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雙纖細白皙的蔥指推開了房門，明亮的陽光映在她清秀的小臉上，略有些刺眼，不禁微微眯起紅腫的眼眸，精致的纖眉微擰，大步踏出門檻，淡粉色的裙擺隨風飄拂，圓潤的耳垂間落下的玉墜微微搖曳，輕碰細膩無暇的肌膚，愈襯翡翠的清澈透亮。
    “秦小姐，管家讓您安心回房休息。”站在門口的侍女忙跟上前去。
    “亦涵哥哥說王爺這幾天就能回來了，我要去門口等著王爺。”秦菱的麵上淺淺拭了些脂粉，然仍殘留著近日哭泣的痕跡。
    “奴婢已經派人前去門口候著了，待王爺回來，奴婢一定及時通知小姐，”侍女看著秦菱澄澈的眼眸中溢滿期待的神采，口中之言稍有猶豫，小姐在王府中多年，又不是對管家的性情並不了解，那隻是安慰之言罷了，絕不能當真。
    “不行，我要親自去等王爺。”秦菱繞過麵前的侍女向前走去，她一定要讓王爺明白她的一片真心。
    “秦小姐，若管家發現您不在房間中，恐怕會為難我的。”侍女故作可憐的模樣希望能博得秦菱的一絲憐憫。
    “那是你自己的過錯，管我什麼事。”秦菱未看侍女一眼抬步走近緊閉的大門。
    侍女輕歎了口氣，秦小姐相貌可人，然性子卻差上了許多，隻有王爺在府中時，才故作一幅我見猶憐的模樣，但如今王爺不在了，她們皆有苦難言。
    “把門打開。”秦菱看著站在兩側的侍衛大聲道。
    “未有管家命令，屬下不敢擅自開門。”侍衛麵無表情的冷聲道。
    “如今管家不在你聽從我的命令便可。”秦菱理直氣壯的說，她在王府多年，怎麼也算上半個主人。
    “平日間敞開大門不合規矩。”侍衛麵上流露出一絲無奈。
    “你讓開。”秦菱見侍衛仍不為所動，走上前伸手去抽他腰間的佩刀。
    侍衛生怕傷及秦菱隻能向後躲去，秦菱趁機推開房門，嬌小的身體順著門縫溜了出去。一旁的侍女隨即跟出去，忙命侍衛關上大門。
    “你憑什麼關門？”秦菱聽見厚重的聲音，回身怒瞪了一眼大門。
    “奴婢陪秦小姐一起等王爺回來，若小姐不願等了，隨奴婢一起回去也好。”侍女低頭道。
    “你。”秦菱用力甩下衣袖，抬頭張望著遠處。
    大路兩側綠草如茵，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著，林然看著身側靜坐的孜墨，對麵亦涵靜默端坐，二人許久未有一絲言語，不覺馬車上的氣氛頗為沉悶。
    林然想掀開簾子向外透透氣，孜墨伸手按下了林然的衣袖，“你看久了容易頭暈，安心坐著很快就到了。
    林然聽著美男溫和的話語說不出任何反駁之言，隻能乖乖的放下手，任自己無聊得發黴。他微側身體緩緩傾向美男的肩邊，手臂不經意的環過孜墨的腰肢，趁機吃了幾口豆腐。而孜墨隻當是林然身體不適，未開口責備。
    林然微抬頭看向亦涵的麵容，雖不似美男那般驚豔，相貌頗為平庸，但溫和的眉眼卻平添一絲儒雅之氣。他不禁一陣感歎，古代人的皮膚怎麼那般好，難道是時代久遠未經氧化的緣故。
    亦涵被林然一直盯著看頗覺得有些異樣，他抬頭對上了林然的眼眸，輕咳一聲，微張唇邊，正要詢問林然些什麼。
    “你今年多大了。“林然率先開口，他看管家的容貌年輕，但頗有一番成熟穩重少年老成的樣子。
