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 芙蓉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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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號聲響徹天地,洛川城下的夷族鐵騎再次集結,刀槍林立寒光刺眼。
洛川城牆之上,旗幟翻卷,士兵們正在嚴陣以待,箭頭林林。
天氣轉冷,秦曄穿一件芙蓉裘,麵無表情的冷冷逼視著這一場最終戰役。
“擋住!把那邊的雲梯撞下去!”夷族王揮舞著手中的彎刀指揮士兵行動。
“夷族狗賊,去死!”秦曄拔出長劍,寒光一現,鏗鏘有力。
“軍神哪裏來的勇氣?”夷族王大聲笑道“不怕和之前一樣?”
秦曄冷笑一聲:“蠢貨,看看天上!”
隻見空中飄來數十架碩大的風箏,上麵站有手持長弩的恒軍士兵。
無數利箭傾瀉下來,收割走一片又一片夷族士兵的性命。
那些號稱可以射下雄鷹的夷族士兵,此時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射殺。
“不可能!”夷族王不敢相信,有人竟能懸浮在空中。
秦曄抓住他驚懼失神的空當,劍鋒一轉,砍掉了夷族王的左手。
“啊,我的手!”夷族王扔下彎刀,握住手腕不停的慘叫。
“這是你輕薄我應該付出的代價!下一劍你將為我的夫君償命!”」
秦曄修長的玉臂一抬,長劍一刺,直接刺向夷族王的心髒。
“大王快跑!”一人架住秦曄擋住她的長劍,為夷族王爭取逃命的時間。
“我不能走!我一定要收服這娘們!放開我!”夷族王怒吼道。
“雄鷹留下翅膀隻為再次飛翔,蒼狼留下獠牙隻為再次爭鬥,大王撤吧!”屬下拉著夷族王苦苦的哀求。
風箏上的恒軍士兵跳到城牆上,打開了城門,讓一隊隊騎兵衝進來。
當最後一個夷族士兵倒下,恒軍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歸城後,秦曄走到高台上,對著下方的將士們喊道:“這場勝利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結果,我將兌現諾言,為大家獻舞一曲。”
大批恒軍的眼中閃耀著興奮,還有一群人的眼中隱約閃出了一絲淫邪。
一陣陣洞簫的聲音傳來,秦曄邁動著步伐走上了舞台,七彩的長裙,粉紅的長綾纏在腰間,在音樂之下,秦曄在舞台上轉身下腰舞動,宛如仙女。
人群中爆發出由衷的讚歎:“督帥真是太美了……”
隨著音樂一轉,秦曄彩綾拋出,在原地飛快的轉圈,裙擺飛揚,長袖漫天。
然後又原地躍起,接住彩綾,旋身落在前方水池中的木樁上。
腳步在各個木樁上飛速舞動,激起陣陣漣漪,蓮步輕越跳到中間的木筏上。
秦曄從袖中取出洞簫,玉指微顫,嘴唇輕抿,一曲水鄉船歌漸漸散開。
曲終,舞停,興未盡。
秦曄坐在台邊緩緩的道:“各位,以後我可能不是你們的督帥了,我要回家了,出來征戰三年多,我想回家看看。”
人群中再一次爆發出由衷的不舍:“督帥,不要拋下我們!”
秦曄搖搖頭:“以後你們就叫我素雪吧,軍神秦曄將不再存在了,隻有才女秦素雪了,今天我陪各位,也算是各位陪我,明天我就要離開了!”
秦曄守著麵前一大堆的行李,突然被身後一個蒙麵的黑影捂住口鼻。
秦曄一個反身擒拿,撅了那蒙麵人的臂膀:“你是誰?”
那蒙麵人突然跪倒在地:“罪將李肅,拜見督帥。”
秦曄厲喝:“李肅將軍,你為甚麼要這樣?”
“督帥,你就是紅顏禍水啊!你斬了夷族王的手,夷族不會善罷甘休的。”
秦曄語氣一滯,一腳踢在李肅的肚子上,將其拉起來對著臉又是一拳:“李肅將軍,你身為我大恒的將軍,竟然替敵軍說話,這次我權當你酒後失言饒了你,有甚麼事直說吧。”
李肅爬起來,唯唯諾諾的道:“督帥一直想殺了夷族王為趙將軍報仇,我和鬱陽發現了夷族王的蹤跡,所以……”
秦曄聽到這消息,立馬奔道李肅的麵前:“真的?在哪?快帶我去!”
