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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殘照,鴻雁悲鳴,淒入肝脾,哀感頑豔。
蕭瑟秋風掠過荒涼的山頂,應景襯著跪在山頂墳前的消瘦人兒,那原本直挺的背,仿若失去支撐,天塌一般,佝僂,垂頭,哀毀立骨。
阿甘從不在意別人指鼻罵他天煞孤星,逮誰克誰。
外婆說,生死由天,不由他。
阿甘想,他錯了。
閉塞安謐的村中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村尾老胡家的失蹤兩天的傻子女兒,被村長的兒子去山裏打獵突然下雨去林中臨時搭建的小茅屋避雨時找到,並且昏迷了老胡家的女兒,已經被人玷汙了。
這件事就像一顆石子落入平靜的湖中,瞬間泛起漣漪擴散到整個村子的每一戶。
老胡家是村尾一平凡傳統的一家四口,父母中規中矩種地農人,大兒胡大誌在縣裏工廠上班,女兒胡小晴因為小時候發燒嚴重,拖延最後燒壞了腦子,除了家裏的人,村裏的人她誰都不認識。
失蹤那天,胡大誌心急如焚請假回來找妹妹,山腳下,河邊,臨近幾個村子都翻了個遍,軍用鞋膠底,早已經磨透,腳後跟更是流了不少血。
原本這天借車要去更遠的地方找,他怎麼也沒想到,從未踏過山上一步的妹妹,會在林中的半山腰上的小茅屋裏,遭受著怎樣的厄運。
妹妹雖然傻,但是全家人手心裏的寶,僅有六歲智齡的她,平時都是安靜乖巧的呆在家裏哪也不去,等著自己工廠放假回家給她買糖吃,突然失蹤家裏人都急瘋了。
如今雖妹妹找到了,這口惡氣怎麼也咽不下去。看著母親哭泣抱著昏迷的妹妹,父親蹲在一旁抹淚,胡大誌一雙劍眉星目,也是紅了一圈。俊毅的側臉,能清晰看到那咬牙切齒的憤怒,滿是隱忍。
緊握骨指泛白的拳頭,誓死要為妹妹討回公道。
在這個幾近與外界隔絕的村子裏,有困難找警察,是還沒有普及到的。
當人們還在津津談論老胡家傻子女兒失了貞潔時候,隔天村裏又傳來一個驚天消息,胡大誌死了。
一人吠形,百人吠聲。
這下原本泛著漣漪的平麵頓時炸開了鍋。胡大誌被人打死了,那說明什麼,說明胡大誌找到了凶手,凶手還是殺人犯。現在胡大誌死了,凶手沒人知道是誰。村裏人議論紛紛,開始表現友親近鄰,出謀劃策,幫躺著床上中風癱瘓的老胡報警,找線索。
本就貧瘠的山村,有電話的更是寥寥無幾,村長家有一部,村頭開商店有一部,村長兒子說他已經幫忙報警了。
這事不關己的時候,湊在門前看熱鬧,現在村裏潛伏著殺人犯,人人自危,都關緊門窗足不出戶。
警察來了,也是例行公事立案偵查,山上山下轉了一遍,村民全部走訪了一遍,也沒有查到什麼重要線索,暫且擱置不了了之。
痛失愛子的老胡,受不住打擊,腦溢血中風,當天晚上也走了。
家裏塌了天,兩根頂梁柱沒了,近五十的胡大媽忽然像老了二十歲,原本隻有幾根斑駁的頭發一夜全白。
這個農村婦人,勤勤懇懇,麵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前幾天還一子一女一家人好好活與世上,可能過了明年胡大誌還會把工廠裏談的女朋友娶回家,再來一個含飴弄孫,也算的上是晚年幸福,天倫之樂了。
人說,世間最痛的事莫過於幼年喪母,中年喪子,晚年喪偶。
胡大媽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為什麼好好的一個四口和睦的家突然變得支離破碎,仿若先前幸福日子南柯一夢般,說沒就沒了。
樸實善良的她,一生從未做過大奸大惡傷天害理的事,她跪地含恨淚雨問蒼天,為什麼要給她開這樣一個晴天霹靂的玩笑,然而根本沒人能回答她。
厄運也還遠沒結束。
兩個月後,她發現女兒懷孕了,這個意外孩子的到來,使得老婦人尚未撫平的心情愈加難言複雜。
她是個善良老實的人,一輩子連隻雞都沒殺過,但她現在特別想手刃了這個孩子。
如果生下這個孩子,就會時刻提醒她,從被找回醒來至今一直瑟縮發抖在床頭一角的女兒被人玷汙了。她的兒子因為妹妹被人打死了,老伴也因為失去兒子走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這個孩子的錯。
該說這個孩子太倒黴,來的時間不對,沒有挑到好人家投胎?還是來太是時候,把厄運也帶到,才使這個家遭受如此巨大的不幸?
不管是哪一種,反正在這錯誤的時間點上,胡大媽都不想要這個孩子出生到這世上。
她把女兒鎖在家裏,去山中找來了草烏、藜蘆、斑蝥,熬了一碗自製的墮胎藥,不知是否藥味太苦太難聞,女兒小晴看到那碗黑乎乎的東西,原本就瑟縮一團的她,更是緊張尖叫抱緊自己,還揮手打翻那碗墮胎藥。
胡大媽抱著女兒痛哭,真想帶著女兒也隨老伴他們去了。
一年後,一個晴朗夜晚,女兒也走了,產後大出血。
農村的夜空沒有城市華燈霓虹璀璨的閃爍,總是純粹的黑幕,掛滿清晰透亮的星星。
那晚的星光亦是格外熠熠生輝。
隻是有心人會發現那夜北鬥七星第四顆與第七顆連心的中垂線上,有一顆忽明忽暗的星,那就是傳說中的“天煞孤星”。
這是在別人眼中,一個悲慘不幸的家庭,茶餘飯後的談資,不關己乎的故事。
隻有切身經曆那天塌地陷絕望的人才知道,那肝腸寸斷,錐心鈍骨之痛,仿若淩遲,生不如死。
作者閑話:
嗯····(窗外)無感先坑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