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是他,肖涼笙。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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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冰回到了家裏時候,已經是下午,自從搬出來以後,他就住在離學校很近的居民樓出租房裏,因為現在考上了A大對麵的師範,所以他改在師範旁邊租了一間。
    雖說如此,但真的住進去還是這兩天的事,所以屋裏的東西還沒收拾好,亂七八糟地堆著。
    柳冰進門後脫了外套,摘了帽子和口罩,這才深呼吸了一次,走進了浴室。
    鏡子裏的他,皮膚白皙的過分,帶著蒼白的顏色,是久得不到陽光的原因,他的五官長得標誌,屬於清秀耐看那種,尤其是以前總是被人說眼中很澄澈,仿佛琉璃珠子似的光澤亮麗很漂亮。
    但是現在鏡中的人,明明看上去沒差,卻仿佛老了十幾歲,那一雙眼裏,竟沒有神韻,行屍走肉,莫過於此。
    他盯著鏡中自己半晌,卻恨不得砸碎了麵前的鏡子,終於默默低下頭,走去脫衣服洗澡。
    隻一下午,出租房就被柳冰收拾的很幹淨了,從以前他就很獨立,尤其是父母走了以後,而搬出來之後更甚。
    而且現在他還添了一個潔癖的毛病,雖不至於到戴手套之類的地步,但是每次被人觸碰就會覺得被碰的地方很惡心,因此每次回家他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一切安頓下來的柳冰倚著沙發靠墊愣神,看看窗外,又入夜了,一陣心慌,他跑到臥室,在床頭櫃找出一瓶藥來,裏麵隻有三片了,而新的心理醫生還沒有開藥,柳冰心中一陣恐慌,卻還是趕緊去拿水把藥送了下去。
    他害怕夜晚,每個夜晚都會想起三年前的那個詭異的晚上。
    柳冰躺在床上,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煙痂,明明已經不明顯了,痛苦卻與日俱增,關了燈,他隻覺頭昏沉感襲來,漸漸入睡。
    ……
    “喂,您好,這是柳冰家嗎?”顧貿禾的聲音很有禮貌,卻帶著難以注意到的急促。
    柳冰的手機壓根打不通,自從高中畢業以後,他就根本聯係不上他,房子也退租了,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是貿禾嗎?我是柳冰的舅媽,柳冰他不在家住。”是柳冰的舅媽劉悅。
    “舅媽你好,那柳冰他現在住在哪裏?”顧貿禾蹙眉,足有兩個多月,再過幾天就開學了,他浪費的時間夠多了。
    “這個……他不告訴我們,我們也不好多問,不過應該在師範大學附近吧。”劉悅遲疑著道。
    “師範大學,原來他上了師範!”顧貿禾忽然笑了,那不是和他上的理工很近嗎。
    “是啊,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他換了手機號?”劉悅的話讓顧貿禾勾起了得意的笑容。
    原來如此,換了手機號,還不參加聚會,想要就這樣藏起來嗎。
    “是啊,那麻煩您告訴我了。”他電話裏恭敬道。
    “沒事,你記一下,……”
    第二次所謂治療是在三天後,還是在A大的辦公室,空調開得很低,柳冰進門時候陳瀟就在那優哉遊哉看韓劇。
    “哦,你來了,過來看看,這個橋段很感人啊。”陳瀟說著,還很愛演地手捂著嘴一副感動非凡的樣子。
    柳冰聽話地走過去坐在離他還算遠的地方看著。
    男主給女主一封信,女主卻不知對男主有什麼誤會,把信扔了,兩人鬧分手,而後女主卻聽說男主癌症去世,這才回去翻找那封信,而後看著信哭。
    這怎麼看也不像大學教授該看的東西,還是男教授。
    不過關於信,柳冰卻想起了那張紙,不自覺竟想著出神了,連陳瀟叫他都沒發現。
    陳瀟眼神深了深,把電視劇摁了暫停,見柳冰懊惱的回神,微笑著問道:“莫非,想到了什麼人?”
    柳冰本能反應地張開嘴想否認,今天他沒戴口罩,陳瀟眼尖地發現了他的反應,靜待其變,卻發現柳冰又閉上了嘴。
    他最終隻是搖了搖頭。
    陳瀟不由得有點失望,卻還是道:“這樣,一會兒有個學生也會過來,我有事出去,你把鑰匙給他就好。”
    柳冰蹙眉,微信上問:‘又這樣?’
