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誌.其二.棋子  第三十七回真假俱文珍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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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貞元二十一年三月,李純被正式冊立為太子。
    不過一切也未出李純所料,在冊封詔書下達後,他便被安排入主東宮。名為執掌東宮,實際上就是軟件起來了。
    搬到東宮的第一夜異常冷清,早已過了晚膳的時辰,可是還是沒有宮人給他送來晚飯。此番時節,不免讓他想起還在七秀坊的妻兒,也不知他們吃沒吃上飯?還有不知走到哪了的陸茗、莫生非,沒有了他在身邊,應該不用東躲西藏了吧?“嘭嘭嘭”一陣微弱的敲門聲傳來,打斷了李純對眾人的思念,李純應道:“進吧。”
    門緩緩的開啟,一個宦官模樣的人提著挺大一個食盒走了進來。他看了眼李純,然後回身小心的將門關上了。宦官來到桌前,將大食盒放在了桌上,然後揭去蓋子,將裏麵的食物一件件拿出,依次擺在了桌子上。待到所有食物全擺放完畢,他將食盒收起來,從袖袋裏又摸出三個饅頭放在桌子上。
    宦官用極低的聲音道:“殿下,快來吃東西吧。這個,是給你的。”他指了指那三個饅頭。
    李純見這宦官行事極為小心,想必定有蹊蹺,便走過去,在桌邊坐下,用同樣的低的聲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宦官“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但還是細聲細語的說:“奴才…奴才俱文珍,參見殿下。”
    李純噌的一下站了起來,俱文珍?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此刻俱文珍正顫抖的跪在那,李純隻要一掌下去,大唐就有救了,可是,理智告訴他,事情遠不可能這麼簡單呀。李純壓低的聲音道:“你就是俱文珍?”
    俱文珍似乎嚇哭了,聲音略帶泣調,但他還是盡量保持這低聲:“回太子殿下,小人正是。”
    李純低喝:“是你…害死了先帝,又毒害當今聖上至其失語?”
    俱文珍哭的更厲害了,但他卻拚命的搖著頭:“殿下,殿下呀,這些…絕不是小人所為啊。”
    李純大惑不解,心中隱約覺得事有蹊蹺,便決定聽俱文珍解釋一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俱文珍深拜一禮,道:“回殿下,天下共唾的俱文珍非奴才呀。那…那廝本是吳修容的侍從,外人不知道,但是宮人們無一不識,那廝武功極強,百十個羽林軍都進不了身。那日,那廝突然私下找到了奴才,他強製給奴才……吃了毒藥,毒藥當下發作,奴才……奴才如受萬蟻噬心之苦,”俱文珍說著渾身抖了起來,想必那痛苦曆曆在目,“他給了奴才解藥,但是隻能維持三天不發作,作為換取解藥的條件,他將我軟禁在了東宮,自己則代替了我成了先帝帖身侍從。”
    李純大驚:“那…那廝姓甚名誰?”
    俱文珍道:“回殿下,奴才並不知曉,但是卻聽過吳修容叫他師兄。”
    李純跌坐回座椅上,愣了一會兒,才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俱文珍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道:“殿下,當今聖上知道奴才的身份,也知道現在那個把持朝政的俱文珍是人冒充的。隻是……是小人連累的陛下啊。那廝因懼怕陛下說出小人身份,這才用計毒啞了陛下。”
    李純大怒,重重的拍了下麵前的桌子,弄的盤碟叮當響。
    “殿下,小心隔牆有耳,莫要動怒,莫要動怒啊。”俱文珍連忙道。
    李純心中已有七分相信俱文珍之言了,連忙道:“你先起來說話。”
    俱文珍再三拜謝,這才起身,抹去了眼淚。他起身後,竟未得允許便坐到了另一張座椅上開始吃李純的晚餐。李純不知所以然,那俱文珍狼吐虎咽了一番,這才低聲道:“殿下,請隻吃饅頭。”
    李純問:“為何?”
    俱文珍道:“這饅頭,是我托朋友帶進來的,絕對沒有毒。”
    “沒有毒?”李純驚道:“那你吃的那些……?”
    俱文珍連忙比了個噓聲的手勢:“殿下小些聲。”
    李純緊鎖眉頭:“你……”
    俱文珍道:“頂替我的那廝為人甚是謹慎,定會想辦法知道您吃沒吃飯食。這屋子就這麼大,倒掉是不可能了,怎地也得有人吃呀。奴才賤命一條,又中著毒,哪裏還怕再多吃些毒藥,隻是苦了殿下,切不可吃別人送來的東西呀。”
    李純心頭一緊:“俱文珍,你這又何苦?”
    俱文珍哀傷的笑了下:“殿下呀,若是您有朝一日能搬到那個逆賊,還請還奴才清白。奴才身為閹人,注定無後,但也不想留下弑君害君的千古罵名呀。”
    李純聽得心酸,重重的點了點頭。
    俱文珍將那些有毒的飯食吃了大半,李純則黯然神傷的吃了三個饅頭。
    俱文珍起身,將所有東西都收拾回了食盒,準備離去。剛到門口,門竟突然開了。一個和俱文珍極為相似的人走了進來。仔細看去,兩人都是細長眉、丹鳳眼,隻是俱文珍是個矮鼻梁,而後來這人是個高鼻梁。後來人一把攔住俱文珍,掀起了食盒蓋,看了看裏麵的狼藉,滿意的笑了笑,忽然,他立時收回了所有笑容,因為他這才注意到了端著食盒的人是真正的俱文珍:“怎麼是你在裏?”
    俱文珍渾身猛烈的顫抖著,一句話都答不出來。
    李純立刻喝道:“喂,你是什麼人?怎麼欺負一個啞巴?”
    “啞巴?”假俱文珍一愣,隨即望向李純,然後略施了個禮,道:“奴才俱文珍,見過太子殿下。”
    李純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滿麵怒容:“你就是俱文珍?奸賊!”
    假俱文珍突然上前,李純根本沒反應過來,假俱文珍就已經站在他身側了。假俱文珍單手搭在李純肩膀上,輕輕一摁,李純又跌坐了回去。好強的內功,這等內功,還遠在莫生非之上。隻聽假俱文珍道:“殿下,冤枉啊。奴才對大唐可是忠心耿耿。”
    “你……”李純大怒,剛要破口大罵,肩上又傳來一股強大的力道。
    假俱文珍笑笑,說道:“太子殿下,您還是安心的做你的太子吧。奴才會竭盡全力,力保您當上皇上啊。”
    李純知道此刻呈口舌之快毫無益處,索性也不再言語。
    假俱文珍滿意的點了下頭,這才鬆開手,回身向門口走去。李純雖然自幼學過功夫,但是與這假俱文珍的功夫相比可遠不及啊,李純也沒做背後偷襲的打算,萬一不成被這廝反殺,還落得一個殿下無故殺臣被臣下所殺的由頭。
    假俱文珍走到門口停下,回身看了眼李純,道:“奴才就是來看看殿下在東宮住的習不習慣。看這飯食…殿下還滿意?”
    李純怒道:“本太子還算受用,隻是明日起,換幾個宮女來送飯,本太子不要這啞巴。”
    “啞巴?”假俱文珍又看了看真俱文珍,“啞巴?哈,好好好。”俱文珍對李純道:“殿下,我看還是讓他繼續給你送餐吧?以解你看不到父親的思念之情呀。哈哈哈哈。”他不顧李純的一臉怒色,拍了下真俱文珍:“很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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