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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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權慕清第二天等著上早朝時,就受到多位官員的八卦圍攻。
“那後計究竟是什麼啊?”
“這還得等著,目前不能說,到時候諸位就知道了。”權慕清故作神秘,就是不說。
大家也不多問,等著以後看好戲。
權慕清這心累啊,看好戲,自己等著被看猴戲吧。
上完早朝,權慕清去教導皇子瓏軒讀書。
如往常一樣,權慕清將瓏軒帶到花園的小亭子裏讀書,等摒退了其他閑雜人等後,他就準備開始給瓏軒講曆史故事。因為他實在對那種咿咿呀呀的滿口仁義道德的古文沒轍,所以想著以史為鑒,或許能給這個將來要做皇帝的人提供更多的幫助。
“師傅,”瓏軒抬起頭,清亮亮的藍色眼睛認真地看著他。胖嘟嘟的小臉上稚氣未脫。“我喜歡師傅給我講故事,比以前師傅教我讀書有意思多了。”
“哈哈,”權慕清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故事雖好,卻不能隻當故事來聽,要記住每個故事背後的寓意。這對你將來統治國家會有幫助的。”
“師傅,學生有一疑問。”小瓏軒皺起眉頭,十分苦惱的樣子。
“哦?太子殿下說來聽聽。”權慕清笑盈盈地看著他。
“師傅認為皇叔如何?”
權慕清一怔:“此問何來?”
“自幼父皇便對學生說,天下蒼生,國家百姓的命運都係於我一己之身,我不由我,我必須為了江山社稷傾盡全力,所以學生刻苦努力,想讓自己能夠成為一代明君,但是事實上,學生長期居於深宮之中,對於所謂的政事,民間疾苦並不了解,總覺得自己十分貧乏。前些日子,我遇見了皇叔,皇叔的言談舉止,見識氣度都令學生折服。而且學生也聽說原本貧弱的蕭州在皇叔的治理下變得豐腴富饒,心下覺得若是皇叔,必然也能將熙照國治理得強大富饒,讓人民衣食無憂,安居樂業。相較於皇叔,學生自覺相形見絀,信心頓失。”小瓏軒低著頭,眼睛裏充滿憂傷還有一絲不甘。
權慕清訝異於瓏軒的一番談吐,這強大的責任心豈是常人可以比擬的。自己十歲的時候,也隻是和朋友們到處玩樂,何曾有這麼深遠的抱負。至於淩淵王,他實在是了解的不多,隻能就瓏軒本身給出自己的見解。
他很認真地看著瓏軒,道:“太子殿下隻有十歲,卻能為國為民擔憂,擔心自己力不能及。從這一點,臣就可以看出太子殿下為民著想的強大的責任心。而強大的責任心必然會促進太子殿下的學習與成長,而且也會避免太子殿下成為桀紂之人,而這恰恰也是成為一國明君的一個重要條件。臣相信,待十年之後,太子殿下必然會超越淩淵王。”
“真的?師傅真的這麼認為?”瓏軒抬起頭,眼中含著期待。
權慕清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對,臣相信您。目前太子殿下陷於自卑,隻是因為缺乏實踐經驗,臣認為太子殿下可以向皇上申請在早朝時進行旁聽,借以學習如何處理政務,而且也可以研究朝中臣子的言行,以推測研究其人品,另外若經皇上批準,臣或許可以帶太子殿下出宮,去體驗民間生活,了解人民的所需所求。”
“師傅,您說的很有道理,我今日一定要向父皇稟報,讓父皇準我聽早朝和出宮學習之事。”瓏軒很興奮地握著拳頭,鬥誌滿滿。
權慕清眼帶笑意地點點頭。若以後自己有像瓏軒這樣的兒子就好了,又乖又聰明又有責任感。
教導完太子,回家的時候已是黃昏。天空中暈染著霞紅。
權慕清舍了轎子,步行回家。從皇宮到家也就半個多時辰,走走路可以鍛煉身體,還可以順便到處逛逛。權慕清買了些堅果,糖球之類的邊走邊吃。不覺已是華燈初上,滿街的燈火映著天空半輪皎皎的明月。
