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千載魔星現 三十七、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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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晴彥如一隻輕盈的燕子,飛越滾滾岩漿鴻溝,直飛向窮奇之眼。那渾身冒著火焰的怪物,一雙眼睛竟是藍湛湛的!窮奇忌憚冰柱不敢動彈,隻在冰籠之中憤怒哀嚎。任晴彥在懸空射出幾陣寒冰刺,這劇毒的冰針射在窮奇身上仿佛隻是給他撓了撓癢,它用前爪胡亂抓了幾下臉。晴彥一見有戲,又向窮奇臉上射了幾次,這龐然大物猶如大狗一樣蹲坐在地上蹭著臉上的須毛,遠遠看來竟有些憨厚可愛。
“可惜不能把你帶回家,不然做個靈獸也挺不錯。”任晴彥狡黠一笑,提起佩劍狠狠飛刺過去。她動作輕盈迅猛,隻一瞬便提了個冰藍的水球向墨夏疾飛過來。
“哇嗷!”窮奇吃痛嚎叫起來。
“這龐然大物不僅動作慢,連反應都比普通人要慢,挖了眼睛這麼久才知道叫!”晴彥在空中偷偷笑道。
麵前的墨夏突然麵露驚恐,疾飛過來拉住她向洞外飛去。晴彥忍不住回頭看看,那窮奇失了眼睛竟然發了狂,周遭的冰柱被他盡數撞碎,它渾身冒著白煙瘋狂地向他二人撲來,身上的寒鐵鐵索也被掙斷了兩根。若不是墨夏拉她拉的快,她怕是早已命喪這凶獸之口,即使不被吃掉也會被它的火焰燒死。任晴彥頓時從裏到外一陣寒涼。
墨夏拉著她在崎嶇的山洞中疾飛,後麵是撕心裂肺的嘶吼,也許是被剩餘的鐵索拉住,窮奇並沒能追上來。不遠處傳來洞口的微光,就在他二人稍稍放心放慢了速度時候,一股衝天的熱浪突然從背後襲來。
“糟糕!”墨夏甫一拉住晴彥,便見一顆一人多高的火球朝他二人飛來。
“小兔子,他們去挖窮奇眼珠,你就乖乖坐在這等?”
“不然怎麼辦?我又沒什麼本事,去了也是添亂!”
“你沒有本事我有了,一起進去看看怎麼樣?”
“你算了吧!我再也不會信你的話了!”
“哎呦,學聰明了嘛!”
“上了你那麼多次當還不長記性,那才真是蠢到家了!現在真人還在生我的氣呢!”
“好吧!那就在這裏吹吹山風吧!這個大怪物我可是見過哦,毛茸茸很可愛呢!”
“你是說……窮奇?”
“是啊,那時他們還沒有把它封印,他渾身是火傻乎乎的,要不是帶著他太熱了我肯定就當寵物養了!”
“你說真的?”
“它雖然長得很凶,可笨的要命,你不惹它它也不會去惹你!”
“那他們進去應該沒有危險了?”
“不惹它就沒有危險,但要挖它眼睛就不知道有沒有危險了!”
熒星不禁皺起了眉頭。
“放心,那個蠢家夥還不能把墨夏怎麼樣!要是能順便幫你除了情敵,你還要感謝它呢!”
“我……我沒有這麼想,隻希望他們都能平安出來。晴彥姑娘雖然傲慢,但也不希望她被窮奇殺掉!”
“他們好像出來了!”
熒星起身向山洞裏麵張望。一股熱氣撲麵而來,熒星還來不及反應便被熱浪推向空中。窮奇洞懸在峭壁,地勢凶險,腳下便是百丈深穀。
熒星潔白的衫裙被山風吹的滿滿,猶如一隻紙鳶在空中飄飄蕩蕩。即使腳下的深淵亦不能讓她有所恐懼,在她身子飛出的一刻,她見到了墨夏。她見到墨夏和晴彥也被熱浪推出,墨夏勉強穩住了身形,她很安慰。她又看到墨夏直飛出去拉住了晴彥的手……在她與晴彥之間,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她!他們都活著,這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嗎?她能感到自己正在迅速的下墜,墨夏抱著晴彥的身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這麼高的山上,眼淚也不知會飛去哪裏?無所謂了,心如結了冰一般,就這樣摔死了反而會少痛苦些!什麼前塵往事就這麼去吧,自己的癡心妄想就這麼消失吧,這是上天對她貪心的懲!與其在塵世中被情感折磨,現在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她多次救你、助你,而你又從未受過他人恩惠,覺得她特別也是理所當然。……”
“這不是情劫,這是你修行中的魔障,闖過去了,便知這不過是曇花一現……”
“我們是仙人,肩負著除魔衛道的重任,莫輕言放棄!若每位仙人都貪圖一時享受放棄了修行,那又有誰去保衛天下蒼生?得道成仙,本就意味著放棄俗世的生活!……”
是誰在說話?熒星輕輕睜開眼睛,此刻她正躺在一間客房之中。
“這裏是哪裏?”熒星坐起環顧四周,房間中隻有她一個人。
“是飄渺閣!你都睡了十天了,無聊死我了!”
“我沒有死?”
“有我在,你怎麼可能會死?”
“我以為我死定了!”突然想到暈過去之前墨夏緊緊抱著晴彥的情景,熒星心如刀絞。
“我們怎麼會在這裏?”
“你猜!”
“我……不想猜!”
“你怕救你的不是墨夏?”
熒星緊緊抓住胸口的衣衫,她的確怕!
“你可以放心了,卻是墨夏將你尋回,還渡了一半真氣助你恢複元氣。”
“真的?”
