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意沉默地把蘇閑領回家，如同從外頭領回一隻流浪狗一樣。蘇閑就是覺得自己是一條小狗般，隻差沒有帶項圈了。
    他們是從警局裏出來的。途中蘇意駕車，連紅綠燈時都沒有說話。
    蘇閑也無心找話題聊，他一夜未眠，被還局裏的人問詢了很久，頭有點暈，能安全到家，他也算身心放鬆了不少。他走在蘇意的後麵，腿上樓梯的力氣都差好些似的。
    沒一會，他們拉開了一些距離。
    蘇意轉身，等。
    他看到蘇閑的黑眼圈，一臉疲憊，形容憔悴。固然是心疼的，自家弟弟半夜不在家，混酒吧，而且是跟人命惹上關係，事情發展得出乎意料。這一夜，蘇閑還英雄救美了，耗資一億為某男贖身。
    莫名的嫉妒。
    但這一些情緒都沒有倒在心裏。
    “困了？”
    “是啊。”
    “下次不要在酒吧喝那麼多酒了。”
    蘇閑點頭，嗯了一聲。因為這個酒精，也被問了很多話。他邁開腳步，跟哥站在了同一個台階了。他衝哥一笑，表示歉意。
    蘇閑是能感覺得出的，哥算是生氣了，還不算暴怒……他糾結了一會是不是該說聲對不起，卻尷尬的沒有說出聲，他眼皮一抬一垂的，繼續跟著，在冬夜，從溫暖的被窩裏被挖出，為了他這個不成器的弟弟，來算什麼事？
    他都可憐蘇意了，也可憐自己啊。其實，他是算做了一件好事吧。此時，再過的情緒就被推後，哥也沒問許多，沒問他花錢如流水……
    “先去睡會吧。這一周你都不要出門，電視台新聞記者等估計會追蹤一段時間。”
    多想爭辯一句：那是一個意外啊。
    總算到了蘇閑的房門口了，房間的暖氣還開著的，燈也亮著的，他進去，麵向蘇意，準備關門時，突然歪頭問：“哥，那個昨晚幫你接電話的人是？”
    蘇閑也不知自己怎麼就想起這事了。
    但還是問問吧，表示自己對哥的關心。他並不是白眼狼啊，哥對他的好，都明了。
    倒是蘇意皺了會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蘇閑說的是誰，片刻後，他的手抵門框，眼神亮了亮。
    “你關心這個？”
    被蘇意這麼反問，蘇閑背脊梁僵硬了，又隨即放心了下來，聳了聳肩膀，哥不說也沒關係。
    “隻是，如果是哥接到的話，就會開心些，可以說更多的話。”
    蘇意的眼神專注，專注的聆聽著。他希望蘇閑能再說點什麼，再表露點什麼。
    見哥沒說話。
    兩人相對著。
    蘇閑接著說：“過幾天我回家吧，我是說爸那兒。這裏房子太大，晚上我一個人，哥不在家，總覺得睡不覺。”
    如此直白的寂寞言說，讓蘇意失神會，而蘇閑說完又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了，都二十八歲的人了，竟然說夜晚睡不覺。於是他轉身進入房間，打了一個哈欠，門微帶著，也不知哥在想什麼……
    蘇閑換上了拖鞋，睡衣等，快滾床上時，他聽到了敲門聲。
    爬出來，哥還沒走。
    對著那雙充滿疑問跟等待的眼睛。
    蘇意隻是吐出幾個幹啞的字句。
    “忘記了說，做個好夢。”
    蘇意回到自己的房間，喝著咖啡，濃黑濃黑的液體，苦澀苦澀。
    他知道的，有一種味道叫做欲擺不能，有一種欲望叫貪得無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