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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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凡尼,拋置院落,總算把眾人很寬敞地安頓了下來,而我的一家仍住在原來的院落裏,在院中納著涼輕搖著蒲扇,靜望著碧朗的星空,沉浮著心思……
有人輕叩院門,霓應了一聲就去開門,打開門一看見是不男,便邀她進來。
“不了,娘娘,我來是告訴你們一聲,我要回混元山了!”不男的目光越過霓,與蘇合的目光一相觸又閃了回去,“你們多保重!”
“姑娘,這裏不好嗎?”霓挽著她的手問道。
“好,隻是…不屬於我!”
不男抽出手,耳鬢間的一綹秀發被夜風吹起,說不出的悵惘落寞,就在她轉身的一刹那,我和載希都叫住了她:“不男!”
我們吃驚地看著載希,而不男更是驚訝不已:“載希,你叫我?”
“對,你留下來!”載希邊說邊往院門走去,“我去替玉兒守混元山!”
“載希!”我們驚呼,她怎麼了?
蘇合大步上前拉住了她:“載希,你幹什麼?混元山不需要你守,有成方他們守就夠了!”
“蘇合,我一直愧對你!”載希神色淒婉,“我走後,你就同不男成親,讓她為你生兒育女!”
我明白了:我沒有考慮載希的感受就把蘇旭強推到蘇合的麵前,這在她多年的心頭未愈的傷疤上狠狠地刺了一劍,讓她又加深了對蘇合的愧痛!
“載希,你……”蘇合的大手恨不能要把載希的手臂給勒斷,“這麼多年,你是不是還嫌我對你不夠好?”
此言一出,不男飛奔離去,我在後麵急追,大喊:“不男,別走!”
追到時光道,她驀然轉身,喝道:“別過來!我一生的苦痛全是因為你!”
“不男……”
我伸手抓她的衣角,她陡然揮劍向我的手斬下,我急縮手,劍削掉了她被風吹拂起的裙角飄飄蕩蕩地隨風遠去。
她冷瞥我一眼,踏上時光道,很快消失了孤絕的身影。
守時光道的明明詫異問道:“她,怎麼了?”
我不答,折身而返,卻見務相正站在不遠處的一棵風鈴樹下向我這邊凝望。
我一根手指輕觸著鼻尖,目光有所相避,上前問道:“務相,你找我?”
“我想問子孫在先祖的完全庇護下還會懂得奮鬥嗎?”
他直言不諱,我大方相邀:“去我家院子談吧!”
“不了!”他沁出如夜色般深沉的微笑,眼中蒙有淡淡的星光,“我決定去那邊,爹娘身陷囫圇,我在這裏也不安!”
“可你現在什麼神職也沒有,更何況……”我想說因我之故,成方會容他嗎?
“辟若,我……”
“留下來吧!”我真誠挽留,“如果你想到救你父母的方法了就告訴我們,我們一起救!如果僅僅是因為良心不安,我勸你還是暫時不要過去,如果你身陷困境我們還得要想辦法把你救出來,不是?”
他神情動容,抬起大手撫在我的肩頭上,“我有事,你擔心我?”
“當然!”我淺淺一笑,“走吧,去我家的院中說說你的想法!”
“好!”他應聲相隨!
把他領到我家院中,他道明來意,蘇合邀他落座,他便把他的構想道出:“先把我們家這裏凝創成一座天神山,如昆侖山一樣高不可攀,不能和子孫們太親近,太親近了他們便會越來越依賴我們…”
“這還要你說?”尹淇搖著扇子輕笑道,“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蘇氏王朝先建起來,王朝的興衰我們決不幹涉,他們越是懶隋成性便離我們越來越遠,必要時,災難就會降臨!他們要想生存下去,會離開家園會去找一片新的樂土,但他們曆經百劫千苦還是會謹記自己是蘇氏子孫!你就安心做你的奮鬥之神吧,務相大人!”
“慚愧!慚愧!”務相作揖道,“務相淺薄,讓你們見笑了!”
“不是啊!”尹淇淺輒一口清露,“這算是我們的不謀而合嘛!”
我給務相也倒了半杯清露,他道聲謝喝了下去,眼神驟然明亮,讚道:“哪來的這等清露?這般凝神醒目?”
尹淇揮扇斜指著掛著晶瑩夜露的魔法樹,務相恍然:“原來如此,多謝!”
務相走後,尹淇笑道:“他哪是來談什麼構想的?想接近誰誰是真!”
“就你最聰明!”蘇合把杯中的清露一喝完,把他一拖,“走吧,聰明人,行走去!”
太陽拿著一個空杯對青英示意:“你多不接點大後天送給你爹嚐嚐?”
青英立即拿起杯子走到樹下:“嗯,我讓我媽媽也喝,她就不笨了!”
霓帶著虹回屋睡了,載希如夜露一樣冰涼清冷地坐著,輕搖著手中的扇子,漆黑的眸子似注視我又似漫無焦距隨意落向一處,嘴角如鋒地抿著。
“載希,夜涼,回屋睡吧!”
我待要上前扶她,她自己站了起來,“你為什麼留不男?”
“她一人回去不孤單嗎?”
“你想操控蘇合多久?”
載希冷不丁的一句話令我不敢相信耳朵:“你說什麼?”
她沒有再說話,徑直走回屋,留下我感受著夜的寒涼!
太陽走到我的身邊輕聲道:“媽媽,你就教教我們,凝創凝創法則!別的事,就別問了!”
我撐額坐在石桌邊,滿腔的熱血被頹敗的疲乏所襲踞……
倆天後,我帶著太陽和青英去蒼穹接蟲子,臨行前,淵存千叮萬囑,要我別忘了倆件事,一是白雪,二是雪獅驄,又說他這一生擁有這倆樣就足夠了!
