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卷 嫡庶之爭 老父慘死(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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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熠問他們知不知道前幾天一群人打一和尚的事,那兩人一點也不猶豫的表示知道。因為平常欺負婦孺什麼的都還好說,但是欺負和尚,還真不是一般人能下手的。畢竟當朝信奉佛教,他們再大的膽子與野心,也在佛祖麵前有些懼色。所以那幫打和尚的混混還真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地來得一些乞丐混混。那班人來雲崖縣沒多久,為了錢什麼事都能幹。當問到那幫人平常在哪裏落腳的時候,那兩人皺了皺眉,不說話,結果被晏晟栩輕飄飄的掃了一眼,慌忙回答,就在貧民窟。
貧民窟!方熠與晏晟栩對視一眼,見晏晟栩一臉凝色,忙道:“這雲崖縣一向治安良好,百姓們不說多安居樂業,至少有衣食無缺。每年外地來得難民乞丐什麼的,縣衙都有幫忙安置的。所以我倒是極少聽到貧民窟一詞呢。”
“原是沒有的,這不今年秋季蜀地那邊鬧洪災,不少難民湧進雲崖縣,縣令大人還未安置呢。”
方熠一想也是,近幾個月他都忙著整理前段時間的學子一案,當真還未著手這禦寒之事。這冬天來得早,縣衙也是該早做準備了。
兩人問出結果後,便放兩人走了。
在去貧民窟的路上,兩人心思都有些重,方熠想著等著這一案子結束後,便著手治安的事情。晏晟栩則想著不知道今日之事會否傳到某些人耳中。兩人各存心思,走了一段路後,便碰到了正在巡街的曹捕頭。方熠與曹捕頭說起貧民窟一事,曹捕頭說,這是最近一個月興起的一條街,就聚集在南城門邊上。一些逃難而來的難民們找不到落腳的地方便在哪裏搭建小棚子禦寒。他今日才去巡邏了,正準備回去報與大人。方熠隨後又說了天悟和尚被打一事,曹捕頭也詫異了一下,表示他去查一下,讓方熠和晏晟栩就不要去了。畢竟他們二人非富即貴,走在那裏,隻怕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方熠憂心這貧民窟,於是將晏晟栩送回晏府後,便匆匆離去了。
晏晟栩盯著那揚鞭疾去的馬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蜀地那邊當真發水了?”他憑空問道。
“……是。”
“爺可知曉?”
“爺也無能為力。”
“當前何人去蜀地了。”
“應該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嗬。想必是五皇子提議的吧。”
“爺說這招坐山觀虎鬥,除了五皇子也無人做得出來。”
“那也是當今縱容的。”晏晟栩悠悠的歎了一口氣。
“爺不讓我告訴公子,就是怕公子難過。爺說了,既然已經脫離是非之地,就不要再問是非之事了。”
脫離是非地,不問是非事。隻怕難得糊塗呀。晏晟栩皺著眉思索了一下,突然問道:“你常與爺聯係?”
“……”
“那可知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說。”
“羽白若是指今日之事,隻怕爺已經知曉了。”
晏晟栩錯愕了一下,心道,這影衛莫非成精了不成。
“因為爺已經到雲崖縣了。”
方熠到達衙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方熠將今日所查之事與陳子墨說了一遍,陳子墨也微微皺了皺眉,道:“蜀地發水,本官還未得到消息呢。明日我去拜訪一下郡守大人,在詳商一下這安置難民的事。”
蜀地發水已經快一個多月了,為何至今周遭郡縣都未得到消息。方熠皺了皺眉,準備離去的時候,曹捕頭回來了,興奮的跑進來的說,大人,好消息。
好消息。方熠陳子墨兩人頓時一喜。原來曹捕頭順藤摸瓜揪出了打人的那群災民,在那群災民的指認下,竟然找到了那個指使之人。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莫氏秀坊的一個夥計,名叫郝軍。曹捕頭當即前往郝軍家,結果郝軍聽說衙門找他時,嚇得倉皇出逃,被曹捕頭半路抓了回來。現在正關在刑房審問呢。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刑房的衙役便來彙報說,已經問出來了。這郝軍的父親是莫氏秀坊的老夥計了,卻唯有他這麼一個獨子,寵得慌。於是在郝軍成年後便向莫老太爺討了份閑差在秀坊裏做工。老夥計原本指望子承父業,然而郝軍遊手好閑好吃懶做,怎麼也學不來。莫氏秀坊看在老夥計的份上,也養了這個閑人。郝軍自己沒斤兩,心卻比天高。竟然看上了莫繡娘,甚至有些瘋魔的認為莫繡娘也喜歡自己。在碰了幾次壁後,便心生了怨恨。後來,李若心來鬧事,兩人便有了勾搭。一開始隻是互相利用,想著算計莫繡娘。沒想到後來便有了私情,甚至一度商量著要私奔。郝軍承認與李若心有苟且,卻始終不承認與馬長生一死有關。他雖不是好人,但是害人性命的事情卻是不敢。那日他與李若心偷偷相會,沒想到被一和尚瞧見了。怕那和尚揭露兩人的醜事,他便找些無賴將那和尚打了一頓,隻是希望他引以為戒,趕快離開雲崖縣而已。至於那和尚與莫繡娘的幹係,他一概不知情。
“師爺覺得那郝軍說的可是全部?”
