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這點我們需要再次去一下現場才可以做進一步的推斷。”鄭和結束他的報告。
    “那我們現在是要去現場？”鹿晗問道。
    “恩，我們還要對他們班的同學進行調查。”葉方萩說道。
    “但在這之前，”鹿晗突然嚴肅起來，“能不能先去吃個早飯啊？”下一秒他就苦著臉，可憐巴巴地看著吳世勳。
    “行啊，你想吃點什麼？”吳世勳笑著揉揉他的頭發，問道。
    “手抓餅！還有，橙汁兒！”鹿晗不假思索地說道。
    “大清早就喝飲料，對身體不好吧。不行。”吳世勳抿抿嘴，上了葉方萩他們的車。
    鹿晗緊跟著上來，搖著吳世勳的胳膊，央求道：“哎喲，世勳，就讓我買嘛，世勳！”
    “行行行，那就這麼一回。”吳世勳被他搖得沒法子，隻好答應了。
    “就知道你最好了！”看著鹿晗那樂嗬嗬的樣子，就差撲上來親他一口了。
    到了學校附近，他們下車，走去了手抓餅店。
    現在已經是七點半了，店也早就開著了。
    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們就坐在了圓桌旁。
    熱乎乎的手抓餅馬上就完成了，他們打算在店裏解決完再進學校。
    “你說，哦，燙！”葉方萩含糊不清地說道，“那個自慰棒會是誰的呢？”
    “噗，咳咳！”天地良心，我正在吃早飯好不好！吳世勳沒忍住，氣管被生菜葉卡住，他馬上咳嗽起來。
    鹿晗趕緊去拍他的背，將手中的熱橙汁塞到他的嘴裏，吳世勳灌了好多口，才恢複過來，長出口氣，鹿晗佯裝生氣地說道：“葉隊你也真是的，人家在吃早飯好不好，萬一被嗆死你負責啊！”
    葉方萩笑而不語，看著吳世勳，心道：你這小子就給我裝吧，麵對腐屍你都一臉淡定，還會覺得那玩意兒惡心？你就裝給鹿晗看吧，哼哼。
    終於，鬧騰的一行人開始展開工作了。
    鹿晗沒有穿校服，就穿了自己的休閑服，坐在單獨的臨時審訊室裏，黯淡的燈光打在他柔和的臉上，顯得他過於成熟。
    他現在的任務就是和旁邊的一名搭檔詢問高二六班的所有同學，以及他們的班主任。
    一個小時過去了，基本上沒有什麼收獲，因為他們的說辭基本上都和李梅當時在操場上告訴他的一樣。
    但是鹿晗還是一臉的耐心，他非常明白這項活兒需要的就是足夠的耐心。雖然鹿晗十分渴望有什麼重要的線索。
    已經是最後幾個了。帶進來的是一名女生。
    “坐吧，不用緊張。”鹿晗身邊的警員遞給她一瓶水，對她笑了笑。
    “不用這麼多程序，你那標準的微笑和抿緊的嘴唇就已經告訴我，你已經厭煩了，如果我們要正常溝通的話，也請您先出去一下，我隻能和您身邊的那位對話，當然，你們可以之後聽錄音。”她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
    那名警員明顯愣住了，他看了皺著眉的鹿晗一眼，撇撇嘴，還是出去了。
    在隔壁房間聽到這番對話的吳世勳有點不知所措，他的背瞬間挺直，手上的筆也被他攥得緊緊的。
    “鹿晗，我認識你，高三的，具體哪個班我不知道。”她顯得輕鬆不少。
    “對，我就是。”鹿晗將他的疑惑藏得很好。
    “不用藏著掖著，好了，你開始問吧，我都會回答，隻要是我知道的。”她像是會讀心術一般，了解鹿晗的想法。
    “名字。”“顧瀾依。”“性別。”“你看不出來嗎？”“你覺得我怎麼樣？”
    “啊？”
    “噗！”在隔壁做筆錄的吳世勳聽到這話，當即就把口中的水噴了出來。
    “老兄，你稍安勿躁啊！稍安勿躁！”葉方萩立馬摁住他的肩膀，說道。
    “問你呢？”鹿晗翹著二郎腿，一挑下巴，問道。
    “不，不錯啊，很好，恩。”顧瀾依的聲音馬上小了下去，臉色有些微紅。
    “這就對了嘛。我問你，這個是什麼？”鹿晗拿出證物袋，也就是裝著自慰棒的那個袋子，遞給顧瀾依。雖然對方是個女孩子，但鹿晗也沒有辦法，被當做變態也就變態吧。
    “是我買的。”顧瀾依完全沒有感到吃驚或者不解，她看了一眼，就還給鹿晗，說道。
    “是你的？”這回輪到鹿晗有些吃驚。
    “不，不是，這隻是我買的。”顧瀾依解釋道。
    “是給誰用的？”鹿晗皺著眉繼續問道。
    “這……”顧瀾依沉默了會兒，張了張嘴，歎了口氣，不去看鹿晗，說道，“是李梅叫我幫她在網上買的，是因為她沒有賬號。”
    “哦！那你知道她要這個來幹什麼？”鹿晗又問。
    “你是不是傻，買這種東西你不知道用來幹嘛嗎？”顧瀾依拔高了聲音反問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知道李梅和死者徐蘇的關係嗎？”鹿晗很有耐心地問道。
    “好朋友啊！”顧瀾依說道。
    “嘖，不誠實。唉，那算了，你走吧。”鹿晗別過臉，不去看她。
    “欲擒故縱。這小子還懂這招，哼，有意思。看到沒有啊，人家泡小姑娘可是一套一套的！”葉方萩不怕死地笑著說。
    “你！”吳世勳氣得頓時沒話說。他現在隻覺得像是有一口逆血卡在了喉嚨裏。
    “你真的想知道嗎？”顧瀾依突然有些悲傷地問道。
    “唉，我知道你想說，那就說吧。”鹿晗向前挪了挪，做好聽的準備。
