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城建·堆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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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白·歐陽漪蘭
“兩個孤獨的人會像牲畜般互相舔著傷口,以此來獲得虛假的慰藉。”
詭辯!我不確定這句話究竟是對是錯,也沒有想要弄懂對錯的欲望,隻是單純的盯著這行文字發呆,就算是出租車顛簸異常,右臂也完全感覺不到疼痛。
他的手放在我額頭上,我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將他的手攔開,不解的望著他。他的臉上寫滿了慌張,就好像做錯了事的孩童,“抱歉,我隻是想試一下你的體溫。”
我還是望著他,對他拙劣的解釋並不滿意,因此,旋即他又補充道。
“額,你臉頰紅紅的,我以為你昨晚洗澡時凍著了。”
“沒有。”我回答。不想再繼續板著臉了,那也實在不符合我的性格。但是又沒有什麼特別想說的,隻好將手上的書合起然後任性的扭過頭去,望著窗外。他很識趣的兀自玩起了手機,沒有再試圖打擾我。
因為堵車,所以司機開的不快。看樣子騎自行車甚至是走路的行人都超過了我們。但是好遠處就可以望見醫大附院的主樓,盡管它並不高大,尤其是和剛才掠影而過的天塔相比,但是它的偉岸與莊重我隔了好幾公裏便能清楚的感受到。
車子上了高架,又下了高架。
從高架上俯瞰衛津大學,實在是小得可憐。
在高架下途經衛津大學,實在是大得驚人。
不同於青島,直到現在我都沒有感受的衛津市的魅力。其實昨天澄明問我“你想回家嗎?”的時候,我差一點就脫口而出“我很想回去。”但是我還是故作冷靜的隱藏住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澄明他不甘心回去,是的,他不可能回去。即使在青島知道“8。12”警方調查的結果和在衛津知道警方調查的結果沒有什麼區別,但是似乎這座遭受重創的城市更願意盡快得知結果。“8。12”就像一個巨大的魔爪,緊緊揪住每個衛津市民的心髒。大家似乎都像中邪了似的,張口閉口就是“8。12”,這實在令我感到恐懼。譬如說罷,現在的我,現在在這座城市的我,已經沒有辦法正常的洗澡、正常的穿衣,甚至是正常的做愛。出租車司機也沒能夠正常的工作,大概是聽出了我們外鄉人的口音,他不斷的搭話著詢問我們對“8。12”的看法,我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感覺——我仿佛已經和這個城市脫軌,甚至也抓不住澄明的手了。這讓我無比的驚恐,如果失去了澄明,我還剩下些什麼?一個剛從監獄裏出來的家夥還剩下些什麼?我在監獄裏就不斷的反問自己,還好我每次都會安心的安慰自己,我還有澄明。所以我不能離開澄明,不論是看似遙遠的結婚還是眼下的小小幸福,都是來之不易的。
躺在軟綿綿的床上,尤其是枕頭,完全沒有想象中的藥物的味道,反而透著種清香,就好像優質肥皂的感覺。右臂的傷口處被棉花球掃來掃去,雖然很癢,但是沒到笑出聲的地步。這大抵歸結於女護士的動作相當輕。
“你是哪裏人?”
“江蘇。”
“外麵的是你男朋友嗎?”
“嗯。”
“幾年了?”
“算是九年吧。”
“九年!”女護士聲音突然放大,夾住棉球的雙手也顫抖了一下,惹得我的傷口發痛起來。
“抱歉,抱歉。”女護士道著歉,動作又恢複了原先的樣子,疼痛感也逐漸減輕,但她還是沒有吸取教訓,依舊試著與我攀談。我的經曆實在非比尋常,這個“非比尋常”絕非褒義,因為如果讓她知道我曾經在監獄裏待過的話,恐怕又會出現剛才的吃驚行為,那樣的話我的胳膊可是受不了的。
“九年?小姑娘,你看起來不大呀。”
“二十五。”
“這麼說高中就開始了?同班同學嗎?”
“差不多吧。”
她沒有來得及再問些什麼,因為外麵的醫生已經開始在催促了,我在她的攙扶下支起身來,她很好心的幫我把鞋帶係上,這樣一來就不用麻煩澄明了。對此我比較滿意。如果每一次的診療醫院都做調查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在這名女護士的表格中填上“非常滿意”。
“什麼是海女泣?”
我們依偎著坐在醫院的長椅上,他無來由的冒出這麼一句。不過我好像的確聽過這個名詞。
“我在手機上看過。”但是我隻能這麼回答,因為憑我的記憶和精力,實在記不清詳細的內容。“具體記不清了,不過好像是個傳說還是什麼,但是挺恐怖的。”
“嗯。”他頭也不抬的繼續全神貫注盯著手上的報紙,透過空檔,發現是今天的晨報,我這才想起來原來是在手機新聞軟件上衛津的板塊看到的海女泣。
我覺得索然無味,起身來去了趟洗手間。但不是本著上廁所的目的去的,隻是像逛街一樣在那兒轉了一圈,不知為何的擰開水龍頭洗了個手然後又溜達回來。
澄明已經放下了報紙,全神貫注的望著我,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