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定定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潘二嗤笑一聲，“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啦，潘家平？你他媽不就比我大一歲嗎，你憑什麼管我？”
    “就憑我是你哥。”
    潘大聲音不大，卻字字鏗鏘。
    老二譏笑一聲，“大一歲而已。”
    潘大臉上毫無嬉笑的意思，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大一天我也是你哥，你一輩子都是我弟弟。”
    老二輕笑，這次卻閉緊了嘴巴，沒再說些傷人的反擊之語。
    可接下來任潘大怎麼連訓帶勸，他都軟硬不吃，咬緊了牙關，不肯透露半點風聲。
    “咱們家兄弟這麼多，對你我一向是放心的，你聰明又有主見，我平日裏也不怎麼管你，可是老二，有時候聰明用在歪道上，那不見得是好事。你就告訴哥一句，你今天究竟去幹嘛了？行不行？算哥求你。”
    潘二繃緊了臉緊抿著嘴，一個字都不肯說。
    兩人一夜僵持。
    第二天早飯，潘家剩餘的幾個兄弟姐妹就都知道了大哥和二哥在冷戰。
    潘家的氣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冰凍起來，沒人敢說話，大家屏著氣，默默偷瞄家裏的兩位兄長，吃完飯，老大悶不做聲的收拾碗筷，三小用眼神瞄來瞄去，眉飛色舞的模樣，顯得鮮活又滑稽。
    老二呆在家裏無所事事，坐在凳子上看見妹妹，招手把人叫過來。
    小五不明白家裏的氣氛為何變得如此怪異，她滿臉憂愁，老二摸摸她的黑辮子，從兜裏掏出來了幾塊糖。
    水果味的硬糖。
    小五年紀小，看見糖果便不由自主的變得重新心花怒放起來，她拉著自己的這位二哥，笑的開心，收起來，卻沒自己獨吞，主動分給了大哥一塊。
    潘大看見妹妹手心的糖，哪裏會不知道它的來處，沉默了一瞬，在小妹忐忑前，拿了起來。
    剝開外麵的糖紙，潘大把糖丟進嘴裏，舌尖立馬嚐到了甜滋滋的味道。
    糖擱那會兒還是非常罕見的，吃飯都吃不飽的年代，糖算得上是一種奢侈品。
    潘大嘴裏含著那塊水果味的硬糖，卻沒心思對嘴裏的糖果的口感作出什麼評價。
    他此時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塊糖上麵，滿心都在憂愁自己的這位兄弟。
    他總覺得自己兄弟瞞著他很大一件事，卻不肯說。所以潘大心裏總是惶惶的，一顆心吊在半空落不到實處。
    “自己吃去吧。”潘大拍拍小妹的腦袋，輕聲哄著她走，臉上麵上露出一個笑容。
    小妹見大哥笑了，很歡樂的走了。
    這件事最終還是以雙方的相互妥協揭了過去，兩人不再提這件讓他們倆不愉快的事，潘大又和弟弟恢複了交流，但是兩個人的話很明顯少了很多，兩人顧及些什麼，說話自然也沒了之前的隨意。
    兩兄弟自此有了隔膜，感情也不像之前那麼好了，潘大覺得悵然若失，卻又無可奈何。
    潘大幹完家裏的活，又去了楊老家。因為隻要一閑下來，他就不由自主的去想他弟弟，想他究竟瞞著自己什麼事？想他那些沒有由來的大把的糧票奶粉票？潘大憂愁又不安，一刻鍾也呆不住，總要找點活兒幹，以擠開腦子裏那些亂竄的東西。
    楊老對這個年輕人的頻繁造訪表示很歡迎，他喜歡潘大，覺得這個年輕人踏實又實誠，等潘大忙完，實在再找不到活來發揮自己旺盛的精力，無事可做後，兩個人才坐下來閑談。
    梁明遠趴在桌子上畫畫，更貼切的說是在塗鴉，潘大一邊和楊老聊天，一邊鼓搗屋子裏唯一的爐子，他讓炭塊燒的更旺盛，屋子裏熱騰騰的。
    楊老看著潘大，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作者閑話：

    今天字數居然是1234，≧∇≦好巧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