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卷 蜀地之禍 公子遇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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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他想去追晏晟栩,但是追上了又怎麼樣。晏晟栩已經選擇了離開,他就算追了上去,又能帶他回來嗎?明明之前他們已經心意相通了,明明晟栩已經回應了他的感情。明明……
嗬嗬,嗬嗬……方熠捂著臉笑了起來,一邊笑,淚水也慢慢從指縫間滑了下來。他是方二爺,是方師爺,是閑人師爺……他不該如何失態,不該如此重視……可是,心裂開了,才知疼痛難忍,才知原來他也可以哭的……
方熠回到家後,便變成了方二爺。辭去了師爺的職位後,方二爺徹底變成了方二爺。整天不是窩在家裏,就是躲在茶鋪裏。方雲有想過讓他接手方家的生意,但是方熠懶懶的拒絕了,他覺得他適合做一個閑人,一個什麼都不在乎的閑人。
天氣越來越熱了,方二爺更加不想出門了。但是這個時節,雲崖縣卻發生了一件令人聞色即變的大案子。天一寺一百一十二名僧人一夜之間慘遭橫禍,血染紅了整個天一寺。連看慣死人的唐仵作在看到案發現場後,都出去吐了幾次。方熠知道消息的時候,唐末正坐在他院子裏喝茶,然後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案發現場。方熠強忍著咽下一口茶後,放下茶杯,再也不端杯子了。
天一寺一百一十二名僧人全部遇害,其中還包括三十四名不滿十歲的小和尚。衙門清理屍體之後發現天一和尚不再其中。不知道他是被人擄走了,還是已經遇害了。此案發生後,新上任的白大人嚇得當夜就趕往郡州上報情況去了。這可是一百多名僧人,梁朝尚佛,如今卻發生了如此驚天慘案,這可不是一個小小的縣衙能夠承擔的。這個案子之後,唐末還說了另一個案子,由於天一寺的案子太大了,所以連其他的小案子就顯得不重要了。蘇家大少爺死在了自己的錢莊裏。錢莊的掌櫃說,有個農夫打扮的青年來找過蘇爺,農夫離開不久,掌櫃久不見蘇爺出來,進去一看,才發現蘇少爺倒在地上,已經咽氣多時了。這個案子一點也不難查。曹捕頭很快便查到了何家長子何年身上。但當他帶著人前去抓捕的時候,何家長子何年連同老父老母都一起失蹤了。連鄉民都說,他們是一夜之間不見的。至於去哪裏了,無人知曉。而當夜一起失蹤的還有兩人,葉二兄妹。凶手不知去向,曹捕頭及時上報後,將通緝告示發了出去。隻是如今天一寺的案子驚動了上麵,這樁小案子反而沒人重視了。
蘇皓最終還是死了。方熠感慨了一聲,不知是該感慨蘇家的沒落,還是感慨何家的逃亡。隻不過想到葉二兄妹的時候,隱隱覺得和陳子墨有些關聯。但他已經不是師爺了,自然不該插手這件案子,更何況他也隻是猜測而已,更何況葉二兄妹也並非是殺死蘇皓的凶手。想到這裏後,方熠反而有了一種,想去京縣的念頭。他將這個念頭說與方雲聽後,方雲反而不同意了。因為最近雲崖縣人心惶惶,一百多條性命呀,還發生在雲崖縣這種小地方,方雲怎麼也不放心方熠一個人離開。方雲的擔憂,方熠理解。被拒絕後,也便熄了這個念頭。李毅離開雲崖縣的時候,被方家送來了一封信。隻不過當時方熠不在家,方雲聽說是晏府送來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不好看了,他難得鬆口承認了晏晟栩與方熠的事,沒想到到最後卻是空歡喜一場,生生傷了方熠的心。方雲在感謝晏晟栩的同時,也非常惱怒他,所以直接將人將信給扔了。隻不過,他沒想到,他這一扔,就差點失去了方熠!
炎炎夏季,整個院落裏都充滿了知了的叫聲。方熠一如以往,每天都坐在院子的葡萄架下,旁邊擱著一個小盆,盆裏有些碎冰塊,冰塊上麵則是整塊的西瓜。小盆旁邊的圓桌上放著用井水冰過的酸梅湯。這是方熠院子裏常做的食物,甚至包含了整個方府。因為夫人少爺老爺的院子裏都送了不少過去。方雲一邊感慨著方熠終於變回了原樣,順便也吐糟了一下這家夥的享受程度似乎又提高了不少。當然真正讓他放心的是,方熠似乎放下了過去,至少應該放下了晏晟栩。
“二爺,這是剛才有人送來的信,說是唐爺送來的。”方丫急匆匆的拿著一封信跑了進來。方熠漫不經心的掀開擱在額頭山的濕毛巾,奇怪的看著方丫,道:“你剛才說誰送來的?”