李肅道:“督帥,就在前方的密林裏。”
出了房門,鬱陽已經等在門旁,指著城外的密林道:“督帥就在那裏。”
秦曄報仇心切,未曾發現二人陰險的笑容,隻道:“好,上馬!”
三人三騎奔出城門,行不多時便到了,秦曄急切的蹲下身子,撫摸了一下地上的馬蹄印搓了搓泥土:“不對,這好像是人為按上去的。”
嗖嗖嗖,幾道飛矢射向秦曄,秦曄立即後退幾步,不料一根繩子纏住她的腳踝,將其吊了起來,緊接著又一張大網,自下而上將秦曄包了起來。
“快幫我!”秦曄在藤網中掙紮,招呼李肅和鬱陽前來幫忙。
不料李肅突然對著自己吹出一根銀針:“督帥先休息一會,待會就可以到洛川城,夷族王要見你。”
秦曄被刺中後,一股強烈的困意襲卷了她的全身,令她很快昏迷過去。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被他們綁了個結實,離開了密林。
突然,馬車停了下來,隻聽李肅道:“怎麼回事?”
鬱陽道:“將軍,前麵有一隊人攔住了去路。”
李肅拉開車簾,一名夷族打扮的人道:“李將軍真是自在啊。”
鬱陽做出一個請的手勢:“穆罕將軍那裏的話,我們這不是正把我們的血花魁給大王送過來了嗎?”
穆罕哈哈一笑:“還不快點,我們大王都等急了。”說完徑自上馬前行。
秦曄被一大群的夷族士兵,猶如女奴一般,拖到了他們大王的行宮前麵。
那裏早已嚴陣以待迎接她的到來,穆罕拉住秦曄的頭發,讓她麵朝夷族人:“諸位,這個女子就是恒軍的軍神!如今已經被我們擒住!今天我們就要為大王討回公道!”
人群中已經對她開始嘰嘰喳喳,諸多的憤恨情緒撲麵而來。
穆罕的手掌下壓,示意人群安靜:“諸位不要看她較弱,死在她手上的族人不知道有多少,連大王的左手都是她砍下來的,所以我們不能輕敵。”
穆罕說完就一路拉住她的頭發,把她拖進了一頂方圓五百平米的帳篷內。
“偉大的王,我回來了。”穆罕單膝下跪道。
夷族王冷哼了一聲:“事情都辦好了?”
“回大王,人已經抓來了,馬上就可以帶給大王。”
“好,你可以回去了!”
“大王……”
“知道了,等我逍遙快活完了,人就是你的。”
“不是……恒軍的兩個叛徒怎麼辦?”
“直接殺了!他們為了自己的私欲連督帥都敢騙,要他們有甚麼用?”
“是!”
然後穆罕走出帳篷外麵,對著自己的手下,在李素和鬱陽的背後,做出了一個向下切的動作,手起彎刀落,兩顆人頭在夜幕的掩映下飛了出去。
帳篷內,秦曄抓準了一個機會,突然雙腿一伸,夾斷了夷族王的脖子,然後抽出他隨身的彎刀,衝出帳篷,將周圍的人一一砍翻,一名士兵被血紅的彎刀捅穿了胸口,撲通倒在地上,失去了氣息。
穆罕的帳篷內,一名將領舉杯說道:“穆罕將軍這次用計,替大王抓住了那個軍神,這可是大功一件啊!來,我敬你一杯!”
“嗬嗬,不過是應了那句裏應外合的話,大功不敢當。”穆罕正準備起身,突然一名士兵衝了進來:“將軍!秦曄不見了!還有那隊看守的士兵,也都死在那裏了!”
“甚麼!”穆罕將酒杯扔到了地上:“加派人手快去搜!帶我去現場!”
“是!將軍!”
“將軍,就是這裏!”士兵指著那帳篷前麵,一堆堆的屍體說道。
隻見幾個士兵倒在帳篷前的地麵上,夷族王仰麵倒在床鋪上。
穆罕踢了一腳倒在地上的士兵:“一群蠢貨!完全沒腦子嗎?”
