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集市上擺滿了各式的小攤子，商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不甚寬廣的道路中人群頗多略顯擁擠，村民們皆衣著簡單樸素，偶爾走過一位身著白色長衫的高貴公子也有些亮眼。而站在一旁衣衫襤褸袖口處染滿汙跡的年輕男子更顯出眾，他微彎腰身靠在一旁，雙眸望向遠處略略失神，俊朗的麵上溢滿了茫然無助。
    走過的村民看著那雙破洞的布鞋，皆以為他是行討的乞討，剛想扔過去一個銅板，但抬頭看見那張俊朗的容顏立刻避而遠之。
    林然抬手撐住下巴望著那些商販，原來古代的集市與現代也沒有什麼兩樣，隻不過更熱鬧了一些。他見遠處擠滿了人群，心間有些好奇頗想過去看看，街邊的攤子雖然小，但販賣的東西皆是他從未見到過的。
    林然剛邁了一步便頓住了，他來集市是找差事做又不是玩樂的，過去湊什麼熱鬧。他看著商販大聲招呼的模樣忽然靈機一動，這裏不像現代沒有執法大隊，小販可以隨意擺些東西來買，若是他來這裏買點東西不就可以糊口了嗎，可是家中一貧如洗，他又能買些什麼。
    林然長歎了口氣，恐怕也隻能去打工賺些銀兩了。他轉身看見對麵的一家客棧，屋中坐了大半百姓，生意還算紅火，抬步興衝衝的走了過去。林然站在門檻看見一旁人詫異的目光，隱隱意識到了什麼，他伸手撫了撫散落的發絲，簡單整理了一下衣衫，挺直腰板大步走了過去。
    “出去，沒銀兩喝酒就別進來撒潑。”站在櫃前的賬房看見林然的麵容立刻變了臉色。
    “你怎知我沒有銀子？”林然大聲反駁道，心間隱隱升起一絲怒火，他雖然衣著不佳但絕不能讓別人將他看扁了。現在是他沒有銀子，待他有了銀兩，他一定好好報複過來。
    “那你有銀子嗎？”賬房輕蔑的笑了一下。
    “沒有。”林然搖了搖頭。
    “那你進來做什麼，難道想白吃白喝嗎，我們客棧可不允許賒賬。”賬房猛然提高了銀兩，他抬手招呼一旁的小二，“有人想在這裏蹭吃蹭喝，快將他轟出去。”
    “我不是來吃飯的。”林然吼了一聲，看著紛紛掃向他的視線，愈加有幾分羞愧，好似他曾幹過這等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那我就更不容你在這裏胡鬧耍無賴。”賬房沉下了麵色，和遠處走來的小二一起將林然推了出去。有這個地痞無賴在，他就休想在做生意了。
    “你放手。”林然盡力掙紮著，他見拗不過兩個人無奈抬手死死抓住了門邊。
    “你若再不走，我可讓人來打你了。”賬房惡語威脅道。
    “你先別動手，我們有話好好談。”林然忙道，抬手下意識的擋在了麵前，心間頗有些怨言，怎麼古代人都這般粗魯動不動就出手打人呢。
    “我想來你這裏做事，至於銀兩，”林然稍頓了一下，他也不知這裏給多少月錢，思索了片刻開口道，“你一月給我二兩銀子便可。”
    林然趁著賬房愣神的間隙，抬手理了一下衣衫。
    “二兩銀子，你搶錢呢。”賬房伸手推開林然，就算是他也沒有那麼多月錢。
    “那再少點也可以，這些都好商量。”林然聽著賬房凶惡的話語，聲色不禁軟下了幾分。
    “我絕對不會留你這個無賴在客棧中做事，你趕快滾吧，別妨礙我做生意。”賬房從頭到尾掃了林然一眼，他絕不相信林然是真心如此，不知他打得又是什麼算盤。
    林然心下猛然一涼，沒想到他的惡名都已經傳到這麼遠了，“那些都是過去之事，我現在已經改過自新了，你不妨再考慮考慮。”
    “想讓我們留你白吃白喝，沒門。”賬房抬手想關上店門，卻被林然用手臂卡住了。
    “我保證不白吃。”林然將手探入門內，盡力的掙紮著。
    “小二，抄家夥。”賬房不願在與林然耗下去，伸手拿起一旁的木棍掃向林然。
    “你怎麼就不肯信我一回。”林然慌忙跳出了門檻，站在街邊遠遠怒視著房內的小二，“哼，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我就不行下一家客棧不肯留我。”
    “哪家客棧也不敢留你這個無賴蹭吃蹭喝，你還是趕快回家做你的大美夢去吧。”小二瞪了林然一眼。
    “小二，別讓他站在門口堵著，趕緊趕他離開。”
    林然看著小二手中揮舞的棍棒，忙轉身離開了。他抬頭看見路邊一排排的店麵，有些心灰意冷，聽剛才的意思，他的無賴事跡早已人盡皆知了，更不會有人敢留下他。
    林然重重歎了口氣，身姿不禁彎了下去，老天真是要斷了他的生路啊。
