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奇歸來，第一時間詢問了肖縱的近況，順便了解了下肖縱和路漫漫認識的經過。
    因為這事光憑一個人忽悠沒用，所以肖縱坦白從寬。
    “你這亂撿人的毛病真是……”謝奇盯著他的頭頂看。
    肖縱瞥他一眼，“你想說什麼？”
    “沒什麼。”謝奇突然想起，自己也是被“撿”的一員。
    “哦，對了，這個給你。”肖縱扔過去一個盒子。
    謝奇手忙腳亂接住，打開一看，是一枚領帶夾。
    “本來打算在上次你‘出差’回來給你的，結果後來我忘了。”肖縱說，“生日禮物，就是晚了點。”
    他自己也忘了……謝奇握著盒子的手指縮緊。
    那天電話裏，肖縱說有驚喜，沒想到是這個。
    “算是謝謝你幫了我那麼多。”他現在的一切，都離不開謝奇的幫助。
    謝奇卻搖頭，“遠不及你幫我的。”
    “那都是我上輩子的事了。”
    “我不介意這輩子以身相許來報恩。”謝奇突然從旁邊抱住肖縱，頭靠在他肩膀上，閉上了眼睛。
    肖縱掙紮了下未果，一轉頭發現謝奇睡著了，想來他一下飛機就過來了。
    出於感謝與愧疚，他就這麼幹坐在沙發上，僵硬地給謝奇當抱枕。
    ……
    謝奇睡醒，夕陽柔和的光線從落地窗照射進來。
    大灰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望著他看。
    “……”他低頭，發現自己正抱著一個溫軟的軀體，兩人都側躺在沙發上。
    肖縱睡著了，微微張著嘴。
    謝奇忍不住湊近他，隻要再湊近一點……就能親到……
    肖縱“唰”的，睜開眼睛，眼神還在迷蒙階段，“嗯？……我睡著了？”
    謝奇和他額頭貼著額頭，“嗯。”
    “……哦。”肖縱從他懷裏退出來，然後伸懶腰，活動筋骨。
    大灰想跳上沙發和他們玩耍，但被肖縱一個眼神製止了。
    謝奇坐起來，揉了揉太陽穴。
    “你今晚睡哪？”肖縱想起他的臥室已經大方地讓給路漫漫了。
    “我家。”
    肖縱想起來了，謝奇的家是在本市。
    “晚飯別做了，我帶你去出去吃。”謝奇發了個哈欠。
    肖縱看看時間，覺得現在做飯的確太晚，把大灰喂飽，然後陪它玩了會兒，跟著謝奇出了門。
    謝奇借著這段時間洗了把臉，徹底清醒，打電話給餐廳預約好後，開車帶著肖縱去吃飯。
    又是高級餐廳又是西餐，這回還多了個拉小提琴的。
    “他拉的什麼？”肖縱不懂音樂。
    “天方夜譚。”
    “……”
    肖縱聽得牙疼，“能換嗎？”
    謝奇晃蕩了一下高腳杯裏的葡萄汁，然後打了個手勢。
    侍者停下，鞠躬。
    謝奇走過去，接過小提琴，緩慢地拉了起來。
    肖縱知道謝奇會很多樂器，不過他從來沒正兒八經表演過，最多在羅忱司的酒吧裏貢獻過兩首鋼琴曲，還是即興演奏
    琴聲如流水婉轉，流淌在餐廳每一個角落。
    曖昧不清的燈光和玻璃牆外燈火通明的城市，映襯得謝奇的身影半明半昧。
    肖縱單手托腮，聽著優雅美麗的小提琴曲，驀然覺得，讓謝奇跟著自己混那麼多年，真是屈才了。
    一曲完畢，謝奇把小提琴還回去，並打賞了小費。
    肖縱忍不住道：“萬惡的有錢人。”
    “那就把我吃窮吧。”謝奇幫他把牛排分解了。
    肖縱看向下方璀璨的燈火，問：“說吧，什麼事？”
    謝奇沒說話。
    肖縱不是第一天認識謝奇，他們相伴的年頭足以讓他們對彼此了如指掌。
    “你有權保持沉默。”肖縱道，“但也會為此付出代價。”
    這句話是對謝奇的殺傷力是致命的。
    上一次肖縱對謝奇這麼說的時候，謝奇選擇了沉默，然後他付出了一生中最慘痛的代價。
    那次是謝奇得罪了地頭蛇，被勒索了將近三個月，肖縱看出端倪問他情況，他怕連累肖縱閉口不言，結果肖縱隔天就上門把人一鍋端了，但是為此斷了三根肋骨，頭部重傷，躺在醫院裏整整一周才清醒。
    謝奇跪在他的病床前痛哭流涕，被病床上的肖縱罵了聲沒出息。
    往事湧上心頭，謝奇放下刀叉，說道：“我這次出國，是去看我爸。”
    “你那個都快忘記中文怎麼講的爹？”
    “對。”謝奇說，“他心髒病犯了，公司現在一團糟，我不得不回去，我媽根本處理不過來，還有的就是……”他握緊刀叉，說不下去了。
    肖縱翹起二郎腿，笑著：“無非就是趁機給你相親，介紹什麼企業的大小姐給你認識，想來個商業聯姻幫助你們家度過難關。”
    謝奇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肖縱鼓掌：“這是天底下幾乎每個父母都會做的事情，你也不小了，這事可以考慮，那姑娘要是不錯，帶過來給我見見也好。”
    “……”謝奇差點一刀劃穿盤子，“你真這麼想？”
    “謝奇。”
    “……我在。”
    肖縱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咱倆這事，實在不合常理，就算你不在乎重生的我，可我們麵前的阻礙不必以前少，我和你可以做一輩子好兄弟，但是戀人，真的難，你的身家背景永遠都是我們之間鐵錚錚的差距，你父母不允許，我自己也不允許，從你十八歲跟著我開始，我就打算讓你回家，接管家業，有一天能站在商界頂峰，傲視群雄，這是我到死之前都在想的事情。”
    謝奇一愣。
    “這段話本來是火災前我打算第二天告訴你的，隻不不過……”他沒來得及。
    謝奇低下頭，無論如何，他在肖縱麵前，都是個不成熟的少年。
    “回家之後好好想想，好好孝順你媽，我不反對你相親，也不是逼著你馬上結婚，人果然還是要看對眼了才行，你這條件的不怕找不到好的。”肖縱走過去拍他的背，“打起精神來，別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謝奇牽強一笑：“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想清楚的，我先送你回去。”
    送肖縱回去，臨別之際，他說：“縱哥，如果我想清楚了，還是想和你過一輩子呢？”
    肖縱頭也不回道：“那就等你想清楚了再過來挨揍。”
    謝奇聽了，陰鬱的心情忽而一掃而空，緊接著，笑出了聲。

    作者閑話：

    婦女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