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卷 蜀地之禍 公子遇難(七)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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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豪爺就是從蜀地逃難出來的,而且還是從黑礦地裏逃出來的。”方熠簡單的將豪爺的事情說了一遍,陳子墨這才將事情串起來,揉了揉冒出胡渣的下巴道:“你認為易豪楓就是豪爺?”
    方熠笑了笑,他知道有些荒謬,但是還是忍不住這樣想。畢竟在他看來,豪爺那樣一個豪氣衝天的人,真的會因為女色而喪命嗎?不過也也許真的是想多了。隻不過易豪楓的出現,讓他又想起來了而已。
    幾十年前的蜀地暴亂畢竟與他們無關,方熠也不是來查這件事情的。所以看到端著藥膳出現在自己房裏的女子時,方熠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道:“邢姑娘費心了。”
    “這是應該的。方師爺。”邢柳一開始擺出來的姿態極高,因為她是榮國府出來的人,而方師爺隻是一個小師爺而已。她並未看在眼裏。可是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從其他人口中得出了這方師爺非富即貴的傳聞。畢竟他的吃穿用度與榮國公府的公子少爺無異。察覺這點後,她微微改變了態度,但是姿態還是端著。畢竟她容貌不錯。隻可惜她遇見的是方師爺,方師爺的紅粉知己多,見過的美人也多,更何況他已經見過晏晟栩了,任何姿色再難入他的眼。所以刑姑娘依然是供著的。送的東西收,但是最終還是會被請回她自己的住處。想怕師爺的床,別說方熠不同意,陳子墨也不會同意。
    這一次邢柳是被陳秦羽送走的。陳秦羽冷豔看著這個衣著紅色的女子,厭惡的移開了視線:“我與師爺有話說,你下去吧。”他說得不客氣,擺明了將這人當做一般的下人。邢柳氣得臉都白了,但畢竟這位是縣令之子,更何況還是榮國公府的孫少爺。她再氣憤也不敢嗆聲,一扭身,氣衝衝的下去了。
    陳秦羽回頭便看到方熠在偷笑,忍不住道:“方叔為何不將她打發了?”
    “正因為不能打發了,才一直留著的。”他不能與榮國公府撕破臉,不僅因為他在這裏,更是因為陳子墨還要在這裏呆上很久。“不過總有機會將她打發的,不急於一時。”方熠端起了茶杯,但是眸子裏的冷色令陳秦羽都不寒而栗。忍不住為這邢姑娘祈禱了,希望也死得太慘。
    “你有事找我?”方熠回頭看陳秦羽,剛才的犀利方府隻是陳秦羽的錯覺。陳秦羽咽了咽口水,正色道:“我今天在學堂外遇見了二爹爹?”
    二爹爹。方師爺莫名的皺起眉,對這地域差別的稱呼有些理解不能。陳秦羽耐心的解釋了一下。這二爹爹就是前榮國公的弟弟,梁煜広。“那麼你稱呼老榮國公為什麼?”
    “爹爹。”
    好吧,方熠確實有些驚嚇了。不過這是地域文化的差別。他也懶得去理。隻不過這梁煜広,他倒是很好奇。這可是正經的嫡子呀,是可以和梁行朝爭爵位的人。隻不過不知為何會是梁行朝承爵。不知其中有沒有老婦人的手筆。“他找你何事?”
    “他隻是路過,順道問了一下我的學業。”
    “就如此?”
    陳秦羽撇撇嘴,道:“他走的時候說,希望可以拜訪一下方叔你?”
    他是一名小師爺,對方則是榮國府的二房老爺,拜訪,也不怕折煞他。
    “他真如此說?”
