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哈密愛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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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哈密愛情故事
1、“同學”,你好!
八月份的時候,我終於有了十幾天假期,我做了個大膽的決定:我要到哈密,去他家找他。那時候他還沒有開學,我們倆商量好要在哈密玩幾天。
不過,問題來了:我以什麼身份去他家呢?
我們倆反反複複的挖掘我的身世之謎,又反反複複的“對口供”,終於對“我的身世之謎”作了詳細解讀——
想想,也隻有作為同學比較合適。同班同學不行,容易穿幫;那就是同係不同班,不過關係很好那種,如果被問起他在班裏的情況,也好以不在一個班為由避開。那麼我為什麼去他家呢?我家寧夏的,大老遠跑到哈密找同學玩也不合適;那好吧,我家是吐魯番的,在吐魯番種葡萄。八月份正是收葡萄的時節,那我為啥不在家幹活呢;幹,但是不好好幹,我媽又嘮嘮叨叨,就和我媽吵了一架,就出來玩了。因為哈密離吐魯番很近,他爸媽經常會到吐魯番販水果,對吐魯番也比較了解,所以我和他對我在吐魯番的身世做了詳細的安排。那我這寧夏口音咋辦呢?好吧,我老家寧夏的,父母一直在這邊種葡萄,我高考前一直都在老家,因為父母在這邊,所以大學考到新疆大學了。
——完美!同學可以到同學家玩了!
那時候我在克拉瑪依工作,克拉瑪依沒有直達哈密的火車,我得在烏魯木齊轉車。克拉瑪依到烏魯木齊,乘坐“北疆之星”特快車需要四個小時;從烏魯木齊到哈密,乘坐特快車需要五個小時。在車站候車的時候,拿著來回四張車票,心裏美滋滋的,恨不得立刻就飛到他身邊。新疆的夏天,白天很長,天亮得早,黑得遲。我一大早就從克拉瑪依出發,到哈密車站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不過我們還是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彼此。他先帶我在車站附近的飯館吃了拌麵,然後我們就乘著“城市-鄉村公交”回家。他家在哈密郊區,是城邊的一個村莊,我們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爸媽都對我很熱情。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哈密之旅。
2、從浴室到臥室
第二天一大早,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他媽媽過來給我和他掖了掖被腳,然後他爸媽就出去了。我和他繼續睡,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終於醒了,睡眼惺忪,卻壞笑道:我們倆一起去洗澡吧!我故作嬌羞道:不嘛!他又調戲道:來嘛!我故作勉強道:好吧,就成全你一回!然後倆人就赤條條的跑到院子的小衛生間裏洗澡。你親親我,我親親你;你摸摸我,我摸摸你;你給我搓背,我給你搓背;你拍我一下屁股,我拍你一下屁股……好不歡樂!
洗完澡,他說要背我到臥室,我就跳上了他的背。他咬著牙,還沒走幾步就不行了,又換我來背他……就這樣短短幾步路,我背你,你背我,等到臥室,搞得倆人吉寶都硬了,然後我們就熱火朝天地一番雲雨。
酣暢淋漓後,倆人還沒鬧夠,就裹著床單,從這頭滾到那頭,又從那頭滾到這頭,“猥瑣”地把滾床單演繹到了二逼狀態。
3、炒菜、饅頭就稀飯
鬧夠了,也小晌午了,該做飯了,我們就一起做飯。
院子裏有個爐子,架了台小鼓風機。他就開始劈柴、砸碳,然後點火、放柴、加碳……一氣嗬成,很快,火就噼裏啪啦地燃燒起來。他坐上鍋,在鍋裏添了半鍋水,然後淘洗了各種豆子和米下到鍋裏,最後切了點南瓜放倒了鍋裏。鍋就開始“咕嘟、咕嘟……”地熬起了稀飯。他是經常做飯的,這是我沒有想到的,畢竟他以前很能作,我想象不到這麼能作的人會有這麼強的生活技能。
接著,我和他到廚房炒菜。我剝蒜、切蔥、打雞蛋,他削皮、洗菜、切菜……那時候,我還不太會做飯,他告訴了我好多做飯的門道:炒菜要鍋熱了再倒油,油熱了再放菜,這樣菜不容易粘鍋,熟油也容易進到菜裏,菜就香;打雞蛋的時候,要少放鹽,雞蛋不吸鹽;往雞蛋液裏加點水,炒出的雞蛋就會很嫩;也可以往雞蛋液裏滴幾滴白醋,炒出來的雞蛋就特別多;炒雞蛋尤其要油熱,這樣炒出來的雞蛋又多又蓬鬆;雞蛋炒老一點,會比較香;做茄子前,可以先用涼水泡一會茄子,或者切開後用涼水泡一會,這樣炒出來的茄子就沒有那麼黑;海帶冷水泡發比較好,鍋開了燙一會就好;粉絲用熱水燙軟就行,撈出來過冷水,會比較勁道;豆腐皮熱水燙一下,不容易斷……他還告訴我買菜的時候,怎麼挑選蔬菜……這些關於鍋碗瓢盆、油鹽醬醋、柴米果蔬的智慧,在後來我一個人生活的日子裏,對我的幫助很大,也不光是在我一個人生活的日子裏,在我以後的所有生活裏,都或多或少有他關於生活的平凡智慧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一如他從來不曾離開過我。
做好飯,他就騎著電動車馱著我,我提著飯,到市裏他爸媽的水果攤那裏送飯。他爸媽吃著他做的飯,在陽光下笑得特別燦爛。
回來後,我們吃著我們一起做的飯,那飯的滋味真香!