又隨手抓了身邊一個下官道:“你立馬把秦曄找出來,不然拿你是問!”
那下官頭都不敢抬,低聲下氣的道:“是!”
穆罕吩咐完,頭也不回的走回帳篷:“你們都給我出去!讓我靜靜!”
“是……”
穆罕解開皮夾,正準備扔出去時。一個刀鋒抵在了他的喉嚨上,一個清冷的女聲從穆罕的背後傳來:“安靜!別亂動!讓周圍的人離開!快!”
“軍神要怎樣?”
“少廢話,讓外麵的送點吃的東西來,再送幾桶熱水進來,趕快!”
“好好,軍神別激動!我這去!”穆罕舉起手說道。
然後對著帳篷外麵大聲道:“來人!給我準備一些吃的東西,再來幾桶熱水,放在外麵就好,還有衛兵們也離開吧。”
“是,大人。”
一切準備就緒,穆罕就被秦曄將其捆在了柱子上麵。
他道:“我說,你不覺得綁一個大男人,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嗎?”
秦曄收緊了繩子冷聲說道:“少廢話!”
“不過軍神你居然能潛入我的帳篷,果真厲害。”
秦曄不說話。
帳篷外麵有聲音:“大人,東西送來了。”
“好,你們退下吧。”穆罕扭過頭,看著秦曄憔悴的嬌顏“軍神自己去去取吧,我也幫不上你甚麼忙。不過說實話,你偷來的這件衣服,穿在你的身上真的挺漂亮。”
“老實點!”秦曄瞪了他一眼,伸手取進了吃的東西和熱水。
“你叫秦素雪對吧?”穆罕看著正在用力撕咬羊腿的秦曄:“軍神不會幾天沒吃過東西了吧?”
秦曄喝了一口馬奶酒,長舒一口氣:“你們這群蠻子一天不死我沒胃口。”
穆罕想了一想又道:“那軍神準備怎樣才能放了我?”
“你送我回大恒,我就放了你,我想家了……”
秦曄說著就流下幾滴眼淚:“我想我夫君常去的小溪和桃花林。”
穆罕看得有些發呆,秦曄立即抹了抹眼淚:“看甚麼看!還不都是因為你們!你們這群豬狗不如的雜種!殺我夫君,犯我國境!呸!”秦曄開口大罵。
穆罕不曉得何時,已經脫離了繩索的束縛,啪的一個耳刮子抽在秦曄的臉上:“我們是雜種?你夫君當年殺害了我們多少族人?你們大恒把我們一再往北趕,難道你們就是道義所然?”
秦曄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我……”
“你們大恒的人是人,我們就不是人了?憑甚麼你們可以把我們趕走,再占據我們肥沃的土地?而我們就不能奪回我們的東西?我們也是要生存的!”
穆罕拿出皮鞭,一鞭子抽在秦曄的身體上,在秦曄的身上留下一條條鞭痕:“我們豬狗不如,你們就高尚,我們殺人如麻,你們就仁慈,你們是上天的子民,我們就是被遺棄的種族!”
秦曄在穆罕的鞭打下慘叫連連,喘了幾口氣反駁道:“可是我們不也沒有入侵你們草原嗎?”
“嗬嗬。”穆罕怒極反笑,雙手緊握著秦曄的手腕道:“你就不想知道,為甚麼你們這次不反攻我們草原嗎?”
秦曄雖然被他按得生疼,但還是強忍著聽他說下去:“為甚麼?”
“因為你們沒錢了!你們的士兵要吃飯!馬要吃飼料!這都是錢!你畢竟是個女人,不懂朝政的事情,你還不知道吧,你們國內早已經開始賣官了!你們放棄不是因為你們仁慈,而是因為你們沒錢打了!”穆罕吼叫道。
幸好他的周圍在他的吩咐下已經空無一人,不然絕對會驚動守衛。
“不可能,你騙我!”秦曄不相信“還有,你別碰我,把手拿開!”
“嗬嗬,不信?”穆罕看著眼前這個可人兒,另一隻手開始撫摸她的臉頰“你知道你為何能被我們輕易抓住嗎?”
“當然是因為那兩個敗類!”秦曄咬著牙根兒說道。
“你覺得就憑他們兩個,敢做這種事?明白告訴你吧軍神,這是你們朝廷的意思!我們的大王曾讓我和你們的皇帝交涉,我們提出了兩個要求,一旦達到就發誓永不犯境!”
