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人。我家丫鬟就能證明。秋兒，將你看到的說一遍。”李若心低首回道，回過頭看了一直跪在身後的一個小丫頭片子一眼。那丫頭大概十二三的年紀。方熠看了一眼，並不是那日在房間問話的丫頭，也有些驚訝。
    “秋兒，你是如此知曉下毒害馬長生的人便是莫繡娘，你可曾親眼看到莫繡娘給你家公子下毒了。”
    “回……回大人。不曾。”
    “那如何說？”陳子墨一拍驚堂木。
    秋兒嚇得一抖，慌忙趴在地上：“大人，那天我去廚房給我家夫人端安胎藥，看到大小姐的丫鬟小柳姐姐也在廚房。我當時還問她在做什麼。她說她大小姐想吃桂花糕，於是她就做了一些，還讓我嚐了嚐味道。夫人喝完藥後，我將盤子送回去的時候，小柳姐姐說她做得多了些，問我吃不吃。我一時貪嘴便要了一些回去。在回去的路上，正巧碰到二少爺氣匆匆的回來了，他衝我罵了幾句，後來看到我手裏的桂花糕就要走了。後來，二少爺便出事了。”
    “你之前為何沒說？”陳子墨看了一眼方熠，方熠也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他之前確實不曾聽到此事。
    “我之前也沒往這麵想啊。昨天聽夫人提起說衙門驗屍的結果是中毒死的，我才想到了這事。”
    “如此說來，也不足以證明那桂花糕裏便有毒呀。”
    “大人。”馬王氏哭聲開口：“大人，你有所不知，我家姑娘並不喜歡桂花糕呀，反而是我那苦命的兒子癖食甜食，尤其對那桂花糕甚是喜愛。”
    “如此說來。那柳兒便是在桂花糕中下毒，來謀害馬長生。”陳子墨遲疑了一下。方熠看了看手中的筆，開口問道：“那柳兒做了桂花糕，送給你，若你沒碰到二少爺，豈不是你被毒死了。”
    “回大人，當時那小柳姐姐是與我一同出來的，因她是大小姐房中的人，二少爺向來不待見她，因此要走了我手中的桂花糕，連她盤內的桂花糕看都沒敢看。”
    如此說來卻有嫌疑呀。
    “大人，那丫頭平日根本不吃桂花糕，如今卻做了那麼多我兒喜歡的桂花糕，實在是居心叵測。”
    “既然如此，隻能等那莫繡娘前後一說究竟了。”
    陳子墨派了衙役去尋那莫繡娘，暫時退堂。
    退回後堂後，陳子墨心思頗重的端著茶愁眉不展，說實話他確實不相信那莫繡娘會做這樣糊塗的事，但是畢竟有人證呀。“師爺覺得如何？”
    “確實有些可疑。畢竟那馬長生與那莫繡娘不和為實。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莫繡娘是否真的不喜甜食尤其是桂花糕，再者既然她不喜，那丫鬟為何會做那麼多桂花糕。如若那桂花糕是那小柳自己做的，非莫繡娘吩咐的，那又另說了。”
    “如此隻能等莫繡娘來了。”陳子墨悠悠歎了一口氣，似乎又想起什麼，將茶杯放了下來。
    “大人？可是為那晏公子煩惱”
    “知我者莫若方師爺。如今晏公子的嫌疑也被洗清了，可是請神容易送神難。本官……哎。”
    看著陳子墨唉聲歎氣，方熠抽了抽嘴角，心道你無非是撇不開麵子而已。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似乎也和晏晟栩有了間隙，見麵難免尷尬。隻好默不作聲，當作沒有聽到的。
    陳子墨驚訝得看了一眼方熠，他原以為方熠會開口應下幫他去送那晏晟栩，沒想到方熠反而裝糊塗了。
    “師爺，莫非與那晏公子吵架呢？”
    你才吵架了。方熠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還想說什麼，便聽門外傳來敲門聲，說那莫繡娘到了。
    重新升堂後，莫繡娘與丫鬟小柳忙跪下請安。反觀另一邊，馬王氏死死的瞪著莫繡娘，一副生啖其肉的架勢。
    “莫繡娘，你可知本官為何宣你？”
    “民女不知。”莫繡娘皺了皺眉，看著陳子墨道。
    “你可知你母親告你毒害親弟馬長生，可有此事？”
    莫繡娘這回是真的吃了一驚，忙回頭看馬王氏。馬王氏呸了一聲，罵道：“狠心的丫頭，謀害我兒，如今還想裝無辜。”
    “謀害長生，大人，這確實是莫須有的罪名。我怎麼會謀害他呢。”
    “你可與他有怨？”陳子墨反問。
    莫繡娘怔了一下，點頭道：“大人，我們不和，是眾所周知的事。但是那都是一些小事情，我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下手去殺他。更何況，他是中毒身亡。很久之前，我們就不曾一起吃飯，他吃的用的，我也插不上手，又是如何下毒害的他呢。”
    “那秋兒，將你所看到的說與你家小姐聽。”
    秋兒看了莫繡娘一眼，慢慢的將事情又詳述了一遍。莫繡娘聽完後，神情變了變回頭看著小柳，小柳也是一臉的驚愕。
    “莫繡娘，聽你母親說你不喜桂花糕，可屬實？”
