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卷 帝師蒙冤 太子得反(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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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淵言看了方熠一眼,又將視線落在了陳子墨的身上,道:“這個消息哪怕不是經過你,我也能夠拿到證據。但是我之所以會答應他,不是因為你叫陳秦羽,而是因為他身後和楊家的關係。所以,即便哪天你真的錯了,需要付出代價了,他也不會死。而我之所以願意聽你說,願意給你選擇是因為,我不希望逼他去做選擇。”要生,還是要手刃父親。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大義滅親,說好聽是一件幸事,說難聽,就是冷血。這是梁淵言給陳秦羽的選擇,也是給陳子墨的機會。
陳子墨嗬嗬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兒,停了下來,有些悲愴的道:“我陳子墨七歲念書,二十一歲進入官場。一晃眼已經快二十年了。我不是一個好官,沒有做過真正利於百姓的事情。但是我也不是壞官,我至少沒有貪過一粒米。我是四皇子的人,當時我就認了,好與壞都罷了。畢竟我當初做選擇的時候,就意識到了後麵發生的事情。我確實不想死,也想效忠一個對的人。但是絕對不是這種方式。”所以哪怕是錯的,哪怕自己都知道自己錯了,他也不能後悔。
梁淵言沒有再逼他什麼,隻是道:“你若不後悔,便堅持吧。”說完看了陳秦羽道:“我現在不會殺他,但是如果他自己找死,那又當另論了。”說完便示意將陳子墨與陳秦羽帶下去。陳秦羽下去的時候,轉頭看了方熠一眼,嘴巴張了張,但沒有聲音。方熠從他的嘴型中看出,他在說救他。救他,救誰,自然是陳子墨了。
眼見陳子墨父子離開後,梁淵言才冷冷的道:“陳子墨迂腐,倒是生了一個好兒子。”
迂腐嗎?方熠苦澀的笑了笑。是啊,明知道自己的選擇是錯的,明知道抓住機會便能逃過一劫,但是陳子墨依然選擇了放棄。大義,什麼叫大義。他們認為是大義的東西,在陳子墨看來並不是。他隻是忠於了那個人,所以接受了他做的所有的事情,哪怕是錯的。
撇開陳氏父子,梁淵言問了方熠幾個問題,其中包括那名老人的樣子。方熠都認真回答了,隨後問道,可有晏晟栩的下落。梁淵言道:“這事和四皇子沒有關係。”
四皇子不是綁走晏晟栩的人,但是四皇子卻是與蠻族有勾結的人。方熠困惑了一會兒,隻聽梁淵言幽幽的道:“有時候口頭說忠於你的人,並非是真的忠於你。”
一句話而已。方熠便了然了。若真的與四皇子無關,隻能說,是梁淵墨手下的人自己擅自行動的。但是目的呢?
“目的,自然還是希望四皇子繼位罷了。”這些話隻有梁淵言敢說。畢竟當今還活著。方熠抬眼看了一眼那站立的兩名將領,那兩名將領從一開始就沒有發言,現在聽到如此話語,也沒有說話,而梁淵言也沒有防著他們。這是梁淵言自己的軍隊。方熠突然想起前年,太子被貶,所有地位權勢一應剝奪。可是再看如今,這名明明被剝奪身份,已是一介平民的人,越在一年的時間,便又回到的曾經的位置,拿到了無上的權力,就如同當初並沒有走開一樣。不,應該說這些東西比他當初所得到的多得多了。因為他除去了二皇子,如今所有的針芒又對上了四皇子。這樣的人,天生該是王者。
“那現在晟栩安全嗎?”
“在沒有威脅到我之前自然是安全的。”
梁淵言此次帶來的人非常多,連方熠都察覺到事態的嚴重了。而陳子墨似乎真的被傷到了,一連幾天都沒有開口說話,梁淵言也沒有理他,隻是限製了他的自由。方熠抽空去看了一次,陳子墨擺了擺手,對站在方熠身旁的陳秦羽視而不見。離開帳篷之後,陳秦羽才吶吶的開口道:“方叔,我做錯了嗎?我錯了嗎?可是我隻是希望能夠救他,我不希望他一錯再錯,錯到無法挽回的地步。”因為一味的堅持下去,下場便是死亡。這不是兒戲,連陳秦羽都知道賭不起。
“明明四皇子是錯的,明明他站的立場就不對。什麼是忠,這叫愚忠。都已經和蠻族勾結了,怎麼會是好的。連我都懂的事情,為何他不懂?”