“兩個要求?”秦曄已經管不了在自己臉頰上撫摸的手。
穆罕又道:“其一是要他們幫大王裝好手臂,不然你以為我們會有這樣先進的技術?其二,就是把你獻給大王!”
“難道……他們答應了?”秦曄艱澀的問道。
“不然你以為呢?不然你怎麼可能被我們抓住?”
“不,絕不可能,我夫君為國捐軀,我為國拚死拚活,他們不可能這樣對我,你在騙我,滾開!”秦曄突然大吼道。
“你自己慢慢想吧,我就睡你旁邊,早點休息。估計明天你的日子應該不會太好過,畢竟你逃獄,還殺了我們大王,大家對你的敵意你是知道的,就算是我也保不了你,我們夷族的人民,現在隻想狠狠的把你千刀萬剮。”
“不可能……”秦曄的雙眼無神,低聲喃喃,根本沒聽進穆罕的話。
穆罕怕她亂喊,就扯了一團布團,用布團塞進了她的嘴巴裏。
第二天一早,夷族再次進犯獄門關,城門大開,無數士兵衝出手持刀劍。
夷族王已死,穆罕率兵上陣:“恒朝的將士們,你們的皇帝昏庸無道,何必為他賣命,不如投降於我,美女錢財全都有!”
獄門關的將士們一齊高呼:“夷族蠻子,落後的地方,你們那的美女估計就和高杆煤炭一樣,誰有興趣?哪能和我們督帥相比!”
按照原定計劃,穆罕一招手,秦曄便被五花大綁的推上前來。
將士們看到她受辱,紛紛叫罵:“殺了這群狗東西!把督帥救回來!”
一個夷族將領禦馬來到穆罕的身旁:“計劃成功,穆罕將軍。”
“幹的不錯,繼續按原計劃,你的騎兵吃掉這群步兵!”穆罕打好旗號道。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夷族的軍陣中一陣騷亂,一群穿著奇異的夷族士兵,揮舞著彎刀斬向自己的同胞。
一把尖刀刺穿了剛剛那將領的心髒,鋒利的刀刃還流淌著鮮血。
那將領死不瞑目,手指著穆罕口吐鮮血:“穆罕將軍你……”
穆罕雙眼冰冷:“我早就已經投靠恒朝了,素雪這女人我要定了,以後你們誰敢在她麵前造次,我一個也饒不了你們。”
那將領翻倒下馬背:“穆罕,你這個卑鄙小人……”
穆罕連忙給秦曄鬆綁,解開她所有的束縛柔聲道:“素雪對不起,出此下策,還請你不要怪我。”
秦曄拉好芙蓉裘,回頭看著穆罕:“我尊重你,多謝穆罕將軍不殺之恩。”
穆罕看著秦曄道:“你願意和我一齊嗎?”
“我的方天畫戟呢?”秦曄柔聲問道。
“在這。”一位將軍遞上來。
秦曄拿過方天畫戟,遞給新上任的恒軍領頭將軍:“這方天畫戟是上一任領頭將軍的心頭之愛,戰無不勝,我將他托付給您了,希望您能好好待他。趙府是不是已經被別人占據了?反正我也不想再回到那個,讓我傷心的地方了。”轉頭看著穆罕“你和我們的朝廷,都是食肉者的交易,我明白,我跟你走。”
“督帥……”將士們的聲音再次不舍。
穆罕拂了拂秦曄額前吹亂的頭發:“我知道你不喜歡朝廷,要不我們也別回王都了,直接回草原如何?”
秦曄身子一轉,翻身上馬,芙蓉裘的身後留下一陣清香:“好。”
穆罕一揮馬鞭,在血紅的大地上,留下一連串馬蹄印。
劇終,察查司收起死簿和察查鏡道:“這個生魂不錯,完全是按了司命星君的命格簿子,在循規蹈矩的活著,如此看來,是死期將至了,不錯,不錯。”
我看著馬蹄揚塵而過,問察查司道:“那這女武將,日後是怎麼個死法?”
察查司裝好了察查鏡,慢慢悠悠的捋了捋衣袖道:“不滿朝廷體製,刺殺當今聖上,被聖上護衛當庭捉拿,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