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用完送來的早飯，主仆二人來到前廳，卻沒有看到王衛。
    整個前廳空無一人。
    下馬威麼？
    該說的話他昨天就說過了，不過看起來沒有一個人遵從呢。
    君莫睚沒有露出怒容，帷帽後的紅瞳反而升起一層興味的血霧。
    感覺到小孩身上氣息的變化，陸修臉上笑意不變，心底下默默為王衛一眾人默哀。
    (￣。￣)臉的531：【點蠟。】
    君莫睚好整以暇的坐在上首，陸修叫人送來點心茶水。
    等了有半柱香，王衛還有他身後的幾人才姍姍來遲。
    一進來就是一臉誠惶誠恐的告罪：“原來五公子已經到了，您看屬下今早忙暈了頭，也沒個下人來稟告，真是對不住，還請五公子大人有大量，恕屬下的罪！”
    “本公子自然不是那等心胸狹窄的人。”君莫睚放下茶杯，杯底“叮”一聲脆響觸及茶托。
    “那就好那就好。”王衛又笑容滿麵，招呼身後的幾人，“都坐，都坐。”
    “誰讓你們坐下的？”上座的少年又冷冰冰出聲。
    齊齊扭頭看著他，幾人臉上一僵。
    “本公子不介意，你們為下屬下心裏還沒個數，是不把本公子放眼裏？”
    幾人臉上更僵。
    還是王衛最先反應過來，對他連連作揖，“是是，五公子說的是，是屬下太不知規矩！”
    君莫睚不置可否，拿出一本遊曆來翻看。
    正主沒發話，幾個人不都敢擅自出聲，隻等苦逼的站在原地。
    陸修眼底極快的劃過一絲笑意。
    這反擊，可真是不錯的手段。
    少年一身暗沉的玄色蟒袍，坐姿端正如同王公貴族，黑色的帷帽將麵龐遮得嚴實，隻能看出些隱約的輪廓，更顯神秘莫測，其身後的白衣青年雖麵目溫和，但漆黑眸眼無波無瀾，也是看不出深淺。
    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的翻動書頁，一時空氣裏隻有沙沙的輕響，連呼吸都微不可聞。
    足足過了一炷香。
    君莫睚合上書，好像才發現對麵幾人的存在般抬起頭，“辛苦幾位等本公子。”
    王衛幾人當然是敢怒不敢言，個個賠笑，“哪裏哪裏。”
    “介紹一下吧。”
    王衛偏過身一一介紹後麵的來人，“這位是古河，我們作坊對外接待都是通過他。”
    古河是個麵相頗有些圓滑的中年男人，身材矮胖，一身金絲閃閃的綾羅綢緞看著就富麗堂皇，看著就像個暴發戶，他每天要麵對形形色色的人，一點有行頭的著裝是必要的，雖然看著是俗不可耐了些。
    “這是我們的賬房先生，吳遠。”
    吳遠模樣清瘦，留著三撇胡子，很是不苟言笑。
    “這是看守庫房的，李立。”
    李立身材精瘦得像個竹竿，大眼珠子咕嚕嚕轉，弓著身子縮著脖子，活像個小老鼠。
    事情由古河最先說起。
    每個分堂在江湖上都有一個對外的身份，用意掩人耳目。
    絕涯教在楓城的分堂是個加工製造絲綢的作坊。
    絲綢是各類品種絲織品的統稱，絹、羅、錦、緞等作坊都生產。
    事情發生在一個月前，一大清早他們供應貨物的主顧都找上門來，一進門就投訴作坊織品質量以次充好，數量缺斤少兩，還抬來了一個未開封的木箱，打開一看裏頭的絲綢皆是顏色暗淡，散發著一股受潮的臭氣，嚴重點的都已被蟲子蛀得七零八落。
    楓城百姓生活富裕，高門大族不少，絲綢行業是個暴利。
    不過他們沒有出售的鋪麵，都是將生產製造的絲綢供應給那些絲綢鋪子的掌櫃。
    這還不算最嚴重的，好容易安撫下來那些惱怒的老板，作坊內部又出問題了。
    好好存放於庫房的織染絲綢的染料和大量生絲竟然不見了！
    沒有染料和生絲，再巧手熟練的繅絲工也手足無措，原料都沒了根本製作不出來成品來交貨。
    重新購買或製造新的原料都需要大量的時間，短時間內根本來不及。
    交不出貨也給不出說法，鋪子掌櫃紛紛取消了訂單，甚至要求名譽受損和延誤的賠償。
    原料成本加上利潤喪失和賠償，作坊這次可堪是損失慘重，作坊已多天沒有開工，上下不說幾百號人，四五十多個繅絲工都要吃飯，進賬減少的作坊每一天都有不小的支出。
    裏頭艱難維持運轉，外頭還有沒要到賠償說法的老板三天兩頭來鬧。
    作坊上下可堪愁白了不少頭發。
    他們不是普通的手工作坊，作為絕涯教分堂，他們都可不懼那些平頭百姓，但魔教的名聲總歸不太好，其江湖教派的身份要是曝光，這個分堂就沒有存在的用處了。
    君莫睚靜靜聽完，沒有對此立馬提出異議，而是先沉吟了一會。
    “請公子恕罪！”眾人跪下。
    隔著帷帽實在看不清對方的臉色，王衛等人的心情都是各種情緒紛雜交織。
    發生了這種事，身為教眾的幾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再百般辯解也抵不過一頓懲戒。
    【等了有半柱香，王衛還有他身後的幾人才姍姍來遲。
    一進來就是一臉誠惶誠恐的告罪：“原來五公子已經到了，您看屬下今早忙暈了頭，也沒個下人來稟告，真是對不住，還請五公子大人有大量，恕屬下的罪！”
    “本公子自然不是那等心胸狹窄的人。”君莫睚放下茶杯，杯底“叮”一聲脆響觸及茶托。
    “那就好，那就好。”
    “當然這不是王大人的錯，都是因為爾的耳朵不太好使，所以才漏掉了本公子的話。”
    黑色蟒袍的少年冷啞的聲音裏甚至還有幾分愉悅，居坐上首像盤踞的黑蛇，無機質的眼瞳血紅，嘶嘶吐出不懷好意的蛇信子。
    王衛一愣，然後視網膜上就劈來一道雪亮帶著微紅的光。
    光芒絢麗卻是一閃即收。
    側臉一涼一輕，然後有某種液體汩汩流下。
    中年男人下意識抬手一摸，發現滿手刺目的鮮紅，這時劇烈的疼痛才後知後覺的襲來。
    “啊！——”
    ——《魔教無雙》】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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