說：“真輸了。”然後繼續吃飯。
    楊光看他們不像在撒謊，又問了一遍，結果答案一樣，他們輸了。
    丫頭有些不敢相信，這兩個金剛都輸，那比賽的人不都成神仙了，便問：“你們怎麼輸的？”
    晁風食之無味的臉上，卻一反常態笑吟吟的，“輸了就是輸了，還能怎麼輸，你不用問了，以後我們倆就待在這了。”
    “那好，以後我們四個人在一起也熱鬧些。”楊光溫柔一笑，說的真切，他拉了拉丫頭，讓他也不要問，反正以後大家在一起就好，不孤獨不孤單才是真好的。
    然而下午就證明了晁風不是烏鴉嘴，該走的還是要走，晁風和餘雷正拴著圍裙喂豬，宋世龍和吳書林就站在了院子裏。
    “晁風餘雷你們倆小子給我過來。”宋世龍扯著嗓子大喊。
    晁風和餘雷聞聲便快速跑了過去，“連長，你們來這有什麼事嗎？”
    宋世龍假裝不看他們，一副見不慣敗軍的樣子，讓人看了惱火，最後還是吳書林笑著說：“我們來接你們兩個第一名回部隊，這次你們雖然輸了考核，但實力不錯，還救了受傷的戰友，算是功過相抵了吧，所以現在跟我們回去吧！”
    又回到了原點，晁風想這應該是第二次了吧，有一種喜悅不是因為終點的勝利，而是回到了原點，可以選擇再重來一次的喜悅，重新來過，重給機會，世界上這樣的事很少，但他們遇見了，而且他還是兩次。
    餘雷笑的燦爛，回頭看豬圈時，卻有些失落，這樣的表情同樣在晁風的臉上更加明顯。
    “怎麼，老子親自開車還不滿意，怎麼的？打贏了2排3排的排長，在我這耍大牌了是吧？”宋世龍語氣生硬，卻有掩飾不住的喜悅。
    “你怎麼知道的？”餘雷問。
    “你說了。”
    餘雷恍然大悟，周永斌說的，不愧和周永標是親兄弟，兩人舌頭的長短應該是一樣的。
    晁風表情恢複了冷冰冰的樣子，不再失落，對宋世龍說：“連長，能不能給我們兩個小時，我們還要收拾東西。”和這裏的朋友道別。
    “不行，什麼破東西收拾那麼久，我們回去還有事。”
    餘雷嘟囔道：“有事還來，派個人來不就得了。”
    “你小子是不是欠打，老子大老遠來接你們，還成我不對了，好你們繼續留在這。”宋世龍轉身去便走。
    吳書林攔了一下，“你這樣耍酷，小心他倆真不回了，到時候你別哭啊！他倆現在是香餑餑，你不要，小福和其他連肯定不會放過他們的，你可想清楚了。”
    宋世龍聽完，哼了一聲不動了。
    “晁風餘雷2個小時太久了，你們連長開車的技術你們也知道，晚上他開車我不放心，所以就一個小時吧！”
    宋世龍在心裏把吳書林活刮了。
    “沒事指導員，我來開。”餘雷說。
    “你們連長想學車，就當照顧師兄了，快去收拾東西吧！”
    餘雷和晁風無奈的進了屋，他們把東西大概收拾了一下，其實就幾套軍裝和一床被子牙刷毛巾等小東西，而剩餘時間全和楊光丫頭道別，因為這裏很好，好的不想走了，但雖有千言萬語，但終於一別，擁抱過後，承諾過後，傷心過後，還是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丫頭目送他們時紅了眼，大聲喊，“兄弟保重，我們會想你們的。”
    “我們也會想你們的。”
    晁風沒有說我們一定會再見麵的話，因為他們從來不曾分開，他坐在車裏，又想起丫頭哭著說：“我們永遠的兄弟。”心裏便無限感傷，友情這玩意最奇妙的地方是沒有愛情那麼偉大，但在離別時同樣讓人胸口生疼，他不可能像丫頭一樣哭的泣不成聲，但也總算明白了友情這個東西不是鬧著玩的，這世上的一切和情子沾邊的東西都不是鬧著玩了，一旦有了這些感覺，胸口疼是早晚的事，不過有句話說的好，離別代表著重逢，總有一天會再次喜聚一堂，隻是那時不忘初心。
    車子駛出後，又有一輛軍車往養豬場的方向駛了過去，餘雷這才明白原來是來搶人的，難怪這麼急匆匆的，早知道就多提點條件了。
    “晁風，你說剛才開過去的軍車裏麵坐的是誰啊？”
    晁風有些呆愣，轉眼一笑，原來我沒有失去任何東西，有你在一切都在，勾起嘴角說：“不知道，你問問連長吧！他應該比較熟。”
    宋世龍雙手緊捏著方向盤嗬斥道：“知道那麼多幹什麼？現在上了我的車就是我的人，一切聽我指揮，要是犯錯還回養豬場。”