    “他的原話是,他在城郊有一處莊子,不知師爺能否賞臉坐一坐。”
    沒有時間,甚至沒有地點。方熠差點覺得這是一句套話了。不過對方是梁煜広,方熠則要反複琢磨一下了。
    “方叔,父親說讓我不要和那邊來往。所以……”
    “你父親說的是對的。那是一群大狐狸,你的道行不夠。我不會和大人說,但是你應該能自己判斷是否要與一些人來往。你父親脾氣硬,再加上受的委屈傷害,是斷然不會與那邊有牽連。隻不過他始終是在官場上,官場是一個講究後台家事的地方。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方熠說得極為委婉,但是他知道陳秦羽應該聽得懂的,如果他今後想在這個地方混的話。榮國公府對陳子墨而言是罪惡之源,但是相對的,這榮國公府也會成為他的靠山與倚仗,隻不過滔天恨意之下,陳子墨能不出手就不錯了,更遑談與之較好。但是陳秦羽不一樣,他固然有仇怨,但是也有血緣。惡的人遠之,非惡的人能親近還是好的。
    方熠很快就查到了梁煜広說的莊子。梁煜広在城郊卻有一莊子,隻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酒莊。值得探究的是,這個莊子竟然就在田莊內。這田莊是掛在榮國公府的沒錯,莫非是掛在梁煜広的名下。方熠有些糊塗了。不過還沒等他分析出原因,京縣衙門就接到了一個案子。有三名小孩失蹤了,而這小孩同樣是出自田莊邊郊。這與之前田莊兒童失蹤如出一轍,甚至地點都是一樣的,那條水流湍急的河流。
    這是陳子墨到任來的第一幢案子。陳子墨自然重視,當即便帶著方熠以及眾衙役前往田莊。出到郊外,方熠才知道這田莊並非之上的上百畝數字而已。這連綿的田地看過去確實震撼。如今到了農作的季節,四方形劃好的田地裏,一群短衫打扮的農戶正在整地,種植。其中不乏包著頭巾的農婦,還有綁著小辮子的小丫頭和半大的小孩子。這些人都是勞力。馬車沿著一條並不寬敞的田埂走著。這是唯一的一條大道,是方便運輸糧食的,一路走來時不時的就能碰到拖著工具和勞力的牛車。有的牛車上拖著半大的孩子。眾人看到走在前麵的馬車以及跟在後麵的衙役們,都有些驚慌,慌忙靠邊讓馬車先行。方熠隱約可以聽到有人說河妖兩字。一個時辰後,總算看到了零散分布的村落,零星的房子點綴在田地間,看上去竟然出奇的和諧。出生窪地丘陵的方師爺被這一望無際的平原稍稍震撼了一下。揉了揉鼻子,方師爺身體力行的感受了什麼叫井底觀天。又行駛了一會兒,便看到了一處極大的莊園,光看規模就挺大。簡單的木柵欄圈起來的院子就十分壯觀,更不提後麵成排的房屋了。這邊是田莊了,管轄了這附近的百畝田地。院落裏麵十分忙碌,農夫們扛著工具、麻袋進進出出。有的徒步,有的趕著牛車。報案的村落就在田莊旁邊,那是一處極小的村落,連通的路十分狹窄,馬車過不去。陳子墨等人便下了馬車,站在路口。還未過去,便見一個人從後麵跑了過來,他跑得十分急促,這個天氣裏,汗水直流。跑到跟前後,那人來不及擦頭上的汗,便朝陳子墨行了一禮道:“陳大人,鄙人,鄙人是田莊的管事,姓趙。”
    “趙管事?”陳子墨盯著那人看了一眼,道:“你有何事?”
    “額。”趙管事一噎,隨後道:“報案的正是我莊子裏的農戶,這會兒已經去田裏勞作了。畢竟他們也是要吃飯了。所以大人有什麼疑問都可以問我。”趙管事說得委婉,但是方熠等人還是從他口中得出了結論。即便有三個兒童失蹤了,在這些農戶看來還不如勞作要緊,畢竟沒有的人沒了,活著的人卻還是要活著的。隻是不知是農戶的真正想法,還是田莊讓他們這麼想的。
    “也罷。那就有勞趙管事了。”陳子墨道。
    出事的河流在田莊以北,當地人稱之為天河。天河極寬,自西向東流。還未靠近便問得洶湧的水聲,靠近後更是氣勢磅礴。這是一個陡坡,是以河流湍急。一座木橋橫跨兩岸,偶爾濺起的河水還能衝刷橋板。這麼湍急,會有小孩玩耍。方熠皺了皺眉。看出方熠的疑惑,趙管事道:“前個月正是梅雨天,所以水流湍急了些。平常並非這樣的。”說著帶人往上遊走。走出一裏後,果然見河水平緩了很多,有的地方更是水深不足兩米,水滴的沙石遊魚都依稀可見。
    “這裏便是小孩們常常玩水的地方。”
    “如此平緩,竟然可以衝走小孩?”陳子墨也是不解。當然這也是眾人不解的。
    “這也是眾人多覺得的。我們也曾想過是不是被人拐了。但是大人也看到了這裏地域平坦,道路也隻有那麼幾條,若真有人販子進來,想抓走小孩也是不能的。畢竟周遭的農戶太多。可是排查這一可能後,也隻能感歎為河水無情了。”
    “適才有人提到河妖,不知是何事?”方熠想了想問。他一問出口,趙管事的變色便變得極不好看,低聲道:“不瞞大人。這事鄙人也聽過,是從一些老農戶口中聽說了。幾十年前,這天河發了好幾次大水,重回了好多田地房屋,久而久之,就流傳出河水有河妖的傳聞,還說河妖發怒,需要祭祀。當時的田莊管事不以為意,但是後來洪水突至,死傷無數。這個傳聞越穿越洶湧,趙管事無奈之下,隻得聽一些老人的意見,舉行了祭祀。就是送一些童男童女給河妖。這都是喪天良的事情,但是當時鬧得凶,也沒辦法。這祭祀舉辦後,洪水褪去,一切恢複平靜。於是都說河妖息怒了。這祭祀一舉辦就舉辦了好幾年,一年兩次,每次送了十幾名兒童。後來莊園的人怕絕後,便從縣城裏找一些小乞丐來。陸陸續續的辦了好多年,還是老國公發現後大怒,才將這祭祀給取消了。此後確實太平了幾十年,有的老人說是因為祭祀送得多了,河妖還沒發現呢。這不,近幾年來,莊園裏常有兒童失蹤的,有時一個,有時好幾次,斷斷續續的出了好多處。這個傳聞便又出現了,多說河妖來討債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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