    “好吧，你知道有一屆發生的一起事故嗎？就是風扇砸死一位女學生的事情。”
    “恩？我知道。”鹿晗瞬間就想到了早晨李砷對自己也說過這件事情。她也知道？是誰告訴她的？會是李砷嗎？鹿晗閃過一連串的問號。
    “那個女生不是別人，就是李梅的親姐姐，馬驍霖，她們一個隨媽媽姓，一個隨爸爸，但是她們爸爸很早就去世了，隻剩下媽媽和她們倆相依為命，但是因為要生活，所以她們的媽媽很忙，忙到沒有時間照顧她們，所以年幼的李梅就很依賴自己的姐姐，甚是之後就發展成了戀姐癖。
    當李梅得知自己的姐姐慘死之後，她整天就鬱鬱寡歡的，就像丟了魂一樣，一直到她開始讀高一遇到了性格開朗而且年紀稍大的徐蘇。她們倆是同桌，也是舍友，很快她們就成了好朋友，一開始我也隻是知道她們的關係很好，沒有想更多的，但是到了高二的時候，有一回我路過她們的宿舍，就看到有一扇門沒有關緊，還有一條縫，我好奇，就湊上去瞄了一眼，就看見，看見李梅在瘋狂地親吻著徐蘇，我當時就嚇得馬上跑了。之後，我就會刻意去關注李梅和徐蘇的動靜，發現她們倆也沒有什麼不正常的表情，但是我能感覺到，徐蘇對李梅的感覺是厭惡的，但是李梅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討厭了，有一次一起遊泳的時候我甚至看到李梅在親吻徐蘇換下來的內衣，下麵的我就不說了。”顧瀾依說了一大段，鹿晗都在安靜地聆聽。
    末了，感覺空氣有些冷凍的鹿晗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問道：“李梅和馬驍霖的媽媽是誰？做什麼工作的？”
    “她叫，叫李順琴吧，現在是我們學校的保潔阿姨。”顧瀾依根本不知道，這個人已經死了。
    “什麼！”在隔壁的人都大驚失色，這唱的又是哪出！
    鹿晗的內心也在奔騰，但他現在隻能強裝鎮定地喝了口水緩和了會兒。
    “好吧，我知道了。你和李梅是，什麼關係？”鹿晗又停頓了好一會兒，才問道。
    “我們的關係很簡單，我這麼了解是因為我和她從初中開是就是同班同學了，直到現在。”顧瀾依平靜地說道。
    “不，不對。你愛過她，對嗎？”鹿晗突然說道。
    隔壁的吳世勳微微愣了一下，拿著筆的手也頓了頓。
    這措不及防的問題讓顧瀾依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坐下，繼而，她無力地點點頭，又搖搖頭，小聲地說道：“我已經放下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腳踝內側的紋身，是大寫的字母‘L。M。’，但看得出，你不止一次試圖去掉它。”鹿晗交叉著雙手，說道。
    顧瀾依下意識將雙腳縮進了椅子裏，可能是想著也沒意思了，所以她又伸了出來。
    “你很聰明，而且隻是在同性戀的邊緣徘徊，你很愛她，可能是因為你家庭的原因。你愛她，但是你卻沒有對她說過你愛她，對嗎？”鹿晗又說道，他的眼睛直視著顧瀾依。
    “對，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說？”顧瀾依反問道。
    “你把紋身紋在了最不容易被看見的腳踝上，還是內側，如果不是你坐下來的時候露出的腳踝，我想我也不會注意。而你之所以選擇紋在人體的底層，就說明你打心底裏覺得這樣的愛很渺小，很無助，很渺茫，你是不相信你會和一個同性在一起的，所以你選擇了紋在最不重要，最容易忽略的位置，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去想著她。”鹿晗看著她，說道，看著她不說話了，鹿晗歎了口氣，又繼續說道，“主要是你在講述李梅的時候和提到李梅親吻徐蘇的時候，那個眼神，出賣了你真實的內心，眼神是永遠不會騙人的，你的眼神在不斷地告訴我，你很愛她，並且，你從來就沒有真正放下過。”
    “可你還是注意到了，那個紋身，我輸了。我以為，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情的，畢竟它那麼渺小。”顧瀾依勉強笑笑，打開瓶蓋，現在鹿晗覺得剛才那名警員給她水是一件非常必要的事情。
    “所以，不要對我說謊，你現在對她的包庇，是在害她。讓我來猜猜，其實當你知道徐蘇慘死的消息，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梅，是嗎？”鹿晗的身體往前傾了傾，問道。
    “不是，這不是我的第一想法。”顧瀾依的語氣突然就尖銳起來。
    鹿晗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他又問：“那麼你認為是……”“是我幹的！人是我殺的，是我嫉妒。”果然，鹿晗吞了口唾沫，暗自傷神。
    “鹿晗，你不覺得，我和你推理的那個人很像嗎？”顧瀾依突然笑了。
    鹿晗皺緊眉頭，局麵有點不受控製了，他答不上話來。
    “我很恨徐蘇，因為她得到了我得不到的東西，所以我早就想要殺死她！你們把我抓起來吧！”顧瀾依突然發瘋似的對鹿晗吼叫讓這次審問不得不暫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