    莫繡娘一臉的茫然，似乎有些無措。但還是一一回答了陳子墨的話。
    “回大人，是”
    “那日是否是你命你那丫鬟去做那桂花糕。”陳子墨問完，那小柳的臉色一下子變白了，唉唉的將頭埋在了地上，一副任命的樣子。莫繡娘遲疑了一會兒，道：“是民女讓她去做的。”莫繡娘說完，小柳一下子便抬起頭來，錯愕的看著莫繡娘，表情黯然：“小姐……”
    莫繡娘動了動手，最終停住了，輕輕搖了搖頭。
    方熠在一旁搖頭，心道，這莫繡娘確實是個不錯的姑娘。那小柳擺明了要莫繡娘否認這件事，那她就可以置身事外了。但莫繡娘卻沒舍了那小柳。
    馬王氏氣得發抖，那李若心卻依然沒有任何表情，隻是盯著莫繡娘，表情莫測。
    “莫繡娘，你既然不食桂花糕，如何吩咐那小柳去做桂花糕，你可是做與誰吃。”
    莫繡娘聞言看了馬王氏一眼，閉了閉眼，沒有說話，隻是神情哀怨。小柳急切的看著她，輕聲道：“小姐。”
    莫繡娘看著她，苦笑了一下，還是沒有說什麼。
    “莫繡娘，你可是為了毒害馬長生，才做的桂花糕。”陳子墨一拍驚堂木喝了一聲。莫繡娘緊閉著雙眼，沒有開口。
    “大人，她既然沒有否認就是承認了。”李若心開口道。
    “你胡說，我家小姐才沒有毒害二少爺……”
    “那你倒是說是為誰做的桂花糕又送到哪裏去了呀。”李若心有恃無恐的問道。
    方熠驚訝得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莫繡娘，莫繡娘緊閉著雙眼，臉上的寫滿了無奈與掙紮。她確實有隱情，隻是這隱情，說出來，她名聲掃地，說不出來，則是含冤莫白，當真難以抉擇。
    “小姐，小姐，你說了吧，小姐……”小柳急切的道。
    “莫繡娘，你到底為何做那桂花糕？”陳子墨又問了一遍。
    莫繡娘依然沒有回答。
    “大人，莫繡娘既然已經承認做了那有毒的桂花糕，就足以證明正是她毒害了我家相公，請大人為民婦做主，為我家相公馬長生做主，讓這狠毒的女人受到應有的懲罰。”李若心哎哎的拜了下去。馬王氏跟著哭號起來，嚷著要為馬長生討回公道，要莫繡娘殺人償命。一時間堂上堂下均是議論紛紛。紛紛指責莫繡娘心腸狠毒……
    莫繡娘抬起頭看著懸掛的明鏡高懸，一滴眼淚落了下來，最後一個俯身趴在了地上。
    “小姐，小姐。”小柳也哭了出來，看著莫繡娘。
    “莫繡娘，你對他馬長生有怨，所以毒殺馬長生，如今人證已有，問你問題你又不答，本官如今要治的你殺人之罪，你可服……”
    莫繡娘頭深深的埋在地上，沒有開口。
    陳子墨歎了一口氣，拿起了驚堂木，正欲拍下。小柳突然撲了上來，急急的道：“那桂花糕送給了天一寺的天悟師傅，大人不信可以派人請他來當麵對峙。”
    “小柳……”莫繡娘大喊一聲，抬起頭來淚流滿麵。
    “小姐，如若不說，你的命就沒了呀。隻要，隻要……”小柳說著說著，也哭了起來。
    “天一寺的天悟師傅，一個和尚……”
    “莫家小姐怎麼會和一個和尚混在一起……”
    人群中立刻炸開了鍋。
    馬王氏的臉色白了又紅，紅了又白，聽的眾人的議論，一拍大腿哭喊道：“作孽呀，作孽呀，你一黃花閨女怎麼和一和尚混到了一起……”
    難怪莫繡娘寧願死也不肯承認，原來有這麼驚世駭俗的一段呀。隻是那天悟和尚是誰呀。方熠皺著眉，不解。陳子墨也萬沒想到莫繡娘有如何隱情，也不禁被嚇到了。
    眼看著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陳子墨一拍驚堂木道：“既然如此，那就現將莫繡娘收押，帶請天悟和尚前來後再辨明真偽。曹立？”
    “在。”一衙役閃身而出。
    “速去天一寺請天悟和尚。”
    “是，大人。”
    “退堂，容後再審。”陳子墨說完便退堂出去上前壓著莫繡娘下去。小柳哭著拖著莫繡娘不放手：“小姐，一定沒事的，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歪，一定會真相大白的。”
    莫繡娘搖了搖頭，隨著衙役下去了。
    “小姐。”小柳想跟去，被衙役門攔了下來。
    李若心和秋兒扶著馬王氏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便往外走。馬王氏突然伸手就給了小柳一巴掌：“丟人現眼的東西，竟然看著自家小姐和一和尚苟合，莫家馬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說完便氣呼呼的走了。
    小柳捂著紅腫的臉頰，淚雨漣漣：“可是天悟師傅已經答應還俗了呀。”
    方熠看得連連搖頭，轉身進去了。

    作者閑話：

    好冷清(⊙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