    餘雷又開始耍痞，“哎呀！晁風，師兄不要我們了，我們還是下車吧！你說另一輛車上的人會讓我們上不？”
    宋世龍氣的臉都歪了，整個身體都很僵硬。
    吳書林嗬嗬一笑，“好了，你們倆別鬧了，那是趙連長的車，你們就別氣你們連長了，現在他握著方向盤，我們的命還在他手上，要氣他，也等下了車，回了部隊再氣。”
    “老狐狸，你他媽的到底幫誰？我被你搞的一點麵子都沒有了。”宋世龍氣的開車都有點哆嗦，老往坑你開。
    晁風被抖的不是滋味，餘雷趕忙說：“連長，要不我開吧，你這要命啊！”
    “屁話那麼多，坐穩了。”然後繼續往坑裏開。
    晁風站在操場上和餘雷眺望四周，部隊還是以前那個部隊，隻是走的時候梧桐葉幾乎要掉光，現在嫩綠的葉子又冒了出來，而其他依舊還是依舊沒什麼區別，沒有太大的喜悅，也沒有太大的悲傷，平靜的仿佛他們昨天隻是去開了一個會，今天就回來了。
    這時，一幫以前的老麵孔圍了上了，隻是少了周永標，簇擁著他們一起回了宿舍。
    “雷子晁風你們太厲害了，居然把王牌連2排和3排的排長打贏了，佩服佩服。”
    餘雷和晁風正安靜的整理自己的東西，然後餘雷猛的抓住旁邊的周永斌。“你他媽的能不能讓我們過幾天消停日子。”
    周永斌齜牙咧嘴的笑，“我不這樣說，你們能回來嗎？你們應該感謝我。”
    “是啊，雷子別謙虛了，現在都傳遍了，養豬的打贏了王牌連的2排和3排的排長，你們現在可是軍隊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傳奇人物了。”
    餘雷聽了這話更是氣的抓著周永斌的衣領不放，走了個周永標又還了個周永斌，怎麼都這麼長舌，你讓別人陳靜永倆兄弟顏麵何存，以後還怎麼有威信。
    周永斌還嬉皮笑臉的說：“要不我把你和晁風聯手打贏了1排排長的事也給傳出去。”
    所有人一聽，又是倒吸一口涼氣，這兩人也太神了，123排排長都被他倆給教訓了，太厲害了，於是整個宿舍又開始吼了。
    餘雷拳頭在周永斌眼前揮舞，側或見晁風一句話也不說，平靜的如一灘死水。
    “你怎麼了？”
    “我在想，如果你打一頓大斌，我們是不是可以回去？”
    周永斌推開餘雷撒腿就跑。
    他們的事還是傳開了，而且越來越神奇，最後離譜的嚇人，但是所有的輿論都經不起時間的淬煉，一個月後就談了，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沒人再提起這些事，但是他們很慶幸，終於可以平靜下來了，不至於上個廁所也被人指指點點的議論。
    一晃又是一個月，有一天周永斌走了，順利的離他的趙準更近了一步，周永標也回來了，醫生說幸好處理的及時沒有大礙，以後也不會留下後遺症，部隊訓練可以照常，周永標聽了一副糾結的樣子，他想受傷又不想受傷，露出一個是否該娶世上最後一個女人的表情，因為這女人其醜無比，最後還是一臉為全人類考慮的神情，回到部隊繼續叫苦叫累。
    一個雲霞飛的傍晚，晁風接到了趙準的電話，說要來看他，對於上次那件事，其實他早就忘了，隻是不好意思開口和好，晁風在電話那頭笑出了聲，男人真的別扭起來比女人別扭的多。
    這一切都好的讓晁風覺得有些不切實際，真的安靜了，迎著夕陽他笑容燦爛，終於所有事情都走上了正規。
    餘雷在遠處看著晁風的側臉，棱角分明帶著光芒，眼睛裏充滿了希望，又是一個不成見過的晁風，又是一個他喜歡的晁風，這樣的晁風很耀眼。
    “在想什麼了？”餘雷還是選擇打破這一切的平靜，讓自己融入他的視線。
    晁風魅惑的眨眨眼，“沒想什麼，有點想家了。”臉上帶著和天空一樣的紅暈。
    晁風溫順起來像隻小貓，連低吼也帶著乖巧的模樣，餘雷的心都酥了，想抱著他狠狠的愛他，不過軍紀還是要遵守的，他隻能上前攬過他的肩膀，輕聲說：“如果可以，我願意彌補你錯過的所有的愛，如果你願意，我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