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學子蒙冤 其師難究(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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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秋的傍晚清冷異常。方熠來到東院時,晏公子正在用膳,瞧著桌上的食物應該不是衙門廚娘準備的。看著端著餐盤進來的小仆,方熠微微笑了起來:“晏公子。”
    “原是方師爺?”晏公子放下碗筷,端正著坐姿。
    “晏公子先用膳,用膳完了再談。方某確實有些問題需要請教一二。”
    晏晟栩也沒有在說話,隻是端起碗筷吃著。他吃得很優雅,不急但是吃得很快,最重要的是似乎不挑食,每樣食物都吃了一點。看來教養不錯。方熠歎了一聲,隻是不知是何家的大公子又因何事來到了這偏避的雲崖縣。雲崖縣位於南疆,南疆靠海,且地勢複雜,算得上窮鄉僻壤。而這雲崖縣位於南疆東邊,是那不靠海的內陸,發展相對好些,但是比之江南差得不是一點點。一天一地沒有任何可比性。而這一看都是出自江南水鄉的吳儂公子,為何會來到這裏呢。
    “方師爺。”輕軟的聲音拉回了方熠的思緒,回神時,小仆已經收拾完餐桌,端上了飯後茶。方熠忙接了過來,輕抿一口,茶香繞舌,即便是從小在茶堆裏泡大的方熠也不得不感歎一聲好茶,隻是水質差了一點。
    “不知方師爺有何事存疑。”晏公子姿態優美的品著茶,斜眼問道,一挑眉,無限風情。
    “此案疑點甚多,方某隻好再次打擾公子了。不知公子是何方人士,因何事來雲崖縣。”
    “我家公子是江陵人士,至於為何而來,那就不方便告訴方師爺了。”晏公子沒有說話,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少年搭腔了。而晏晟栩依舊優雅的品著茶。
    “那晏公子是走親訪友呢,還是打算長住呢。”
    “長住。”
    “不知晏公子可挑選好莊園。”
    總算轉入正題了。晏晟栩放下了茶杯,細長的眼睛望過來:“我家先生與田夫子原是舊識,聽說我要到雲崖縣來,便拖方夫子幫扶一二。此前我也並不知曉今日會是那學子來迎接我們。我隻能說,方師爺大可不必來試探我,還是查找真凶的好。”
    “哦,晏公子怎麼也知曉那學子並非自縊而亡。”
    “對於醫術,我略知一二。”
    “那就恕方某冒昧了。聽聞晏公子早上便已到達十裏亭,又為何會在下午才發現佟學子,這中間的時間,敢問晏公子去何處了,可有人證。”
    “我確實是早上抵達雲崖縣,因是我早到,沒遇到接引的人自然不怨人家。後碰到一故人,因此耽擱了片刻。後來趕過來時,才發現了佟學子。”
    “晏公子第一次來就能遇到故人?”
    晏晟栩沉默了,沒有說話。他身旁的少年一臉急色,但是被晏晟栩輕輕看了一眼後,也沉默了。方熠不禁又歎了一口氣,他也不願意懷疑這位晏公子,隻是偏偏在沒有找到新的證據前,這位晏公子身上的疑點是最多的。
    “如果晏公子早上便已到達十裏亭,隨後碰到佟學子,因晏公子已經購置了莊園,而佟學子
    又急欲變賣莊園,因此一番糾葛之下,佟學子無意中撞到了柱子上或者是地上,因此死亡。為掩蓋真相,故偽裝現場為自縊。不知晏公子怎麼看。”
    晏晟栩挑了挑眉,打量了一下方熠,道:“方師爺推斷得不錯,隻是那與佟學子有糾紛的人並非我而已。這一點還有勞方師爺查明真相,還我清白了。”
    現在跟我說還你清白。方熠瞠目結舌的看著晏晟栩,覺得頭更疼了。他原本希望這晏公子自己洗刷嫌疑後離開縣衙,沒想到他似乎打算賴著不走了,不過那個讓他不惜受人牽扯殺人案也要維護的那個故人看來非常重要呢。似乎也不打算與官府有和牽連。
    “既然晏公子如此說,那隻能勞煩晏公子暫居縣衙了。隻是不知晏公子之前置辦的莊園在何處,又是何人所置辦呢?”
    “如果我說我現在不知,方師爺可信我。”晏晟栩直直的看著方熠,黑白分明的眸子如玉溫柔。方熠不禁移開了視線,他要如何信呢,你倒是給我證據呀。
    告辭離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剛走出東院,迎麵便碰到了一提著燈籠的小孩,年十歲左右,正是陳縣令的獨子陳秦羽。
    “師爺可是打算回去了?”
    “莫非小羽想留我?”
    ”我隻是擔心天太黑,師爺走路摔倒而已。“小孩一板一眼的說著,臉色嚴肅,隨後將燈籠交給他便轉身走了。真不可愛。方熠撇了撇嘴,走出縣衙時果然看到方府的馬車停在哪裏了。一上馬車,頓時暖和了不少。加碳的爐子正燒得火旺。方小丫掀開簾子問道:“二爺,凶手真是哪位晏公子嗎?聽街坊們說那可真是一位謫仙一樣的公子呢。”
    “誰知道呢。”夜幕降臨,方家的馬車悠悠的回到了方宅。
    剛進府,便聽到偏廳裏傳來爭吵聲,方熠邁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二爺,你可算回來了,老爺正等著你開飯呢。”守在廳外的方管家看到方熠的身影,忙小跑過來。
    “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不,馬上就進冬了麼,大夫人為大少爺多備了幾床褥子,因小姐沒有,二夫人正鬧脾氣呢。”
    “那大夫人怎麼也鬧起來了。”裏麵傳來的分明是兩個女人的聲音,方熠無語的看著方管家:“莫非大哥也覺得大夫人做得不對?”
