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卷 蜀地之禍 公子遇難(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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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榮國公前年就已經過世了,目前接管整個榮國府的是榮國公的嫡長子梁行朝,他是老婦人梁賀氏的獨子,今年剛剛而立。他之上還有兩位庶出的兄長,當然這兩人根本就不被老杜人放在眼裏,早早的就打發了。除此之外,榮國公還有多名庶女,目前都已經外嫁。唯獨那五小姐因為年雖小未出嫁,後來又因榮國公去世,這事情就給耽擱下來了。這五小姐是老婦人房裏的下人勾搭榮國公後有的,那個時候榮國公都已快五十了,自覺老當益壯,將這孩子留了下來。隻可惜,那下人也是命薄的,產下一女後就離世了。這丫頭就被養在了梁賀氏名下。如今觀這五小姐的作風,,怕是給養廢了。
雖說目前榮國公府上做主的是梁行朝,但是上麵還有一位小叔。這小叔是榮國公的親弟弟,同樣是老來子,年歲比陳子墨大不了幾歲,頗得榮國公喜歡。是以,梁賀氏雖然在榮國府能全權把控,但是唯獨這小叔,她確實奈何不了的。不說小叔手上的那些鋪子良田,就說小叔那莫測高深的性子,她就忌憚三分。當年,陳子墨一家出事的時候,這小叔梁煜広正在江陵求學,所以陳子墨與他不熟,對這位輩分極高的小叔也是有些忌憚。
說完了陳子墨嶽家的事,方熠隻能撇撇嘴。好吧,原諒他是小門小戶小縣城出來的,他的家事簡單,至少這些宅門內的紛爭,他是沒見到的。至於大哥那兩位夫人,她們之間的爭鬥在這真正的世家而言,當真不值一提。
隨後陳子墨又將目前的形勢講了一下。那報案的人是從蜀地遷移過來的,姓張。張張家原本是蜀地有名的商家,以行船起家,最顯赫的時候,連官船都有部分來自張家。後來今上收回蜀地後,斷了張家的生路,張家才慢慢沒落下來。但畢竟幾輩子的積累,張家憑借水上交通也勉強算得上大戶了。去年,蜀地發水,張家所有的水上產業全部被席卷了,當真是被毀的什麼都沒有了。張家太爺聞訊後,一命嗚呼。張家二郎張文山隻手撐起了方家。但是所有產業,包括船隻全部被毀,這些損失的產業先不算,那些做工的工人也在一夕之間被洪水卷走。出事後,不少工人的家人們找上門來,張家幾代為商,也不願累了名聲於是來一家賠一家,來兩家賠兩家。若說是受難的工人,他們也就認了,誰知後麵牽扯出一大波假冒受難親人的人來,張家不願繼續做冤大頭,便拒絕了。結果雙方鬧起來,出了幾條人命。事情鬧到官衙,當時的郡守大人直接判了張文山的斬立決,並且張家所有產業全部充公。張家人自然不服,屢次上告,均被打回。後來張家揚言要告到江陵天子腳下去。結果這話說出來的三天後,張家被一場大火燒為灰燼。張家八十來口人除了大房的五人之外,其餘人全部被燒死。這大房留下來的是張文山的兄長張文言,其妻張廖氏,以及兩子一女,當時這五人受邀去張廖氏娘家吃酒,故而避開一劫。這張家算是垮了,張文山也死了。張文山死的時候,法場上曾有過小波動,一一潑受過張家張文山的恩惠的人,企圖救走張文山。這一撥人被鎮壓了,當場死亡。但是他們說的話卻在蜀地引起了轟動,都傳言是郡守貪圖張家錢財,才命人冒充去訛張家的錢,後來直接設計整垮了整個張家。而與郡守合謀的就是張家大爺張文言。更甚至說是怕事跡敗露才燒死了所有張家的人。這也就是為何偏偏張家大爺一家幸免於難的緣由。否則回娘家吃酒,怎麼會子女全部帶上。但是這些言論也在張文山死後,慢慢平靜下來了。畢竟沒了苦主,這些是真是假都無法判斷的話,也引起不了什麼了。這事在蜀地是平息了。
但是老天還是留了一線。這張文山的次子張瀟在發生火災的前一天,受邀來到了京縣。邀請他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同窗好友梁行朝。躲過一劫的張瀟在得知發生的事情後,當即便趕回蜀地,他首先就去拜見了大爺,大爺對他是極好,隻不過當夜他的房裏就進了刺客。他受了驚嚇,倉促逃了出來,一路逃到京縣。撿回一條命後,他細細思索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覺得傳言不虛,大伯肯定也與張家的火災有關。他隨後便到京縣報了官,但是前腳出衙門,後腳就被人追殺。這下張瀟也不敢輕易路麵了,在梁行朝的幫忙下,躲了起來。直到新任縣衙陳子墨到任,他也有些猶豫,還是梁行朝跟他說了這便宜姐夫的為人,張瀟才下定決心來報案。