“白雪喜歡你嗎?”我問道。
“喜歡,肯定喜歡!”他很篤定,“從她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了!”
“算了,你同我一道去吧!”我對他的話很懷疑:人自作多情的時候,他也會認為對方同樣喜歡自己。
“行啊!”他很是爽快,搓了搓大手,“我要不要帶什麼東西去提親呢?”
“你有什麼?”
“一無所有!”
“你有腦子沒有?”
他驚道:“要我老子去做她家的老仆啊?”
“對啊,你去問他同不同意!”我半真半假,“典一定非常開心!”
“那行,我去去就來!”
我以為他開玩笑的呢,哪知他真的把典拖了過來,典真的也願意為淵存上門提親,我怔了半天:“你說真的?”
典正色道:“我去了方顯誠意!”
“誠意總得要表示出來的呀?”我倒怯了,“關鍵你們一無所有啊!”
“我還有一粒聚魂丹!”典倆指間捏出一粒灰不溜秋的小果子,“世間僅此一粒,以後也不會再有!”
我對他的話自是不信:“永雋宮的不死樹就不結了?”
典微微一笑:“沒有我在昆侖山,它就是不結果!那是我的靈根,就像成方的琅玕一樣!你不知道嗎?”
我搖搖頭:“我一直以為是昆侖山靈育出來的!”
“你的棲靈樹也是昆侖山靈育的?”典反問道。
“原來你……”
“對,你能招魂,我便能起死回生,這就是我們的天賦!我消你長,我要是長了,哼哼…”
“哼哼!”我也冷笑了倆聲,“你現在如何長?”
典大笑,昂首走在我們前麵,我急跟過去:“老典頭,你不怕我殺了你?”
“有什麼好怕的?”典笑道,“我豈是貪生怕死之輩?”
我把列缺纏在淵存的脖子上:“我殺你兒子!”
淵存大驚:“你來真的?”
典有雲淡風輕之態:“你統統殺盡!我不光有兒子女兒,還有孫子,外孫…嗯,昊天也是我的孩子,葫蘆是他的孩子,一起吧!”
我收鞭:“老狐狸!”
典嘿然一笑走到守時光道的昊天麵前,別有深意地拍了拍他的肩頭:“好好守著,我們去去就回!”
“伯父,你也去那邊?”昊天問道。
“嗯,給淵存提親!”
典負手踏上時光道,態度悠閑從容,我望其項背,“老典頭,你去看鴻越了嗎?”
“看了!”
“瑾氏一脈變成蘇氏一族你心裏不好受吧?”
“當然!”
“那就好!”
“你現在也不好受吧?”
我沉默不語!
我讓太陽和青英先去天庭,而我同典父子二人回了林子,把典和淵存父子帶到白雪家裏,向他們說明來意,白雪的父母吃驚的樣子在臉上呆了很長時間,然後一口回絕!
“大叔,淵存不是挺好的嗎?”我不遺餘力地誇淵存,“高大英俊忠厚豪爽,是個大有前途的有為青年啊,和白雪不是挺配的?”
“喜歡我們家白雪的有為青年多了去了!”白雪的爹高抬驕傲的下巴,“陛下還準備把白雪指婚給咆哮殿下,這個比得了嗎?”
“可白雪喜歡淵存啊!”
“別胡說!”白雪娘喝止道,“我家白雪不是隨便的姑娘!”
淵存很惱火:“喜歡我就是隨便?”
白雪娘斜著眼眶瞄著淵存:“當然,你就是隨便長的人,活的也隨便!”
淵存的一張老臉都漲紫了:“我要見白雪!”
“我們白雪今天當值,沒空見你!”白雪娘連連揮手,“快走!快走!”
“大娘,淵存的爹可是帶了非常珍貴的聘禮來的!”
“什麼都不要!”白雪的爹直接把我們往外趕,“我家白雪就是最珍貴的寶貝,你們有什麼能配得上她的?”
典怒形於色卻又發作不得,拂袖而出!
我和淵存也沒站得住腳,灰溜溜地被趕出!
“唉,真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啊!”淵存喟然長歎,“想不到林中的精靈還這樣勢利!”
“可這算不上勢利吧?”我反駁道,“你要是有個姑娘你會不會挑個更好人家嫁了?茵茵當初不也是這樣?”
“可她現在後悔了呀?”
“那你就要讓自己變得非常出眾,讓白雪的爹娘將來悔不當初!”
“對,你說的太對了!”淵存大受鼓舞,“我一定要把自己變得非常強……白雪?”
一個白色秀挺的身影落在我們的麵前,麵孔明妍動人,她倒是很隨和大方地先給典施禮:“陛下!”
典悅色托起她:“散值了?”
“是!”白雪極謙恭有禮,“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我們是來…是來…”淵存的臉色酡紅如喝了酒一樣,“你定…我提…你同意嗎?”
“啊?”白雪不明所以地望著不知所謂的淵存,“你說什麼?”
“哦,他說他願意…”我還沒解釋完就見白雪的娘折下一根樹杈凝幻成一把蒲扇就向我們橫掃過來,為了避免過度的尷尬,我們三人就借力飛出這林子。
好在淵存勇氣倍增,在林中上方衝著白雪大喊:“白雪,我喜歡你,我想娶你!”
白雪娘衝出林子提扇就扇,我一鞭子就打落了她手中的扇子,厲聲道:“大娘,你也太失禮了吧?”
白雪娘臉色大變,驚恐地看著我!
“小玉,別為難我娘!”白雪騰飛到她娘身邊,擋在她的前麵,“你們走吧!”
“那你喜……唉,算了!”
我對她揮了揮手,拖著淵存就走,淵存一步三回頭,典一腳踹了過去:“有點誌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