    胡同口猛然竄出了兩個人，一手重重拍在了林然肩上，一時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他轉身怒罵道，“你們想幹什麼？”
    林然看著麵前二人身形高大粗壯單手叉腰指著他，目光不善，麵相凶惡，臉頰上的舊傷似增添了幾分惡意，腦中不覺閃現出地痞二字。
    “真是沒想到你竟會想出這種法子去客棧騙吃喝，真是越來越慫了。”左側男子抬手搭在林然的肩上頗為鄙視的看著他，“要換做是我，早就進去搶來吃了。”
    “聽說剛才你是被小二給打出來了，”略瘦小的男子不可思議的看著林然，“沒想到你也會吃了敗仗，要不要我們哥倆替你去報仇。”報仇是次要，而他多日未曾吃飽飯，實則想過去大吃一頓。
    “仗勢欺人還有沒有王法了。”林然用力掙脫開身側之人大聲道，沒想到他以前就是跟這種人混在一起，怪不得大家都不肯靠近他。
    “王法，我們就是王法，”男子頗為不可思議的看著林然，不相信這是他親口之言，“你小子是不是傻了。”
    “大哥，他一定是家裏的美人打傻了。”矮小男子開口調侃道。
    “你平時肆無忌憚怎會任由美人廝打，莫不是憐香惜玉不舍得打美人了吧。”男子仰頭哈哈大笑。
    “那美人真有那般美嗎，”矮小男子用力拉住林然的衣衫，“你小子藏得也是嚴實，若不是我們聽說還不知你撿到了個寶貝。”若他家中有美妾，他也不會讓別人偷看上一眼。
    林然不願再聽他麵前的二人胡扯，他用力甩開衣袖轉身離開了。
    “你別走啊，我們話還沒有說完了。”男子側身擋在林然麵前。“王猛，幾日不見你的性子怎麼越來越悶了，這可不像是那般囂張的你。”
    “你快放開，我要回家了。”林然不悅的大聲道，往日這具身體如何他不管，但現在他絕不會與地痞混在一起。
    “別急啊，難不成你是怕美人會被人偷了去，你放心沒人敢偷你的人。”男子不懷好意的笑著，將林然堵到了路口。
    “美人的滋味如何，必然是異常銷魂吧，不妨今日讓我們哥倆也嚐嚐。”男子眯起了小眼睛，奈何王猛看得實在緊，他一直都沒有得到機會。
    “你休想。”林然握緊拳頭大聲道，沒想到這兩個地痞這般齷齪。
    “王猛，你可別忘了上次的春藥還是我們幫你搞到的，若沒有那藥你能上得了美人嗎？”男子寒聲道，似有些威脅之意。
    “現在那藥用完了，美人就不肯讓你碰了吧，”矮小男子隨聲附和道，“難道你甘心眼巴巴的看著美人，我們再給你些藥，你帶我們回家看看美人如何？”
    林然看著麵前之人，瞪大了雙眸，手下甚至忘記了掙紮，他未想到自己竟會有這般的想法，甚至還對美男做出了喪盡天良的舉動。林然在腦中聯想出美人虛弱無力倒在床上，被他壓在身下扯盡衣衫羞辱著，他恨不得打自己一頓，現在他就是一個強奸犯，怪不得美人待他的態度如此惡劣，或許美人如此待他而沒有動手殺了他都已經很好了。
    林然更不能容忍自己竟然玷汙了潔白無瑕的美人，他用盡全身之力推開麵前的男子，匆匆跑回了家，他伸手便推開了房門，站在門檻處看著美人白皙秀美的麵容，微微低下頭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回來做什麼。”孜墨怒道，他本以為能清靜半日，未想王猛死性不改，不糾纏著他就絕不肯罷休。
    “對不起。”林然小聲道，但這平淡的一句話也不足以彌補他對美人的傷害，而他如何做才能補償美人呢，“之前是我錯了，我不該那般對你。”
    “出去，不要打擾我休息。”孜墨冷聲道，他看著林然一幅低頭認罪的模樣，不知道他唱的又是什麼戲。
    林然落寞的點了點頭，恐怕美人對他的怨恨是難以消除了，“你放心日後我絕不會在傷你半分。今日我去集市上找事情做了，但他們皆嫌棄我做盡惡事，沒有人願意雇我，”林然麵上露出一絲沮喪，他抬頭看向美人的容顏立刻打起了精神，“我絕不會氣餒的，隻要日日堅持下去，他們一定會看到我的改變，那時就能找到差事做了，待有了銀兩我就為你請大夫，醫好你的病。”林然信誓旦旦的說，可他卻忘記了近幾日該怎麼辦，眼下的飯還沒有著落呢。
    孜墨看向林然麵上一抹金燦的陽光，冷哼了一聲，不知王猛的一時興起又能堅持幾日，但此事亦不關己，他隨王猛折騰去吧。孜墨靠向床內側，微閉上了雙眸。
    “你安心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沒有開水了，我再去廚房燒一些。”林然看著孜墨如白瓷般光潔細膩的肌膚，如扇般濃密的睫毛，姣好的唇形，不覺有些癡迷，抬腳向前邁了一步。
    抬頭對上美男眼中的寒光，他忙向後退了幾步，“你休息，我這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