陳子墨隨後便派人查了此事,但是還沒開始,師爺便死了,後來就有了梁賀氏塞人一事。綜上所述,隻怕這事榮國公府上也被牽連其中。
“也許牽連其中的不是榮國公府,而且老婦人的娘家賀家。”方熠分析了一下道。陳子墨聞言一愣,顯然也想明白了這一點,畢竟京縣裏蜀地有一定的距離。而榮國公府失去了轄區治理權後,基本的土地鋪子等多在京縣,蜀地也隻有幾家分號而已。即便整垮了張家,對他們也無好處,這何況,身份顯赫的梁行朝又怎會看上區區一個方家。隻是不知道梁行朝到底知不知情。若說知情吧,憑他幫助方瀟的事情,也不像是偽君子。若說不知情吧,單憑梁行朝的身份,也能為方瀟早日討回公道吧,何至於耽擱近一年。
兩人說了一通,馬車都已經在門口停了半天了。討論不出結果後,陳子墨便下了車。方熠緊隨其後。這京縣果真比雲崖富裕,光這衙門看著就比雲崖縣的氣派。前後五進院子,正門進來便是大堂。大堂右側的小院子有一扇門。這扇門進來後便是眾人居住的地方。前院是書房等,後院是陳子墨以及陳秦羽住的地方。隔壁還有兩進院子,一處是衙役下人們居住的,另一處院子也是師爺住的。有時候也會接待一些來客居住。如今師爺不在,這院子就徹底空了。衙門的大牢衙門大堂的左側,地址較為偏僻。
前後參觀後陳子墨有些歉意的看著方熠:“如今又要累你做我的師爺了。”
“大人客氣了。話說回來我也對這個案子有些興趣。”
陳子墨知道這是方熠的托辭,但畢竟心裏好過了一些。將方熠安置好後,便離開了。畢竟他還有些事情要做。方熠安頓完,第一件事便是寫了一份信回雲崖縣,報平安。第二件事便是找了個衙役帶路,到京縣最繁華的大街上逛了逛,置辦了一些衣物用品,而且還是往最好的買。這帳嘛,當然是記到了陳子墨身上。看得一旁的衙役馬東嘴角直抽。
而另一邊,聽完下人講述的梁賀氏一臉平靜,揮手示意來人下去了。
“我倒是高看這方師爺了,沒想到是個貪圖享受了。既然如此,就給他送些去吧。”老婦人轉了轉手腕處的鐲子,道:“找兩個年輕娘子送過去,順便將庫房裏的布匹也送些去,就說是榮國公府的心意,當然了這隻是開頭。”下麵的婆子聽命,便著人去辦了。
而接到消息的梁煜広也笑得一臉高深莫測。聽完老婦人做的事情後,也冷笑了一聲:“果然是無知婦人。”
“二爺,如今怎麼辦?”
“怎麼辦?那就看我那好侄兒如何選了?”梁煜広一邊說著,一邊笑了。這笑容令一旁的丫頭縮了縮身子。梁煜広側目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隻不過當天,這丫頭就從他身邊失蹤了。
國公府的事情,方熠自然沒操心,在妥善安置完自己後,便一覺睡到了天明,好歹緩過勁來。起得早了,整個衙門還有些冷清。方熠舒展了一下筋骨,走出院子便看到陳子墨在樹林間打拳,一招一式很有架勢。當然這隻是在方熠眼中。一套拳打完,陳子墨長舒一口氣。
陳秦羽去學堂了,方熠並沒有見到。兩人研究了一上午的案卷。放下書後,方熠有些感歎著前任大人做的還真是夠不稱職的。留下一堆無頭公案不說,就連好幾宗案子在方熠看來也是漏洞百出。隻不過這畢竟是之前的案子了,方熠也不會去追查。隻是對這幾宗案子中涉及的一個田莊有些好奇。要知道這個田莊名義上是單獨的,但是知情的人都知道這是掛在國公府名下的。
田莊位於京縣以北,那裏地勢低窪,屬於少有的平原,良田居多。而這個莊子就站了幾乎八成的田地。附近村落的村民幾乎都靠租賃田地幹活為生。方熠注意的這些案子就是發生在田莊周圍的事。其中有一宗便是有幾個村落裏的兒童無故失蹤,官府也派人去查了,但是都沒有找到。當官府將其定義為被人販子帶走的時候,一名兒童的屍體被人在田莊東邊的河流裏發現了。官府當即調轉方向對河流進行了搜尋,但沒有找到屍體。由於河流為大江的支流。所以村落裏的人都說是兒童玩水時被水被衝走了。官府搜尋無果後便早早結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