賭坊啊,教坊啊,酒館啊,飯館啊都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還有些情侶們在街上散著步,細聲低語地談情說愛。權慕清看著都有些眼饞,羨慕嫉妒恨呢。尤其是現在自己憋屈在這樣的身體裏,更是忿忿不已,必須得回去。
權慕清抱著紙包,往嘴巴裏丟著杏仁果,吃得得意香甜。卻在經過一家教坊門口時,冷不防被人從旁邊一把抱住。他側過頭,便看見一紅發的女子笑盈盈地看著他,玫紅色的眼睛裏盡是淺淺的嫵媚。女子個子很高,此刻雙臂正環繞在他的肩膀上,從她的脖頸處散發出淡淡的梨花香。
權慕清眨了眨眼睛,道:“姑娘是想吃杏仁果嗎?我這裏還有梅幹,杏幹,蘋果幹。”他舉了舉手中的紙包。
那女子依然緊緊抱著他,歪著頭看著他的眼睛,道:“權大人果然什麼都不記得了,紅綃日日夜夜盼著大人,思念著大人,想不到大人竟如此薄情,將紅綃忘得一幹二淨。”
權慕清咳了兩聲,心中鬱悶,散個步都能碰到麻煩,真是麻煩啊。“紅綃姑娘,真是抱歉,我真的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如果我傷了姑娘的心,還請姑娘原諒,讓我走吧。”
紅發女子眉毛微微輕挑,笑意更濃,她將頭埋進權慕清的脖頸祈求道:“權大人還真是薄情,急著想要逃開呢。隻是紅綃今日好不容易見了大人,還請大人陪紅綃一會兒,就當是最後一次吧。”
權慕清扭動著被紅綃的氣息弄得癢癢的脖頸,歎道:“好吧,好吧,就一會兒功夫。聊聊天喝喝茶就行了。”
紅綃更是笑得燦爛,牽起權慕清的手,帶到了沁心苑裏自己的房間裏。
一進房間,她便反手將房門插上。權慕清坐在椅子上,手裏依然拿著零食,警戒地看著她。
紅綃溫柔地笑笑,給權慕清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權慕清接過茶,抿了一口,便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他打量了一下紅綃,發現紅綃長著一張瓜子臉,但並不瘦削,皮膚細膩,唇紅齒白,確實是美人一個。隻是身材貌似有些平板,而且她穿著高領衣服,將脖子圍得嚴嚴實實的,不像其他女人的衣著那樣暴露,倒是有些特別。
紅綃見權慕清盯著自己的胸前看,起身湊了過去。
“權大人莫非是想入非非了。”紅綃坐在權慕清旁邊,雙手撫上權慕清的臉蛋。
權慕清一驚,抬手擋開了她的雙手。
紅綃趁機扣住了權慕清手腕的脈門,力氣大的驚人。權慕清痛得哇哇大叫,零食也被他丟到了地上。紅綃一把將權慕清拉了過去,在他的身上一陣亂摸,權慕清渾身被點得疼痛難耐,殺豬般哇哇大叫,紅綃低頭堵上了權慕清的嘴,權慕清更是驚得睜大了眼睛,一陣惡心的感覺。
終於趁紅綃稍微鬆手的時候,他手忙腳亂地推開她,逃到門邊,氣急敗壞地說道:“紅綃姑娘,我若以前得罪了姑娘,您也不用折磨我吧。我向姑娘賠禮道歉就行了。我也勸紅綃姑娘一句,你也算是長得美若天仙,還是找份正經工作,找個正經人嫁了吧。在這青樓之中,遲早會發人老珠黃,無人問津的。”說完,他便打開門,飛也似地逃走了。
紅綃從窗戶處看著狼狽逃竄的權慕清,笑得前仰後合。這慫樣,與那日廝殺時的犀利不可同日而語,竟然還勸她從良,這人真是變得奇怪。
“如何?”她的身後站著一個銀色的身影。
“內力未失,氣息凝滯不暢,長期未加修習發揮之過,應該是因為失憶之過,武功都不會用了。隻是這失憶一事,或許過段時間就會想起來了,或許終生都不會。”紅綃的喉嚨裏發出低沉的男聲。
“若是他突然恢複記憶,便要立刻殺掉。”雪風的聲音裏是冷冷的殺意。
“他如今已經不會使用武功,我們為何不趁機殺掉他。”
“主人要查他的身份。雖然他年少時便離開晏龍澗,不再與晏龍澗聯係,但是主人懷疑他與紫藤餘孽有關,若果真如此的話,晏龍澗必然與紫藤脫不了幹係。所以,留著他還有用。”