    “怎麼了?”陳瀟仿佛壓根沒聽出他話的意思。
    ‘為什麼不給我開藥,我的藥快吃完了。’柳冰打字的速度有些急迫。
    陳瀟雙眼中神色深沉,“看來趙元說的是真的,你要求他給你開安神片,我這裏沒有藥,如果你還想隻好社交恐懼症,就戒了那藥吧。”
    說著把鑰匙放在了柳冰手裏,又自言自語,“也不知道肖涼笙來不來。”
    聞言柳冰隻覺身體血液在瞬間燃燒起來一般,迫使他第一次主動抓住了陳瀟的袖子。
    “怎麼了?你認識笙子?”陳瀟忽然覺得很神奇,這個柳冰居然來主動抓他袖子,難道他剛才說了什麼讓他激動的話嗎。
    柳冰不自覺地搖了搖頭,他認識的肖涼笙和他說的肖涼笙一定不是同一個人,但是……
    他放開了陳瀟袖子,隻覺得頭腦充血,一時間不知所措,隻是搖頭,搖頭,不願回答。
    陳瀟深深看了他的反應一眼,即使不是從心理學角度來說,也能看出來他在急迫的掩藏著什麼。
    掩藏著什麼呢?
    陳瀟手機響,無奈地看了一眼來電顯,他隻好先一步離開了。
    柳冰獨自在辦公室裏,隻覺得這裏冷的像冰窖,從內而外的身體發冷,四肢無力,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脖頸,順遂而下摸上鎖骨,心中跳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叫他。
    “同學,同學你沒事吧?”柳冰抬頭看時,一個娃娃臉短碎發的男生正焦急地喚著他。
    柳冰冷眼看了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站起了身,腿已經酸麻,卻還是一瞬間離開了男生兩米遠。
    米辛已經聽了陳瀟簡要說的情況了,所以不是很驚訝,隻是問道:“教授給你鑰匙了嗎?”柳冰點點頭,過去把鑰匙放在了陳瀟手裏。
    米辛看他的樣子歎了口氣,無奈道:“你的社交恐懼症還真是很嚴重呢。”
    柳冰聞言頭又低了一些。
    “不過沒事,我認識一哥們兒曾經心理疾病比這還嚴重,現在卻是我們學校高材生,還要拿雙學位的變態,而且還跳過級,你說多神奇。”米辛說這話卻見柳冰不自覺離他越來越遠。
    “好了你別躲了,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你可以走了,我收拾完也走。”米辛無奈地對柳冰道。
    柳冰知道他沒有惡意,隻是感覺和陌生人在一個房間十分地惡心,聽到他的話仿佛得到救贖就要走。
    然而卻不小心帶下來了桌上本來放著的文件。
    柳冰慌忙地蹲下要撿起來,卻見那是訂好整理好的打印稿,讀後感。
    《中西心理疾病論治》摘記,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姓名,肖涼笙。
    柳冰慌了,這個噩夢夢魘一般的名字,為什麼到處都是這個名字,肖涼笙,肖涼笙,肖涼笙,為什麼你人死了名字還要這麼折磨人?
    “你沒事吧?”米辛見他愣住,走過來問。
    柳冰將那摘記一放,不理會他跑走了。
    腦袋一片空白,他跑出了辦公室,走廊沒人,他索性一直往外跑,卻沒料到在轉角處撞上了人。
    被撞的人後退一步穩住了身子,柳冰就沒有這種好運了,被撞倒在地的他,視線範圍內卻隻能看見兩條修長的穿著牛仔褲的雙腿,還有一雙白色板鞋。
    柳冰隻覺得腦中有什麼東西在轟鳴一般,炸裂般的痛,三年前的場景曆曆在目,天台上那雙長腿,仿佛與麵前的人交疊,他不敢抬頭,就這樣跌坐在地。
    “沒事吧?”這聲音低沉悅耳,如同琴音溫潤有磁性,卻讓柳冰不能自已地沒出息地全身顫抖起來。
    是他,肖涼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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