    亦涵聽見林然突然的話語不禁愣了一下。
    “我是說公子年紀輕輕便任王府管家一職，可謂是年輕有為，令眾人望塵莫及啊。”林然假裝羨慕的看著亦涵，他忘了這是古代，好像說話這般直白有些不妥吧。
    “公子謬讚了，我才能有限深受王爺信任而已。”亦涵看著林然眼眸間有幾分深邃，不知林然接近王爺是有意而為之，亦或是偶然相救。
    “快到了，你做了半日餘的馬車，身體可還受得住？”孜墨擔心林然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言，他聽久了便也習慣了，而亦涵卻不一樣。
    “我沒事。”林然滿含笑意的搖搖頭。
    亦涵望向孜墨溫和的眼眸，王爺自幼性情冷淡，極少與外人太過親近，而如今不過月餘王爺便與一介村夫的關係如此親厚，難道僅是因為救命之恩的緣故嗎，或許並非如此。
    “待回府後你派人去請大夫過來看看。”孜墨看著林然隱隱透著一絲蒼白的麵頰。
    “公子可是生了什麼重病。”亦涵不解的問道。
    “沒有，我的身體很好不用看病。”林然似乎忘了孩子的事情，一經孜墨提起被四雙眼睛望著不覺有些尷尬。
    “那裏的大夫醫術平庸，讓京中大夫看過後我也好放心些。”孜墨似看出林然的尷尬，一語帶過了。
    林然默默點頭，未在言語，有些擔心的看向亦涵，生怕他再追問下去。
    亦涵感覺到馬車減緩，撩開簾子向外張望了一眼，“王爺，前麵便是王府了。”心間莫名有一絲輕鬆，他雖然應對無數達官貴人，但麵對林然莫名其妙的話語仍有些猝不及防。
    待馬車停下後，侍衛抬手掀開簾子，孜墨剛下馬車便被一團粉紅色的身影擁住了。
    “王爺，您終於回來了。”秦菱用力抓住孜墨的衣袖，淚水浸濕了長衫。“菱兒天天在門外守得您好辛苦。”
    “我不是說過一月後就能回來嗎。”孜墨聽著秦菱嬌滴滴的哭聲，頗有些無措，聲色不禁柔和了幾分。
    “菱兒，王爺已經回來了，你還哭什麼。”亦涵掏出衣襟間娟白的帕子遞給秦菱。
    林然站在一旁細細打量著秦菱的容貌，鵝蛋臉型，丹鳳眼櫻桃小口，一幅典型的江南女子模樣，麵上的點點淚痕不禁讓人心生憐惜之意。
    他看秦菱的相貌與孜墨並無相似之處，排除了王侯郡主的可能，唯一剩下的便就是深愛王爺的遠方表妹之類的了。林然不覺生出一絲敵意，向美男身側靠了靠，敢搶他的美男，門都沒有。
    “王爺，我們進去吧。”亦涵抬手指向大門，虛撫了一下秦菱的手臂。
    秦菱想依偎在孜墨肩邊，豈料伸手拉住的卻是一雙陌生的指間，她滿含怒意的看著橫在二人中間的林然。“你是誰。”
    “菱兒，這是王爺的救命恩人。”亦涵開口道。
    “多謝公子救下王爺的性命，菱兒定感激不盡。”秦菱一改麵色柔弱的俯身行禮。
    “不用謝。”林然擺手道，他救下心愛之人的性命乃是理所應當的是。
    “你下去請大夫過來。”亦涵吩咐一旁的侍女。
    秦菱略帶疑惑，難道誰受傷了，她看著亦涵胸口處的一片殷紅，不禁大聲道，“王爺，你受傷了，傷得重不重，現在還痛嗎？”
    “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並無大礙。”孜墨溫聲道。
