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鬆自然也看到了那位小殿下看過來的目光，故裝凶狠卻毫無殺傷力，像隻張牙舞爪的小獸，炸著毛做好了應敵的架勢，一張嘴卻是滿口毫無殺傷力的小乳牙。
    “叔，我要那個人。”長樂氣呼呼的伸著小短胳膊努力指向陸子琛的身後，他就是要強取豪奪！強搶民男！怎麼著吧。戲文裏不都是這麼演的嘛，這就是“打臉”！他要打臉陸子琛！
    陸子琛本來就和長樂隔空較勁兒呢，自然第一時間就發現對方指的是自己，兩人離得也不遠，長樂的話自是一字不落的落進了陸子琛的耳朵，對方話裏的“他”自然不可能是自己，那麼就是站在自己身後的樓鬆了。他眉頭一跳反射性的就想直接罵回去，“你敢覬覦本殿的東西！”但好歹看到了隔壁那位真佛呢，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九皇弟這是何意？”陸子琛看了一眼樓鬆，他不要的東西，就算是扔了也不能給旁人！更何況，他還沒扔呢，這個小雜種……
    樓鬆眼下絕對算得上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了，他趕緊低下頭，做出一副任憑處置的順服姿態，以期自家這位脾氣不好的主子不會無故遷怒。
    長樂本來就是一時氣昏了頭才故意招惹對方的，但看到那個白白胖胖的少年突然縮著身子低下頭去，他又有些後悔了，是不是……連累對方了？
    陸長歌把小朋友攪在一起的幾根手指分開，輕柔的捏在手裏。
    “樓榆家的？”陸長歌記性很好，不過少年模樣的樓鬆和他成年之後還是有挺大差別的，導致他遲疑了一下才叫出了對方。誰能想到，未來威震一方的鐵血將軍如今竟是這幅軟綿綿的包子樣。
    “學生拜見郕王殿下。”樓鬆從不曾想過，郕王殿下會叫得出自己，盡管叫的是自己哥哥的名字，但也把這少年興奮地耳朵都紅了，剛才的各種思慮愁緒一掃而光，整個人沉浸在“被殿下認出了”的激動當中。
    陸長歌突然遇到了一位自己極其欣賞的人，心情也是不錯，“起來吧。”
    之後再沒有說些別的，既沒有替長樂做主開口要樓鬆做伴讀，也沒有理會陸子琛的憤憤不平。
    長樂覺得自己有點被慣壞了，不過沒答應你的無理取鬧之舉，怎麼心裏就難受起來了？
    “嗚去轉轉。”長樂塞了一大塊梅子肉進嘴裏，被酸的滿嘴生津，他跳下軟塌，踢踢踏踏的往少年們中走去，既然要選，那肯定得選幾個順眼的不是。
    那些正在交談的少年們一看到長樂就跟看到突襲檢查課業的老師一樣，離得近的趕緊行禮，離得遠一些的昂著脖子高聲誦讀詩歌，務必要在小殿下眼前刷一把臉。好在，那些人都是坐著的，倒也不影響這短腿的小殿下的視線。
    “那個——是不是烏尤？”長樂勾了勾手指，等三八把腦袋遞過來之後湊在對方耳邊說悄悄話。
    三八笑著哄了一句：“小殿下記性真好。”
    長樂死魚眼：……現在不是記性好不好的問題，而是一個番邦女子怎麼出現在這裏？還有，陸懷瑾湊過去是想幹嘛！
    三八一看這表情，笑眯眯的繼續哄道：“小殿下真聰明，居然聯想出來這麼多！”
    長樂張張嘴正欲問對方是不是知道什麼，還未曾開口就被打斷了。
    “學生侯清遠，見過九王爺。”
    一青衫少年翩然而至，半跪在長樂麵前，他麵容秀麗、溫文爾雅，小小年紀已初現君子之資。這還是第一個出頭朝九殿下自薦的，自然引得滿場暗中圍觀，就連那鼓樂聲自覺地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