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卷 帝師蒙冤 太子得反(九)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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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惜顏搖了搖頭道:“我非是怨你。”怎麼能怨呢,這個世上唯二對他好的人。他不願意在意的人看到他的狼狽的樣子,他不願意清晰的認清楚兩人之間的差別,可是他再不願意,事實就是事實。他隻是一名庶子,而晏晟栩始終是天子驕子。他可以遠遠的觀望,卻始終不能靠近一步。如今他受盡淩辱,隻不過不願意在那人麵前丟醜罷了。
    “今日一看,這羽白公子倒是變了一些。”梁淵墨感歎到。自來羽白內斂,今日一見倒是有些鋒芒畢露了。這才是真正的羽白公子吧。被人寵著被人慣著被人護著,一點點的任性都沒有,那就太沒意思了。
    蕭府的事最終還是落到了梁淵言耳中。梁淵言匆匆趕過來,卻被晏晟栩關在了門外麵。梁淵言有些氣惱的瞪著緊閉的門,站了很久,才道:“蕭家雖然沒有什麼能耐,但好歹是將死的獅子,以後切莫做這些危險的事情了。”等了一會兒,屋內依然沒有聲音。梁淵言歎了一聲,準備離去,但想了想,還是轉過身來,又道:“羽白,不要讓我再為你擔心了可好。”慢慢的乞憐但是等來的還是一片寧靜。梁淵言有些失望,他不願意與晏晟栩有間隙,否則他所做的這一切就真的失去意義了。
    轉身走出去很遠,梁淵言的腳步突然停住了,左右看了一會兒,猛然轉身朝晏晟栩的院子跑去,一腳踹開門,果然房內空無一人。梁淵言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喝道:“怎麼回事?”
    麵前攸的落下兩道身影,均跪在地上,一臉的驚惶。梁淵言見狀,臉色更是黑了下來,能在影衛麵前一聲不響的帶走晏晟栩的人自然不是泛泛之輩,而能夠在不驚動影衛的情況下還能製服晏晟栩的人那就更不簡單了。在腦海裏搜索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如此厲害的人,梁淵言狠狠的閉了閉眼睛道:“讓無影回來。”
    “是。”兩名影衛慌忙應道,心中隻覺得血雨腥風將近了。
    視線內是一片黑暗,晏晟栩試著抬了抬手臂,一陣劇痛襲來,想來手臂隻怕已經折了。在聯想到那突然出現在房內的老頭子,心裏慢慢有了一些擔憂。稍微挪動了一下身子,撞到了另一樣東西,依稀可能是一個人。他本能的戒備起來,那人似乎醒了,呻吟了一聲,慢慢坐了起來。兩人互相看不見對方的臉,晏晟栩正想著要不要打暈對方的時候,那人說話了:“晟栩。”有些沙啞的聲音,但是如此清晰的說著這兩個字。這個聲音並不熟悉,但是晏晟栩莫名的就覺得這個人好熟悉,而自己本就該認識這個人。
    “你沒死嗎?”
    一句話讓對麵的人愣在了那裏。晏晟栩也不再說話,隻能直愣愣的看著黑暗中那雙眼睛,靜靜的等待著一個答案。很久,那人才歎了一聲道:“晟栩,我沒死。”話音剛落,臉頰便是一陣劇痛,方熠有些錯愕的撫著臉,隻聽晏晟栩急促的呼吸了幾聲,隨後便軟在了地上。
    “晟栩。”方熠驚惶的抱住晏晟栩,觸手是一片冰涼,晏晟栩小聲的呻吟了一聲,帶著一些笑意的小聲道:“我就知道你沒有那麼容易死。”說完便沒了聲音。方熠驚慌的伸手去摸晏晟栩,有些軟軟的呼吸落在手心。原來隻是暈倒了。方熠略微有些放心,但是心中卻是一片苦澀。他想到相認,也不是在這種情況下。畢竟誰將他們抓來的,他們一無所知。而對方為何抓他們,更是原因不明。
    “吶,我該如何保護你呢!”空中傳來軟軟的聲音,帶著一些無奈,一些驚惶。
    再次睜開眼睛,入眼是一道刺眼的陽光。晏晟栩試著抬手擋陽光,手順利的抬了起來。他這才發現受傷的手臂已經包紮好了。而自己也躺在一張幹淨的床上,之前的黑暗之前的相認仿佛就是一場夢。掙紮著想起床,一道聲音插了過來:“你醒了。”
    順著聲音看過去,晏晟栩便看到一張蒼老的臉,那個人赫然就是將他抓過來的人。晏晟栩下意識的警覺起來:“你是誰?”