    “流了那麼多血，怎是小傷呢。”秦菱的眼眸間不禁溢滿了擔憂之色。
    “菱兒，你先下去吧，王爺舟車勞頓了半日，需要稍作休息。”亦涵走上前開口勸道。
    “我不，我要看著大夫幫王爺包紮好傷口後才能安心離開。”秦菱重重搖著頭。
    “菱兒聽話，晚膳時再喚你過來陪王爺好嗎？”亦涵耐心的說，示意一旁的侍女扶著秦菱下去。
    秦菱望了一眼孜墨，見孜墨點頭後默默的離開了。
    “亦涵，你派人去收拾一下南苑正房。”孜墨待秦菱離開後似覺周身安靜了不少，緩緩鬆了一口氣。
    “王爺。”亦涵頗為詫異的望了孜墨一眼，那可是老王妃曾住的房間，難道王爺要讓這個村夫住下嗎。
    “還收拾房間做什麼，多費事，我們住一起不就行了嗎？”林然直言道，看著眾人異樣的神色，不覺有些失言，“你派人去收拾吧，我住哪就挺好的。”
    “這樣也好。”孜墨點了點頭，反正他們日後都是要同床共枕的，如今王府床大，也不怕兩個人睡一起會滾下去。
    大夫走近抬手輕敲了敲房門，“王爺，管家。”
    亦涵看著站在麵前的大夫，忙想命大夫為王爺檢查傷勢，但看孜墨的手勢隨即開口道，“請大夫先為這位公子診脈。”
    “不用了，”林然見走上前的大夫，不禁站起身來步步向後退著，“小，嗯不，王爺，真不用了，我又沒有生病，看什麼大夫啊。”林然看向孜墨，眼中流露出一絲哀求之色。
    “亦涵你先下去吧。”孜墨擺了擺手，心間暗暗明白林然的幾分窘迫。他本想借此讓亦涵知曉他與林然的關係，日後他不在府中時，亦涵也好幫襯林然一些。
    “是。”亦涵轉身隨手關上房門，然他並未離開站在門口靜靜聽著。
    “請公子抬袖。”大夫開口道。
    “必須要看嗎。”林然無奈挽起了衣袖，露出的一截手臂頗為白皙修長。
    大夫在王府中行醫多年，如今不知林然腹中的孩子與王爺有何關係，更不敢冒然恭喜，隻是平靜的說，“公子有了一月餘的身孕，此番動過胎氣，身體頗為虛弱，我開幾幅湯藥，日日服用安心休養便不會有什麼大礙。”
    “又要喝藥啊。”林然不禁暗暗叫苦。
    “林然腹中乃王府世子，不得有任何差池，你日後務必要悉心照料。”孜墨吩咐道。
    “王爺放心，我定能護得公子父子均安。”大夫低頭道。
    靜立在房門外的亦涵麵上溢滿震驚之色，未料到孜墨竟與這個村夫有過肌膚之情，還有了子嗣。他並無拆散有情人之意，可林然身世太過低微，恐怕不能登上正妃之位，但他深了解孜墨重情意，絕不會負了那人。
    “林然，你坐了多半日的馬車，身體疲憊先回房休息吧。”孜墨看向坐在身側的人，他不想讓林然看到他猙獰的傷口。
    林然本是強打精神，被孜墨提及卻愈發的困倦了，他伸手揉了揉眼睛，“沒事，待你換好傷藥，我在休息也好。”
    “有大夫在此，你還有何擔心的，難道你還不相信大夫的醫術。”孜墨溫聲勸道，他伸手示意一旁的侍女，“你扶著夫人下去休息。”
    “我沒事，待你休息好了，我待你去府中四處轉轉。”孜墨輕拍了拍林然的肩邊。
    林然困意更濃未在堅持，跟隨著侍女離開了。
    他剛出門便看見守在門外的亦涵，“管家。”這麼久，管家還在門外候著啊。
    亦涵隨即抬步踏入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