4、人民廣場的烤麵筋
大概,每一座城市都有一個廣場叫人民廣場吧,烏魯木齊有、銀川有、哈密也有。這裏,是關於在哈密人民廣場的故事。
每天中午吃完飯,我們會睡幾個小時。新疆的夏天,白天很長,中午特別熱。睡醒也就下午五六點了(祖國幅員遼闊,有時差,相當於北京時間下午三四點),天氣也涼快了,他就騎著電動車帶我在哈密市裏逛。
我們經常會到哈密人民廣場,那裏也是哈密比較繁華的地段。我們倆坐在人民廣場,吹著“奪命大烏蘇”(“烏蘇”是新疆本土啤酒品牌,後勁很大),吃著烤羊肉串、烤腰子和烤麵筋,看廣場上人來人往……那生活和味道純粹而真實。
我們也會到周邊的商鋪轉轉,買點雪糕、冷飲。他叫我給參謀著買了一雙帆布鞋,他穿上很潮;他又買了一盒內褲,有兩條,他一條,我一條——之前我買了兩條沙灘褲,一人一條,怕被他家人看出點什麼,所以沒有帶來。
然後,我們就到附近的人民公園,那裏有一個湖,湖邊有很多垂柳,坐在湖邊涼快又愜意。
後來,我一個人坐在銀川的人民廣場,一個人吹著“奪命大西夏”(“西夏”是寧夏本土啤酒品牌),一個人吃著烤麵筋,一個人看廣場上人來人往……我竟有一種錯覺:仿佛,昨天我還在哈密的人民廣場,和他,一起吹著“奪命大烏蘇”,一起吃著烤麵筋,一起看廣場上人來人往……再一回神:“西夏”不是“烏蘇”;銀川的烤麵筋也不是哈密的烤麵筋;身邊,也再也沒有他。
——一切都是會變的!
5、回王府的綠茶
哈密是一座曆史悠久且非常具有民族風情的城市。
很早以前,中央一套就播放過一部電視劇《木卡姆往事》,他也向我說起過這部電視劇和十二木卡姆。這次來到了哈密,終於有機會詳細了解一番。
我們去逛了哈密木卡姆傳承中心。十二木卡姆是維吾爾大型古典音樂套曲,它最早是在十五世紀,由維吾爾族傑出的女詩人阿曼尼莎汗搜集、整理的,後來又在傳統音樂的基礎上加入了一些地方音樂。
不同於《格薩爾王傳》、《江格爾》、《嘎達梅林》、《瑪納斯》、《福樂智慧》等大家熟悉的文學作品,十二木卡姆集音樂、文學、舞蹈、戲劇等多種藝術表現形式於一身,表現了維吾爾族人民的喜怒哀樂、理想和追求。2005年,“十二木卡姆”被聯合國列入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十二木卡姆,是維吾爾族人民對中華文化作出的巨大貢獻,是中華民族燦爛文化的瑰寶。
哈密博物館就在哈密木卡姆傳承中心附近。博物館裏陳列的各種文物,向我們訴說了從遠古時期到現在哈密古老輝煌的曆史。最讓我們驚訝的就是著名的五堡古屍——“睡美人”。我之前在自治區博物館看到過樓蘭古屍——“小河公主”,當時確實被“小河公主”的美貌和微笑驚豔到了。“睡美人”也是豔驚四座,讓人印象深刻。
從博物館出來,我們又去了哈密回王府。回王府最初是在清朝康熙時期,由歸附於清朝的維吾爾首領額貝都拉主持修建的。因為工匠都是從京城帶回的漢族工匠,所以回王府的建築既體現了伊斯蘭古典建築的風格,又融合了漢族建築的特點。回王府是當時新疆境內規模最大,最有特色的一座宮廷建築。不過,很可惜,原來的回王府早在20世紀30年代便被侵入哈密的馬仲英毀掉了,現在的回王府是2005年重建的。重建的回王府氣勢磅礴,不過,煥然一新卻缺了曆史的滄桑厚重感。
值得一提的是,我們倆在回王府的花園裏,看到了兩匹馬。我特別喜歡馬,就在那看了好久。很想走近看,又怕馬怕生踢人。不過最終還是走到了馬的跟前,馬很配合地和我們合影。照片上的我和他笑得都特別燦爛。
當然了,讓我記住的,還有他給我買的綠茶,甘甜滋潤,一如我那時候的心情。
6、巴裏坤兩支花
第二天,我們就坐車去巴裏坤大草原。