“假的!他選擇了救那個姑娘,你在山穀爛成了泥,我們現在是在陰間!”
“真的?”
“你還能問出點有新意的東西嗎?”
“到底哪個是真的?”
“你不會自己去問?”
熒星來不及穿鞋,咚咚咚就跑出了房間。不遠處飄渺殿的重簷高高飛起,她從未覺得飄渺閣如此可愛。
“是了!是飄渺閣!第一個是真的,是真人救了我!”
“傻乎乎的!你怎麼不氣他救了別人而沒救你!”
“也許……也許我離得比較遠,他來不及吧。他現在不也救了我嘛!”
“你還真是會替他找借口,萬一你真的摔死了怎麼辦?”
“任晴彥是飄渺閣的大小姐,身嬌肉貴;而我隻是個山野妖獸而已,任誰都會先救她吧……摔死了也是我的命!”
“真是個體貼的小兔子!若換做我,寧願摔死也不要他救!既然選擇了救別人,何必假惺惺又來救我?”
“真的嗎?墨冬從來都是先救你的嗎?”
半晌,無人回答。
“假的!墨冬每次都會選擇先救別人!這對無情無義的兄妹!”
熒星光著腳在門檻上坐下來,同病相憐的兩個人,愛上了如此相似的一對兄妹。
就這麼靜靜坐到了傍晚,熒星感到有些冷了,便起來去穿了鞋襪。
“真人現在在哪裏?”
“找他有事?”
“嗯……總要謝謝他的!”
“若我是他,一定希望你離得遠遠的,才不要你道什麼謝!”
“為什麼?”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大真人,你一個小兔子老跟著算什麼?”
“真人……真人真的這麼想嗎?”
“他怎麼想我不知道,我是這麼認為的!”
幻青說的有道理,自己不自量力地追到這裏來,真人不是也生氣了嘛!這次救我又給真人添了這麼多麻煩,實在不應該在留在這裏了!回墨龍峰?真人還會讓我在那裏修煉嗎?如果不回,再見真人一麵會難如登天吧!
“有沒有什麼好方法,能讓我繼續留在真人身邊,又不被他發現呢?”
“小兔子,別花癡了!要走便走,要留便留,這麼婆婆媽媽的,難怪沒人要!”
“你這個壞人,要不是你,我還在墨龍峰好好住著呢,怎會擔心這許多事!現在想回也回不去了!”
“你厚著臉皮回去,他難道還會拿掃把趕你走?”
“我……我不想那麼厚臉皮嘛!我還是希望真人能笑著對我的!”
“嗯,好香!是桂花?”
“哦?”他怎麼突然說起這個?
“好想念桂花糕啊!我們去買桂花糕好不好?”
“現在?天都黑了!”
“那你做給我吃好不好?”
“我哪裏會做!”
“對了,差點忘了你是天下第一笨的小兔子!我要吃桂花糕!桂花糕!桂花糕!……”幻青的聲音如一百隻蚊子在腦中盤旋。
“好了好了,我先去摘桂花,你湊合吃點,我明天帶你去買!”
“嘿嘿,最好的小兔子!小兔子!小兔子!……”
“閉嘴!再吵就什麼都不吃,大家一起餓死!”
“嗯嗯嗯嗯嗯呃……”
桂花果然好香,那甜甜的味道讓人垂涎三尺,熒星忍不住往口中塞了一些。
“好想念六合居的蜂蜜桂花糕啊!咬在口中滿嘴的桂花香,還有蜂蜜的甜膩,啊,真是人間極品啊!”
“閉嘴!”熒星咽了口口水。
“現在不知道還有沒有這家店了,要是有,我以後帶你去吃!”
“還是我帶你去吃吧!你現在連雙腳都沒有!”
“嘿嘿!以後我們一起去吃!好像有人來了,味道還有些熟悉。噓,噤聲!”
熒星疑惑地躲在了一棵桂花樹後,不久,真的有人來了,的確是熟人——蘇鶴韻和江氏兄弟。
熒星怕了蘇鶴韻,躲在角落裏一聲都不敢吭。
“蘇師弟,可是澤芙大人又有吩咐?”是大哥江心言的聲音。澤芙?不是那紫金山的蛇妖,他為何會叫她大人?
“師兄莫急!”蘇鶴韻向周圍看了看接著道,“昨日澤芙大人召我前去,吩咐了大家一些事情!”
“蘇師弟請講!”
“澤芙大人說,虛懷穀滅門卻是她做的,但事後卻不是她們清理的。她覺得有些蹊蹺,讓我們探探各大派的口風!”
“難道還有另一夥妖魔?”
“澤芙大人的意思是,她懷疑是修仙門派做的!她們隻為滅門,其他分文未動。可據我們所知,虛懷穀不但被滅,所有的金銀財寶經文典籍都被洗劫一空,連屍體都掩藏得幹幹淨淨。若是普通強盜,金銀財寶可以理解,但為何要拿經文典籍掩藏屍體?將現場清理得幹幹淨淨,想必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若真是修仙門派做的,那可是天大的秘密!”
“是不是想想就很興奮?”
“可……澤芙大人查出來,準備做什麼?難道要收買這個門派也為她做事?那樣一來修仙界豈不有顛覆的危險?”
“那就不是我們要擔心的了!怎麼?替整個修仙界擔心?還是先想想自己的安危吧!你們奸、殺龍陽宗那姑娘的事,若是被他們知道會放過你們嗎?”
“什麼人?”江心語閃電般竄出,揪出來躲在後麵瑟瑟發抖的熒星。
“原來……原來是你們害了仲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