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葛天效率還真快。”李三河一邊穿著襪子，一邊搖頭感慨。這一大早，葛天就用奪命連環call叫醒了李三河，讓他趕緊到派出所開碰頭會。蘇子橦笑而不語，隻是默默的跟在後麵。
    葛天見到李三河，那一臉興奮簡直無法言喻，“快快快！我發現線索了！凶手模式基本能夠確定了！”
    說著，連推帶搡就把李三河帶到辦公室，鄭岩和趙所長幾人已經坐好在等。
    “對不起，我來晚了。”李三河不好意思地說。
    “坐。”鄭岩並沒有責怪，然後看著葛天，“那就開始吧。”
    葛天馬上遞給李三河一份材料，“我昨天聯係了其他轄區，包括城區幾個大醫院，確定了近一年來的猝死型心髒病死者13人，其中6人是有心髒病的，但另外7人之中，4人有欺詐案底，1人有明確的社會失信情況，另有2人存在對外的債務關係。這樣比對下來，已經可以斷定，死者的共同特征，就是有失信問題。”
    “謔！”趙所長看著材料上的詳細資料有點不可思議，“這凶手還有種‘替天行道’的意思啊這是。”
    “可不是麼！”葛天說，“但這些人雖然有毛病，也不至於判死刑啊。”
    “嫌疑人還是沒有任何線索，但是我們可以根據這個模式部署接下來的行動……”鄭岩說著，看了看趙所長。
    趙所長了然，邊說邊往外走，“鄭隊您接著部署，我跟何政委去戶籍室，那個，老劉今天待命，李警官你記得帶上他啊！”
    行動部署屬於機密，鄭岩認為除了行動組，相關人員還是要盡量避嫌。
    待辦公室剩下李三河和葛天，鄭岩才繼續說，“就在會前，我收到了陳教授發來的郵件，他比對了數據庫裏所有相同或相近的死因案例，結案率很低，而且並沒有十分明確的犯案手法，95%的同類案件都歸於心髒病，作案手法方麵也缺乏對應的線索。現在我們要區分兩種情況。第一，假設凶手還在青釉鎮，或者說在元山區，那麼對於轄區內存在失信問題的人要進行全麵排查，必要時采取措施監視或保護，從青釉鎮開始排查，我們幾個來完成，對近期反饋身邊異常情況的人員重點監視。一會兒我聯係上級，從崇吾鎮抽調人力，協助搜查疑犯。第二，假設凶手已經離開元山區，整理案情上報省廳，通報全省協查，這就交給丁小滿來做。清楚了嗎？”
    “鄭隊，”李三河想到昨晚宮本說起的情況，“我有個想法……”
    “你說。”
    “我認為，凶手現在離開元山區的可能性不大。這裏地形複雜，地廣人稀，很適合藏匿。就是隨便藏進哪座山裏，我們想找也不容易。那曲哲不就是在山裏躲了好幾年麼？所以，我想把搜查的範圍擴大到山裏。老劉是當地人，對這附近比較熟悉，就由我跟他負責附近的山林吧……”李三河說。
    “又進山？”不等鄭岩說話，葛天先急了，“你對元山區的山還真是執著啊！你傷都沒好怎麼去？！”
    “需要多少人手？”鄭岩抬手製止了葛天，轉向李三河問。
    帶著蘇子橦，李三河甚至覺得老劉都是多餘的，“不用特別調配，有老劉就行。”
    鄭岩想了想，“好吧。你小心。”
    葛天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心想這鄭隊也太心狠手辣，明知李三河的身份不簡單，還指派這麼不靠譜的任務給他，“鄭隊……你不是說，三河先不出外勤嗎……”
    “人手緊張，外傷沒大問題的話，就克服吧！”鄭岩說著站起身，打開辦公室的門朝院子裏喊：“老劉！”
    老劉幾步小跑就出現了，“鄭隊，怎麼了？”
    “你跟李三河行動，一切聽他安排。”
    “沒問題。”老劉認真地答道。
    “注意安全！”鄭岩囑咐。
    按照李三河的想法，老劉帶著他來到青釉鎮後山與崇吾山西側的連接地帶。
    “這青天大白日的，能碰上它嗎？”背著老劉，李三河偷偷問蘇子橦。
    “小生讓他睡了便是。”蘇子橦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問題。
    “這才早上10點鍾，現在就弄暈他……萬一趙所長那邊聯係不到老劉，會不會起疑心？而且丟他一個人在山裏，似乎也不太安全。”李三河有點擔心。
    這時兩人已經追上了老劉的腳步。
    “那就先行查探，小生見機行事。”蘇子橦邊走邊說，“三河兄且慢慢走著，盡量自然些，小生有些話要講。”