雖然在新疆讀了四年書,但是也隻去過天山兩次。兩次都是去烏魯木齊南山水西溝,那算是天山的山坡,並不算是天山深處。所以我還是很期待去天山深處看一看,況且,這次是和他一起去。
大巴出了哈密市區,很快就進入了山區,大巴就在盤山公路上艱難前行。公路沿著河穀走向,河裏的水嘩嘩地流淌。四周的山坡都是石頭山,光禿禿的,讓人覺得很無趣。
隨著山坡高度的降低,山坡也慢慢變綠,開始出現小片的針葉林。山坡越來越低,就出現了大片連綿不絕的草場,有牧民騎馬趕著一群群牛羊到河邊飲水,牛羊都膘肥體壯,很歡實。再抬頭看,遠處的山頂白雪皚皚,山腰是墨綠墨綠的針葉林。
路過一個小鎮,可惜山坡的草都黃了。大巴再往前,公路兩旁開始出現大片大片的麥田,那時候已經是八月中旬了,東天山裏的麥子才成熟,家鄉寧夏平原的麥子七月中旬就成熟了。與寧夏平原溝渠縱橫、四四方方、平平整整的麥田不同,天山裏的麥田依山坡走勢,高低起伏,形狀及不規則,也沒有用來灌溉排水的溝渠。得益於天山裏陽光雨露的滋養,麥子穗大粒滿。村莊裏都是嶄新的磚瓦房,一片祥和。
大巴再往前走,又到了一個小鎮:奎蘇。我們這才知道已經坐過去了,剛才那個黃黃的草坡,就是巴裏坤鬆樹塘景區。於是我們又坐車返回到鬆樹塘。那時候已經中午了,我們就在小鎮的飯館裏吃飯。平時一盤拌麵也就15塊錢,景區的一盤拌麵25塊錢,不過吃著味道還是可以的。
吃完飯,我們就沿著山坡往山上走。有牧民騎馬過來,問我們騎馬麼?我們一看那馬無精打采的樣子,拒絕了。騎馬挺貴的,況且這樣的馬不騎也罷,景區的馬,被糟蹋成這樣。這個山坡到冬天就是滑雪場,因為是景區被人踩踏的多,再加上季節也快要到了,所以山坡的草已經枯黃了。
山腰的針葉林看著挺近,其實挺遠的。快靠近針葉林的時候,能明顯感覺到比在山坡上涼快了。走進針葉林,透人心脾的涼快,再往裏走,就得把外套穿上了。本來,我們是打算爬到山頂的,但是發現這很難,越爬空氣越稀薄,人就越累,況且那時候太陽也不怎麼高了。我們就做在一大棵枯樹上休息。
突然,我發現了一叢藍色的小花,走近一看,原來是馬蘭花。馬蘭花是我們寧夏的區花,在寧夏平原,馬蘭花五月份就開了;而在山裏,由於氣候的原因,馬蘭花八月才開。真是應了那句“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這是“平原五月芳菲盡,山區八月馬蘭開”。我掐過一朵馬蘭花,別在了他耳朵上。他側過頭,端起手,再嬌羞地一回頭,真是“如花”在世,儼然就是“巴裏坤一支花”呀!
我們都和那支馬蘭留了影,巴裏坤山腰上騷情地開出了兩支花!
7、哈密的一道杠
離開哈密的前一天下午,暑氣散了之後,我和他又來到人民公園,坐在湖邊的垂柳下乘涼。
他說他想去疾控檢查一下,我問他為什麼。
他說檢查一下彼此都安心,我說:那我們一起去檢查吧!
如果在以前,他說要去檢查,我肯定會認為,他是怕我有病了傳染給他;可是現在,我知道他是為我們彼此好,怕自己有,更怕自己會傳染給我——因為,我現在也是這樣的想法:愛他,就給彼此更安全、更踏實的愛。所以,我們要一起去疾控檢查。
哈密疾控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我們拉著彼此的手,一起走進了疾控。醫生很和藹,很善解人意,她很理解我們,也很認同我們的關係,還給我們講解了很多注意事項。最後,抽完血,告訴我們一周後打電話詢問結果。本來以為會是一次比較尷尬的檢查,但是因為我們和醫生都很坦然,所以輕鬆而自在。
一周過後,我在克拉瑪依,接到了他給我打的電話,電話那邊,他告訴我:我們倆都好著呢,都是一道杠。
——意料之中,卻還是令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