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潤兒…。”一個含糊的聲音輕輕喚道。
    梓風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聞到房間裏飄蕩的熏香。窗外還是一片昏暗，淡淡的月光透過窗欞間的縫隙照進屋內。梓風意識到自己尚躺在母親的屋子裏，他還處在秦穆莊，而他的身旁已經沒有那個熟悉身軀。梓風一隻手抬起，用手背搭上自己的額頭，他有些悵然，但是轉念又想，母親已經找到了能夠醫治雨潤的人，等雨潤養好傷後，他又可以回到自己的身邊了。梓風的嘴邊不覺勾起淺淺的幅度。
    梓風再次閉上眼睛，不知不覺間又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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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梓兒，是時候起身了。”秦淑寰側坐在梓風的床榻邊，柔聲說道。
    梓風因為前一日就睡了大半日，所以晚上睡眠不深，聽到秦淑寰的聲音他就睜開了眼睛。
    “娘。”梓風道。他朝門外看了一眼，天邊隻有微微的光亮，估計是日出的時候。
    “梓兒，起來喝點粥。我們今天一早就要趕回梓府。”
    梓風下床，走到屋內的桌子旁坐下，抬起桌上的碗喝了幾口溫熱的白粥。然後抬頭看向秦淑寰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接潤兒？”
    秦淑寰微微捏了下寬大的青絲袖口，聲音顯得十分平靜地道：“潤兒的傷勢嚴重，需要一段時間治療調理。”
    梓風不覺微微蹙眉，繼續問道：“那，那潤兒是不是就不跟我們一起回去了。”
    “嗯。待潤兒了傷勢恢複後，阿滿會去接他回府的。”
    “那他要多久才能回來？”梓風的語氣略顯焦急的問道。
    “這個娘也難以確定，快的話可能三十多日，”秦淑寰的話稍作停緩，然後接著道：“如果慢的話，可能也要一年半載。”
    梓風聽到這，低下了眉眼，想要掩飾住心中的難過和不舍。
    作為母親，秦淑寰又怎麼可能不知道梓風現在的心情，可是她也別無他法，隻能試圖轉移話題道：“梓兒，我已經收拾好行囊了。等你喝完粥後，我們就要起程了。”
    梓風卻沒有繼續喝粥，而是低著頭，用手中的調羹像畫圈一樣地慢慢攪拌著碗裏的食物。
    “娘，我想在回去前再看一眼潤兒。”梓風道。
    秦淑寰無奈地輕輕歎息，道：“梓兒，幫潤兒治病的人並不想被外人打擾，他願意給潤兒治病也是開了特列，我想他是不想在潤兒病愈前看到我們上門的。”
    梓風攪拌稀粥的手停下了動作。屋內沉靜了片刻後，又響起調羹輕擊瓷碗的清脆聲響和吮吸食物的聲音。
    半個時辰後，秦淑寰一行人已經坐在了馬車上。天色依舊暗沉，好像是特意襯托著車內乘客的心情一樣。一路上，車內都很安靜，隻是不時傳來炭火燃燒的脆響。梓風的一隻手一路上都掀起車廂上簾布的一角，雙眼沒有焦距地望著路邊匆匆閃過的景物。絲絲冷風刮過梓風的麵頰，灌進車廂內，梓風麵部已經被冷得有些麻木，臉上的表情也好像被凝結一樣，無悲無喜。
    秦淑寰看著兒子的樣子，心下難受，可是又不忍打斷梓風的動作，因為好似隻有這樣，梓風才會覺得好受些。
    馬車通過了長安城西門後，不過一陣，梓風的眼前就看見了一片片被收割過的田地，地平線上每隔十幾裏處就可以看見一戶青磚土瓦的人家。梓風的眼眸動了動。他想象著潤兒或許就躺在其中的一戶人家中，拉著簾布的手指不由地緊了緊。為什麼，為什麼要分開那麼遠，又要分開那麼久？他的視線逐漸開始模糊，感覺帶著溫度的液體順著臉頰滑下。
    秦淑寰瞥見了兒子滿是淚水的側臉，伸手搭上了對方的肩膀。梓風感覺到母親的觸碰後，再也無法壓抑地轉身撲倒秦淑寰的懷中，默默地抽泣。秦淑寰心中痛楚，一隻手撫上懷中人的頭發，閉上雙眸。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秦淑寰感受到懷中人不住抖動的身軀平靜了下來。
    馬車穿過一條條馬道，朝著國土東南邊的楠樂諸侯國駛去。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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