“唐爺,唐末。”
唐末為什麼會給自己遞信。方熠猶豫了一下,拿過信箋,拆開看了一遍後,一下子便站了起來,濕毛巾啪的掉在了地上。“方丫,備車……”方熠匆匆往外走。兩人剛走出大門口,便看到方雲的馬車回來了。
“你去哪裏?”方雲看到兩人後,顧不得馬車停穩,便跳了下來。方熠神色不明的看了方雲一眼道:“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方雲的表情僵了一下,道:“你不能出去?”
“大哥是要我見死不救?”方熠反問。
“你已從衙門離職,你覺得你能怎麼救。更何況這是上麵下來的命令,憑你一人之力又能怎麼樣?”方雲實事求是的說著。方熠的臉色沉了下去,是的,不說他現在就是一介庶民,即便以前陳大人還在時,他也隻是師爺而已,這是是萬不能幹預得了的。果然是關心則亂了。想到這裏,方熠突然捏著信的手緊了又緊。方雲都知道這是方熠幫不上忙,聰明如唐末又怎會不知,那麼這封信不是唐末送來的,而是別人送來的。這是一個陷阱。想到這是別人布的局,方熠的心瞬間沉了下去。如今晏晟栩已經離開了雲崖縣,跟他相關的人也已經離開了,那麼到底是誰想針對他。
原來天一寺被滅門一案,郡州不敢壓著不報,便上報到了朝廷。朝廷派來的人還未到,一封聖旨便定了雲崖縣縣衙一個辦事不牢之罪,上到白大人,下到打雜的衙役全部受到牽連。如今剛上任不到兩個月的白大人便被免去官職押解入京,而唐末、曹捕頭等人則被打入大牢,等候發落。送來的信便是唐末發來的求救信。可是經方雲一說後,方熠已經懷疑這封信的由來了,所以他反而打消了去衙門一探究竟的念頭。
方雲見方熠打消了念頭,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他趕上了,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今天一大早,一隻軍隊便直接進城來,不就便傳出了整個衙門被封鎖,白大人被抓,唐仵作、曹捕頭等人被關押的消息。方雲直覺覺得不妙,便趕了回來,幸虧趕回來了。
天一寺被滅門,衙門所有人被關押,連守城的士兵都換了人。整個雲崖縣出於水深火熱之中了,連平常出沒的地痞無賴都收斂了不少。方熠打探了兩天,但是卻一點消息也無。隻知道這次的軍隊來自郡州,而派來的那位大人,似乎姓易。衙門的消息打探不出,但至少知道在這位大人沒到之前,唐末等人暫無性命之憂。三日後,江陵來的馬車終於到達了雲崖縣。方熠站在人群中,一眼不錯的看著一個青衣人從馬車裏麵下來。來人三十來歲的樣子,麵容俊秀,唇角似有似無的上揚著。青衣人掃視了一圈後,從容的進了衙門。方熠又呆了一會兒,衙門內始終無動靜。方熠也知急不得,所以直接去了茶行。天快黑的時候,出去打探消息的人終於回來了,說新來的大人,姓易,易豪楓。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方熠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之前與許明一的對話。
“那個人真的是豪爺嗎?”
“難道你覺得豪爺沒死?”
“我隻是覺得那個豪爺沒那麼簡單死吧。
想完後,方熠又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可能,他一定是想多了。打發走來人後,方熠便出了茶行,準備回方家。但是出門後才發現馬車並不在。莫非方丫又偷玩去了。方熠正想著這方丫越來越放肆的時候,左邊一邊馬車疾駛而來。方熠剛回頭便看到一匹馬,隱約記得那匹馬是白色的,然後就感覺自己飛了出去,一切都模糊了!
方熠被人撞飛的消息還沒傳到方家,方雲就接到了方熠被人抓走的消息,他盯著兩個報信的人看了半晌,長舒了一口氣,道:“說,怎麼回事?”
“老爺,二爺原本在茶行休息,後來準備回來。剛出茶行大門便被一輛馬給撞了。掌櫃的嚇壞了,便叫我趕緊去請大夫。。”
“然後掌櫃的讓我來通知老爺。”另一個小童諾諾的道。他以為是他走得慢了,才會被趕上,因此有些害怕。方雲也無暇無顧忌他了,緊跟著問道:“然後呢,二爺怎麼就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