    ”老爺說不能厚此薄彼,大夫人做得確實有失公允。”
    “有失公允,我可不知道原來給方家的嫡少爺準備幾床褥子還要經過二夫人同意。大夫人隻怕也沒說為何這樣做吧。”
    “大夫人倒沒說。”
    隻怕這回正在氣頭上,明明有道理也不想說了。
    “少爺可是明個兒休假?”
    方管家一副二爺神算的樣子看了方熠一眼,點頭應是。
    “那田夫子扯上了命案,隻怕這幾天無心教學了。明天備幾床厚一點的褥子給少爺送到學堂去,畢竟過冬了,別讓孩子凍著。別人問起來,就說是二爺準備的。”
    “是,二爺。那您?”
    “我先回去了,等下告訴大爺不用等我吃飯了,就說我今天查案累了。”方熠揮了揮手,走出沒兩步,轉過身來道:“也給小姐置幾身頭麵,也是八九歲的小女孩了,該裝扮裝扮了,也從我院內出。”
    “是,二爺。”
    遠離了爭吵地,方熠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因為他喜靜,所以他的院落在第四進的東邊,一條人工鑿成的小河將第四進院子分成了兩邊,穿過小亭子,越過小橋,便是一葡萄架,穿過葡萄架就是東院了。三間廂房,一間書屋,兩邊分別是小廚房和茅房。正廂房後麵還有一進,隻有一間寬大的屋子,裏麵有個小小的浴池,平常需要洗浴的時候,便通知夥房加熱,算來也是極度奢侈的。方熠舒舒服服的泡了一個澡,任由方小丫幫他擦幹他頭發。
    “二爺今天心情不錯呢?”
    “嗯,爺那天心情不好?”
    “今天特別好了。”
    “哦,如何見得?”
    “爺平常見到大院和二院就煩,今天卻主動參合進去了,這回大夫人和二夫人都該高興了。這難道不是爺今天心情好麼?”
    “是嗎?”方熠應了一聲,腦海中浮現的是那雙如玉溫潤的眼睛,如一幕夜空,醉人。
    秋風瑟瑟,天還蒙蒙亮的時候,衙役小五已經打開大門,架好鼓槌,開始當值了。打了一個嗬欠後,便看到方家的馬車緩緩駛來,方師爺一身書生裝束,銀白色的長袍外罩著一件黑色毛邊的披風。
    “師爺今天不貪睡了,也這麼早就來了。”
    “師爺我可是勤勞敬業的良民,怎麼到你口中就不無正業了。”方熠笑罵了一句,走出幾步後,又退了回來:“你說也,今天還有誰這麼早來?”
    “田夫子呀。我還沒開門,他家書童就咚咚的跑來敲門。結果連大人都沒見,就直奔東院去了。”
    這晏公子!田夫子,名淳,字不惟,乃雲崖縣首屈一指的先生,其學子不說遍布天涯,隻有那麼幾個參試後在朝為官的徒弟。方熠早些年跟著他學習過。後被他推薦到垂名城拜了當地有名的先生肖瑞為師。原指望金榜題名,為國出力,奈何久試不中,最終做了給閑人師爺。
    然,這位即便走在縣衙也要被人行個禮的先生,卻一大早就拜訪了晏晟栩,這晏晟栩究竟是何人?
    方熠走到東院的時候,晏晟栩已經送田夫子出來了,兩人客氣的在哪裏寒酸了幾句後,田夫子連連歎氣,最後一臉愧疚了走了出來。
    “先生。”方熠躬身行了一禮。田夫子虛身受了,道:“說來慚愧,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夫子節哀,這也是命數。”
    “我也並非全是為了佟興和的,隻是那晏公子受我連累,如今蒙冤不明,我委實慚愧。”
    “依先生所言,那晏公子確實是冤枉了。”
    “確實冤枉,隻是個中緣由,我也不不方便透露。還望子欽從中斡旋一二,早日還晏公子清白。”
    “敢問先生那晏公子究竟是何人?”
    “哎,這不方便細說。”田夫子搖了搖頭道:“我還要去那佟家,就先走了。”田夫子說完帶著書童匆匆離去了。方熠抬頭看過去正好與站在院落的晏晟栩看了個正著。兩人對視了片刻,晏晟栩開口道:“方師爺,今天好悠閑,不需要去查案嗎?”
    方熠愣了一下,笑道:“我本是師爺,查案一事自然是捕頭去了。”
    “那不知貴縣捕頭可有所進展?”
    方熠摸了摸鼻子,心道我一大早就來你這兒了,還沒到大人那裏去呢。
    ”既然晏公子如此在意,何不陪我一道去大人那裏?”
    晏晟栩看了他片刻,道:“好。”他答應得太幹脆,倒讓方熠吃了一驚,隨後又釋然了。如此甚好呢!
    “師爺可是本縣人士?”一路上久久無話,快到書房時,晏晟栩突然開口問道。
    “是。”
    “師爺年紀輕輕,為何會做師爺,凡讀書人不皆以出仕為目的嗎?所謂寒窗數十載,隻為當官三五年。”
    “貨與帝王家嗎?方某家中從商。”方熠淡淡的道。晏晟栩默然的看了方熠一眼道:“可惜了。”
    可惜什麼,可惜我不能為官嗎?方熠揚了揚唇,率先進了書房。此時曹捕頭也在。

    作者閑話:

    昨天開的文,今天還沒審核過,久別了三年,差點忘記流程了(⊙﹏⊙)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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