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千夜算了算時間，大約走了三天了。
    車隊一路上向著西南方向趕得火急火燎，翎千夜從車廂臥榻上坐起身，摸了摸又酸又疼的後腰，心道瑤光這幾天也不知鬧什麼別扭，之前那些崎嶇的山路也不曉得跑慢點。
    拉開簾子，清新的空氣夾著清澈的陽光撲麵而來，入目碧山連綿，環繞四周。
    “你醒了，教主。”
    駕車的不知何時換成了開陽，看見翎千夜從車廂裏走了出來，開陽對他微笑起來，抓韁繩的手漂亮修長，幹淨的不像是一個混跡江湖的人。
    “嗯。”翎千夜點了點頭，四下環顧後說道，“牽馬來，我要騎馬。”
    趕過遠路的人都知道，坐馬車不比騎馬舒服多少。尤其遇上山路，車廂幾乎能把渾身骨頭都顛散架了。所以翎千夜騎上馬後腿腰都舒展了，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我們這是走到哪裏了？”
    “已經走到寧胥城了，估計再有一天的腳程就到聖豐地界了。”開陽說，“剛剛也收到天璿的傳書，神壇裏一切安好，請教主放心。”
    “天璿做事穩重，我沒什麼好擔心的。”翎千夜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群山，道，“楠淞受了傷，隻能在神壇靜養。清語閣那邊也都靠他照料。一會兒給天璿回個信，我不在神壇，有什麼事情他能斷則斷吧，不必事事向我彙報。”
    “是。”
    “那個誰，符襄王呢？”
    開陽指了指隊伍最前麵：“在前麵，應該是和天權他們在一起。”
    “我去看看。”翎千夜輕輕抽了下馬，純黑色的高頭大馬打了個響鼻，朝隊伍前方跑去。
    四下裏群山壯闊，長空萬裏。翎千夜聽見胸腔裏空蕩蕩的回響。當看慣了各種風景的我們很少被震撼的時候，總還是會在某個瞬間為某件事某個人流下眼淚。腦海裏一個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翎千夜垂下眼睛，輕輕歎了一口氣。
    留了那麼狠的話，他應該不會再出現了……
    那天晚上的追問也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他為什麼不肯說？他在害怕什麼？
    還是真的就隻是想借自己那不清不楚的過去，將自己綁在身邊？
    翎千夜忽然一陣煩躁，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本尊的話也並不過分！
    “哼……”翎千夜甩了甩頭，把腦子裏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甩了出去，夾緊馬腹，加快速度朝隊伍前頭趕去。
    “這本是我符家的天下，本王自然要奪回來。”
    隔了不遠，翎千夜就聽見符襄的聲音。他正騎馬走在天權和玉衡的前麵，快了半步。依舊是一身蟒袍，隻不過換成了黑底金線。
    還真是賊心不死。翎千夜忍不住在心裏暗笑一聲，打馬上前。
    “的確是你符家的天下，可你那個好弟弟不爭氣，丟了，你又能說什麼？”
    聞聲，天權和玉衡轉回頭來：“教主。”
    符襄放緩馬速，等到翎千夜追上來，他才歪著頭對並肩而行的翎千夜眯了眯眼睛：“我的翎大教主，全天底下也就隻有你敢這麼跟本王說話了。”
    “呦，怎麼，攝政王大人是要砍了本尊麼？”翎千夜笑眯眯地說，“攝政王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跟我這粗人一般見識。”
    “哪裏，教主說笑了。教主可是本王好不容易請來的菩薩，哪能得罪了啊。”
    天權走在後麵，看著前麵眉目帶笑，實則眼裏刀光劍影的兩人，默默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