紅綃點了點頭。
權慕清在街中快步走著,可憐著自己的幾包零食。想起紅綃的那個吻,更是一陣幹惡。
再走兩道街,就該到家了,權慕清加快了腳步。
此時,卻看見前麵昏暗處,四五個男人圍堵著一個女人,女人拚命地呼救,男人對著她推推攘攘,旁邊一個小女孩咳得直不起腰來。
“江蔓菁?!”權慕清心頭一緊,衝了過去。
“蔓菁,你怎麼在這裏?”權慕清一把抓住她,帶到了一邊。蔓菁是兵部尚書的孫女,也就是那日聽他唱歌的小姑娘,常常去他家裏玩。
“權…大人,救我姑…姑…”她指著被幾個男人圍起來的姑娘,咳得話也說不完整,眼睛裏閃著淚花。
權慕清一怒,走了過去,聞到了幾個男人那一身的酒氣。
“放開她!”權慕清吼道。
“你是誰啊?敢惹老子的好事?”一個滿臉紅光的男人,醉醺醺地瞪著他。
“你們住手!”權慕清衝過去,伸手想拉住被圍在中間的女子,卻被一隻拳頭打到了左眼上。權慕清痛地大叫一聲,卻見拳頭又掄了過來。他眼一閉,心想這下完了。卻聽見江蔓菁和女子的尖叫聲,然後便是幾個男人的慘叫聲和咚咚著地的聲音。
權慕清慢慢張開眼睛,看到麵前一臉怒氣的墨子陽和趴在地上哼哼著無法動彈的幾個男人。江蔓菁和姑姑抱在一起,驚魂未定。
“墨大人,是你?你怎麼在這裏?謝謝你救了我們。”權慕清捂著一隻眼睛道謝。
“權大人不必客氣,隻是憑權大人的武功,為何會落到如此?”墨子陽不解地看著權慕清,權慕清剛才隻有挨揍的份,毫無還手之力。他的一身功夫到底哪裏去了,還有昨日他表演的太極拳,明明招式獨特,柔中帶剛,必然可以一擊製勝,但剛剛竟無半分招架之力。
“我是沒防備,大意了。”權慕清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皮,訕訕地解釋道。
墨子陽也不多問,隻是回頭對著江玉瑩她們道:“江小姐,這麼晚了,不帶護衛出門,出了事,江大人肯定會擔心的。”
“多謝墨大人相救,小女感激不盡。”江玉瑩連忙施禮致謝,墨子陽是父親的下屬,所以她和墨子陽也算是彼此相熟。
墨子陽對著權慕清道:“墨大人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大人能送江小姐她們回去。我去找捕快過來。”
“好好,沒問題。多謝。”權慕清點頭應著,帶著江玉瑩她們離開。
三個人默默走著不說話。到了明亮處,權慕清才發現這江小姐長得隻能用如下的語句形容:雲低鬢,淡修眉,舉止煙霞外人。難怪被壞人看上。
“蔓菁,你們怎麼到這裏來了?”權慕清問道。
“因為我跟姑姑提起權大人的事,姑姑也想看看權大人的樂器,聽聽權大人唱歌,所以我就帶她來了。但是權大人不在家,所以我們就準備回家,沒想到卻碰到了那幾個醉鬼。”江蔓菁解釋著,不時地輕輕咳嗽著。
“哎,”權慕清歎了口氣,“為什麼沒有帶護衛。”
“平常爺爺不讓姑姑出門,所以我們是偷偷出來的。”
權慕清“哦”了一聲不再說話。卻聽江小姐道:“權大人,剛才謝謝權大人出手相助。”江玉瑩歉疚地看著權慕清的眼睛。
“沒事,別放在心上,過兩天就好了。”權慕清笑笑,寬慰她。
“權大人,蔓菁以後還可以去找權大人嗎?”江蔓菁抬起頭,小臉祈求般地看著權慕清。
“當然可以了。”權慕清拍拍她的腦袋。
“哈哈,太好了。”江蔓菁抓緊了他的手,笑得開心。
權慕清將兩人送到門口,便匆匆趕了回去。
一回到家,他便令人打了盆冰涼的井水,蘸濕了毛巾,敷在眼睛上。
權慕清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渾身累得沒有一點勁,今天竟遇到一些倒黴事,還真是出門不利。
第二天,權慕清請了幾天病假,未去上早朝,在家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