    李三河嗯了一聲。
    “那秦朝的老鬼，手中持有一竹簡。按宮本所說，竹簡可殺遊魂，這說明竹簡有法力。而這些案件當中，死者皆有失信之事，這使小生想到先人用來締結租借契約的傅別。”蘇子橦說。
    傅別？李三河疑惑地看了蘇子橦一眼，老劉就不言不語地走在前麵，自然也不敢直接問蘇子橦。
    忽然，李三河眨眨眼，高聲道，“老劉，你知道什麼是傅別嗎？”
    老劉笑了笑，邊走邊問，“那是什麼東西？”
    “聽說是古人的契約，就像我們現在的借條兒一樣。”李三河故意說，“就是不知道這個傅別長什麼樣兒喲……”
    蘇子橦一聽忍不住笑出聲，他知道自己說話老劉是聽不到的，而李三河卻用小玄機跟自己聊天，也是很拚了。
    老劉蒙在鼓裏，仍舊是樂嗬嗬地陪著笑，“這誰知道呢？”
    蘇子橦解釋說，“傅別乃契約之物，將相同的內容寫在兩片竹簡上，締結雙方各執一半。為了防止發生冒領或欺騙的行為，兩片竹簡對接的縫隙之間有特殊的圖騰，隻有將圖拚在一起，才算是真正的租借雙方。”
    蘇子橦也是剛剛想起梁楷曾經提過傅別之事，他雖從未見過，但回想了一番，那鬼手中之物與傅別的描述極為相似，再加上受害者特征的匹配，於是更加肯定了這個想法。
    “其實我想啊，這個凶手的想法簡直就是單線單細胞，倒有點兒像古時候的人呢。我小時候特別喜歡看曆史書，就說那荊軻，號稱自己十步之內可以取秦王性命，為了成全他，被通緝的刺客二話不說就獻上了自己的腦袋。我當時就在想，這人是缺根筋吧！但後來就會發現，古人很重承諾，有時候真的會為了一句話赴湯蹈火。”李三河的話題跳躍到不行。
    老劉也跟著感慨起來，“是啊，說起來還是古時候人單純，重情義重承諾，沒那麼多花花腸子！”
    蘇子橦等老劉說完，接著說，“三河兄猜的八九不離十，這秦鬼怕是生前被傅別契約束縛，千年來執著於懲治背信棄義之人。”
    李三河點了點頭，忽然停住腳步，仰天看著繁密的大樹說，“搞不好還真的是什麼靈異事件呢……”
    老劉一聽，壓低了聲音，擠眉弄眼地說，“不好亂說，不好亂說啊……元山區的故事太多了，我們能不提就不提的。”
    “老劉，你是經曆過什麼事兒還是見過什麼啊？”李三河被老劉一副嚇到的樣子逗樂了。
    老劉連忙搖頭，“沒有沒有！也幸好沒有！我也不求這個緣分！”
    “想來，這元山區固然有異，但謠言四起，人們以訛傳訛，添油加醋說了不少邪門歪道之事，而真正親眼見證的少之又少。”蘇子橦說。
    李三河繼續前行，“所以，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就不能輕易相信任何結論。隻有親眼見證了事實，我們的判斷才能更加是非分明。”
    老劉聽了莫名其妙，但也隨即應和，“是是是，李警官說的沒錯。”
    “老劉，我聽說你一個人留在青釉鎮，也沒跟家人去市區啊？”
    “是啊，我祖上有家規，子孫不得離開青釉鎮，但凡是之前離了家的，機緣巧合都回來了，而且都是光鮮亮麗的走，破皮爛襖的回，後來，我們就定下了，兒子必須留在這裏。說來也是命，我是我們老劉家最後一個獨生子，我家女兒就不用受這份約束，好好去市裏讀書了……”
    就這樣，兩人一鬼在山林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一處連老劉都陌生的地方。
    “奇怪了……”老劉環顧四周，“這是什麼地……”
    話音未落，就見老劉身子一軟倒在地上。
    “哎哎哎，怎麼這麼突然！？”李三河甚至沒來得及去扶一把，回頭就見蘇子橦已經現了身形。他兩手背在身後，一手開掌慢慢暈開一團銀色的光，而眼睛卻直直盯著另一個方向。李三河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那隻身穿黑色鎧甲的秦俑，兩手抱著竹簡，正表情古怪地站在他們的麵前！
    李三河拔出斬魂劍，瞬間劍氣洶湧，那鬼被法力震的微微一晃，喉嚨裏發出嘶嘶的聲音。
    “小生正要尋你！”蘇子橦冷聲一句，朝著秦鬼就撲了過去……

    作者閑話：

    哎~~頸椎出了點小問題，緩解了兩天，所以文就耽擱了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