    “嗬嗬。”老人憋了他一眼,道:“沒用的,你逃不了。至於我是誰,你就不用知道了。畢竟我想對付的不是你。”
    針對的不是他,那麼就是梁淵言了。晏晟栩忍了一會兒,又道:“你抓來的另一個人呢?”
    “另一個人?哦,你說的那個小子呀。“老人想了一會兒道:“我讓他去山上劈柴了。”
    晏晟栩一陣恍惚,眼光不善的瞪著老人,老人不在意的擺了擺手道:“不然我們吃什麼用什麼。”說完又背著手出去了。晏晟栩氣惱的瞪著他的背影,如今手臂的傷勢未好,他也不敢輕舉妄動。老人離開後便沒有再進來,快到傍晚的時候,門終於又開了,進來的人關上門後,便端著一個盤子走了過來。那張帶著傷痕的臉就這麼出現在了晏晟栩眼中。晏晟栩死死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垂下了眼睛道:“你在騙我?”
    一句你在騙我,包含了無數種可能。易辰僵硬的站在那裏,不敢發出一句言語。沉默了很久,晏晟栩才道:“看我掙紮在你的死亡中,你很高興嗎?方師爺。”這些日子他一直想著方熠,想著方熠的死,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相信。他甚至想著若方熠不在了,那麼他活著也沒意義了。可是不甘心,怕方熠還活著。如今真的看到方熠還活著了,他反而心死了。到底是有多大的恨意,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痛苦而不肯相認。
    “你到底有多恨我?”
    恨嗎?怎麼可能?易辰歎了一聲,將盤子放在桌子上後,便走到一邊,借著盆內的人抹了一把臉。轉過身來的臉依然傷痕依舊,但是眉眼柔和了不少,那才是方熠,無欲無求的閑散師爺方熠。晏晟栩一眼不錯的看著他,有些苦澀的笑了起來。果然還是恨著吧。
    “其實沒打算騙你。”方熠微微歎了一聲,伸手想去揉晏晟栩的頭發卻被他輕易的躲開了,方熠僵硬著手指看著晏晟栩苦笑了一下道:“那個時候我真的以為自己死定了。”
    輕輕的一聲歎息,最終還是讓晏晟栩回過了頭:“你沒死,那為何不認我?”
    方熠苦笑了一下,伸出手,最終還是揉上了晏晟栩的頭發,觸手的柔和令他心底一軟,道:“晟栩,你如此聰明,不妨想一想我為何不能認你。”握著晏晟栩的手觸碰上自己的臉頰,眼神是那麼的憂傷。經曆過生死,有些事情肯定不一樣了。至少曾經那個雲淡風輕的閑散師爺,至少那個溫溫如玉的謙謙公子都開始有了變化。心若無一物,何事染塵埃。因為有了牽掛有了念想,便如何染了墨的白紙,如何恢複如初。
    想一想為何不能任何。所以說是不能,而不是不想。晏晟栩何許聰明,被點透之後,便陷入了沉思。如果隻是不想,那說明是方熠本身的問題,而如果是不能的話,那麼就是別人的問題了。而這個人,除了梁淵言不做他想。梁淵言手下能人異士居多。驀然想起一道妖嬈的身影,晏晟栩的臉色變了下,道:“你遇見紅姑了?”紅姑,原名不詳,年齡不詳,但這個人卻始終在梁淵言手下做事,連無影都懼其幾分。晏晟栩對其有印象是因為她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功夫。在雲崖縣的時候,晏晟栩就曾遇見過她,那個時候,她是來辦事的,他曾問過她來雲崖縣的緣由,但是她卻並沒有告訴他。這是所有人的選擇,他們尊重他保護他甚至可以為他舍去生命,但唯獨不會對他的疑問或疑問給與答案。所以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群人隻是看在梁淵言的份上對他好而已。
    “那麼想殺你的人是梁淵言嗎?”如此清楚明白的問個這個問題,晏晟栩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絲驚訝了。該說一早就習慣了嗎,習慣的身邊在意的在乎的人突然消失不見,也習慣那個人給出的無數種答案。可是他有沒有說過呀,這個人不一樣呀,和曾經那些人都不一樣。
    方熠沉默著揉了揉晏晟栩的頭發,避開他的問題,道:“如果我說一切都結束了,你願意跟我回雲崖縣嗎?”
    一切都結束嗎?晏晟栩笑了一下,其實何必等到一切都結束呢,即便事情沒有結束,他也幫不上任何忙吧。梁淵言不需要他的幫助,他一個人就做到了。其實那個時候他真的期待過能夠用舉身才華去幫助他,成就一代帝王,成就一個盛世。可如今看來都是笑話而已。不管發生任何事,他總是被排在外麵的人。
    “你敢嗎?”歪著頭挑上來的眉眼帶著深深的誘惑,方熠一瞬間便笑了。他為何不敢,連死神都沒有帶走他,他為何不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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