陳秦羽激動的說著,但越說到後麵,聲音便小了下去。無論他如何聰明,他也隻是少年而已。他明明沒有做錯,為何,在別人看來,他就是做錯了。方熠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歎了一聲,沒有說話。他無從說起,以大義論,陳秦羽是對的,陳子墨是錯的。但就個人而言,陳秦羽卻觸犯陳子墨的抉擇,即便那是錯的。
呆了三天之後,陳子墨終於開口了,要求是見梁淵言一麵。兩人不知道談了什麼。隻是這之後,陳子墨便收拾行裝準備去江陵了,這次的行程中沒有陳秦羽。得到消息的陳秦羽匆匆趕了過來,但馬車已經離開。陳秦羽追著馬車跑了好幾裏,但終是沒有趕上馬車。方熠趕過來的時候,陳秦羽正伏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方熠拍了拍他的肩膀,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側。也不知過了多久,陳秦羽終於抬起了頭,眉眼通紅,但是僅僅的抿著唇。他看了看馬車離開的方向,轉身便往回走。有那麼一瞬間,方熠會怨恨陳子墨,就為了他那所為的文人傲骨,他生生將一個孩子逼著成長了。
回到軍營,陳秦羽便去找了梁淵言,之後便消失了。方熠有些悵然的站在軍營裏,過往的戒備依然那麼森嚴。但當真物是人非。
無影回來了,帶回了一個好消息。好消息便是那位老人找到了,而壞消息是老人實在太厲害,他們根本抓不住。梁淵言皺了下眉,道:“你們都抓不住他嗎?”
無影當即跪了下來,一聲不吭。
聯合多位影衛都無法抓住老人,梁淵言也知道有些棘手了:“那是否有查出老人的身份?”
“身份無法得知。”江湖多高手,但叫得出名字的總有出處。但是這位老人卻如同憑空出現一般。怎麼也查不到該人的來曆。
梁淵言沉默了一會兒,回頭看著方熠,道:“你們相處過幾天,你可知道這老人有什麼特別之處?或者什麼奇怪的舉動。”
方熠皺著眉想了很久,才道:“麵白無須。”想到這裏,他和梁淵言同時想到了一個身份。太監。若江湖無此人,那會不會此人本就出自宮中。
得到線索後,無影發傳報讓人徹查宮中所有人。很快消息便傳了過來,目前宮中無此高手。但是先前有幾位。一位是曾經侍奉過當今的全公公,十年前便過世了。而另一位是先皇後身邊的,先皇後去世後,該人便消失無蹤了。而那位公公姓許。說到許公公,梁淵言有些詫異,畢竟母後身邊的人,他怎會不識。隻是以他看來許公公就是一介凡人,不要說絕世高手,就連基本的防身都沒有。那個走路羸弱的人怎麼會是一個高手。更何況,若真是許公公,晏晟栩又怎麼會認不出。當年母後去世後,他還年幼,母後身邊的人的去處,他也未曾過問。
“有何證據證明許公公的身手?”梁淵言抬頭盯著無影道。無影自幼跟在他的身側,知道他現在是生氣了。畢竟懷疑任何人,也不該懷疑皇後身邊的人。
“是當今親口說的。”無影低聲道。
“父皇?”聽到這句話,梁淵言也沉默了,隨後道:“父皇,還有說什麼?”
“當今說,都是他的錯。”無影小心翼翼的開口了。梁淵言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父皇這是在說許公公就是那個勾結蠻族綁走晏晟栩的人嗎?那麼為何母後身邊的人會背叛母後,會幫助別人。若是這樣,母後當年的死?
“無影,你立刻回京,重新徹查當年皇後薨了一事。”這番話,他不想說,但是他不得不這麼想。若真是如此,那麼這場陰謀從很多年前就開始了。而更重要的一點是,當今其實什麼都知道嗎?
方熠愣愣的站在一旁,聽得膽戰心驚。他有些不明白為何梁淵言會允許他站在身側參與他所有的決定。而如今聽到這個消息後,方熠也感覺非常不好了。說到底,他和梁淵言的關係是建立在晏晟栩身上的,如今晏晟栩下落不明,而他們又是情敵,就這麼知曉所有事了,待事了後,梁淵言會放過他嗎?
仿若明白他心中的想法,梁淵言抬頭瞟了他一眼道:“你怕了?”
方熠歎了一口氣,道:“我自然是怕了,我就一平民而已。知道多了,事情就多了。”
梁淵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一字一頓的道:“你可知道,我就羨慕你是一平民而已。”
“皇子身居高位,自小榮華,又怎需要羨慕我?”
作者閑話:
其實,我想在今年完結,可是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