“大人覺得有問題?”
“總感覺哪裏不對呢。”
“說到不對,我似乎能察覺到那裏不對了。”方熠略一思索,道。陳子墨驚訝的看了他一眼,見方熠一臉高深莫測,便知他已有了計策。
次日一早,曹捕頭便前往莫府拘那李若心回衙門問話。馬氏二老驚愕之餘,也跟了過來。
李若心的氣色比之前好了,雖然衣衫還是素色的,但是整個人都更圓潤了,可能是懷孕的關係吧。
“李若心,你可認得他。”曹捕頭直接將李若心帶到了刑房。郝軍在刑房呆了一宿,雖然沒有受刑,卻也憔悴得緊,見到李若心慌忙站了起來。
李若心看到他的樣子,臉色有些變白,最後摸了摸肚子,回頭看著陳子墨:“大人,你想問什麼?”
“看來你是認得他呢。”
“……”李若心笑而不語,臉上一片素淨,與傳聞中的潑婦罵街,相差甚遠。莫非是做了母親的關係。
“你可知有夫之婦與人苟且,可是要受刑的。”
“我原以為大人要問我是否謀殺親夫呢?”
“我也有此懷疑,隻是苦無證據而已。”陳子墨也一點不隱瞞,微微點頭道。
“莫非大人拘我來此隻是治我這私通的罪。”
“你私通苟且,竟然也能做得理直氣壯。”陳子墨萬沒想到這李若心竟然如此坦然,坦然的甚至有些不顧臉麵。作為一個讀書人,他是萬不能容忍這種婦人。
“大人,您可有妾氏?”
陳子墨一皺眉,搖頭。
“您可否常留念煙花之地,致家中妻兒不顧。”
“放肆,大人乃朝廷命官,怎麼可能去那煙花之地。”曹捕頭喝道。
李若心挑唇一笑,笑得有些苦澀:“我十一歲那年便被我爹賣與馬長生為妻。他那個時候才九歲,還是個孩子呢。我們相依為命五年,談不上感情深厚,但也相敬如賓。後來馬安財找了我們,於是我們搬進了莫家。有好吃的又好喝的還有錢。也就是從這開始,我們的關係變了。馬安財一直覺得我是貧家女,配不上她兒子,於是給馬長生納了幾門妾。公婆之命,我不能抗拒。而馬長生呢。怎麼說呢,也許見到了那麼多如花貌美的年輕姑娘,又怎會再顧念我這粗糙的糟糠妻。於是我便成夫不喜公婆不喜的人了,那些新進門的妾氏哪一個都敢給我臉色,都敢欺辱我。為了生存下去,我便縱容著馬長生沾花惹草,幫著婆婆算計莫氏家財,這才有些一席喘息之地。其實那些錢財,我根本不在乎,我想念的還是以前的日子。粗茶淡飯,每日日起而做日落而收。直到我遇到了他。”
其實郝軍不是好人,甚至在於李若心的事上麵也並不誠心。他一麵與李若心有糾葛,卻又一心念著莫家大小姐。但是李若心還是相信了他。
“我是一名女子,前二十年我沒得選的餘地。後二十年,我願意為自己活一次,大人覺得可否值得?”
李若心雖是一介女子,但是心靈之通透卻是世間少有。陳子墨有些感慨的看這李若心,微微歎息著。
“若心。”郝軍癡癡的看著李若心,心中感慨萬分。
李若心笑著看著他,隻笑,最後笑出了眼淚。
“你可怨恨馬長生?”
“何止怨,我恨他不得好死?”
“所以你殺了他?”
“嗬,大人。“李若心突然一抹眼淚,抬頭靜靜的盯著陳子墨:“你可有證據?”
陳子墨一時無語,他確實無證據,隻憑猜測也無法定李若心的罪。但是光私通這一條,李若心也難逃一死。
“我看,你不僅恨馬長生,也恨莫繡娘吧。”突然出來的聲音,令屋內的眾人都回過了頭。來人正是方熠,隨同他來得還有兩個小丫鬟,一個是李若心的貼身丫鬟秋兒,一個是馬長生身邊的粗使丫頭,夏實。
“夫人。”秋兒一見李若心,哽咽了一聲,淚水便落了下來。
李若心愕然的看著她們,看了一會兒後,莫名笑了出來。
“李若心,你可認罪?”
“你要我認何罪?”
“毒殺親夫馬長生,嫁禍莫繡娘。”
“你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