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算起來，這還是第二次自己主動出頭吧，侯清遠有些感慨。他不是沉不住性子的人，但偏偏以侯府目前的狀況，若他不主動些，怎麼著都不可能入得那位的眼。
    “找本王何事？”長樂翹著下巴施恩般的開口，也不把人叫起來，把一個仗勢欺人、飛揚跋扈的貴族紈絝子演得出神入化。
    大金素來寬待讀書人，若非九王爺是皇族，已經過了童試的讀書人甚至連跪拜都不用，更遑論這種跪了卻不被叫起的情況了，居然發生在這等場合，更何況被為難的對象竟是今年童試的第一名侯清遠——才名遠播的侯府公子。
    樓鬆這時也對這位年幼的九殿下有了初步的印象，怎麼說呢，感官挺複雜的。他本以為，這位被郕王看中的小殿下無非兩種性格，要麼聰慧過人天資出眾，因此得了郕王的青眼被接過來好好培養；要麼就柔弱無依，幸運得了郕王的憐惜，入府以後帶著感恩的心努力奮進，為郕王爭口氣……別說什麼尚且年幼，還不知道什麼事感恩上進，生在大家族，五歲從來都不能算是孩子了。
    可萬萬沒想到，這位小主兒就跟個普通的孩子一樣，貪玩好動就算了，他甚至這般、不知禮數！
    尚且對長樂有一二分好感的樓鬆都這樣想，更何況其他人。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小，若是換成任何一位其他皇子，斷不會引得眾人這般心生不滿，但偏偏對象是九殿下——曾經透明人一樣的小凍貓子皇子，現在不過是得了王爺幾分憐惜走了狗屎運罷了。他們即使應邀前來，也不過是衝著郕親王來的，可跟他沒有任何幹係。
    人啊，對於弱者，總是更加苛刻。
    這裏離主席不遠，但剛巧是一個轉角點，六皇子居東，尚且能看到一點，主席位置卻是什麼都看不到的。仗著大人物們看不到這個方向，少年們的神色便露出幾分鄙夷和責怪，果然是冷宮出來的，不知禮數！
    侯清遠對周圍的氣氛很滿意，但麵上不漏分毫，他抬頭直視麵前的孩子，誠懇道：“清遠願追隨九王爺，還請殿下成全。”
    這麼直接？長樂有些詫異，還以為會多拐幾道彎兒呢。
    “不要！”小小王爺拒絕的更直接，他肅著小臉正色道：“你說成全就成全，本王還要不要麵子啦，何況，你長得這麼醜，以後本王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的。”
    圍觀的眾人看了看侯清遠那張清麗無辜的漂亮臉蛋，反射性的想拿袖子捂住臉！感覺自己醜的都不能見人了。
    侯清遠臉色忽青忽白的，萬萬沒想到這死小子居然會用這種話拒絕他！若是說他文采不好、性子無趣、身份不合適，他會找出千萬種回擊的方法，但長相，還真沒辦法……難不成，回爐重造？
    “殿下有所不知，清遠乃本屆童試頭名，文采品性具是不凡，若是這般因為‘長得醜’這等理由拒絕豈非讓我等學子們寒了心？”蔣元英第一個站了出來，嘴裏叫著殿下態度卻並未多尊重，高傲的像個維護正義的英雄，雖說他跟侯清遠分列大皇子和三皇子兩方，但對這個年僅12歲的頭名，他還是服氣的。
    長樂認出了對方，之前在大佛寺見過對方，好像是王家世交家的公子。
    “本王依著自己的喜好給自己選伴讀有問題嗎？”長樂無辜的回視對方。
    蔣元英哽了一下，當然沒問題。
    “但……”
    長樂沉下了臉，稚嫩的麵孔也帶了幾分威嚴之色，“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質疑本王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