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溫溫的，觸摸在男人俊俏的臉龐上，或許是早早就學會了偽裝，邩豔之的氣質裏永遠都透出著戾氣。但是陶素之現在懂了，這男人，是真的真的一直在騙他啊。
    就這樣被這高大的正跪著的男人緊緊摟住腰，那人兒抬頭看他時正好與他四目相對。陶素之紅紅的眼眶和臉頰上滴落的淚跡也自然被男人收入眼底。
    “別哭。”這兩字說得心疼。
    “邩豔之你就是混蛋。”
    雪白的衣服上染上了男人特別的冰冷花藥氣息，這一刻，他似有萬分貪戀，邩豔之仍舊跪著，但他將臉輕輕蹭到男人身上，抬眸看他時順便也將他的氣息收進鼻子裏。
    陶素之被男人蹭啊蹭的忽然不敢動了。
    “我是混蛋，素之，事到如今，隨你怎麼罵好了。”
    “不過，別再讓我放手了。這輩子，下輩子，打死我都不放了。”
    男人不知何時已將手指緊緊纏住自己的手，十指相扣，男人笑了。
    “答應我，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素之……”
    麵上十分淡定，麵下卻萬分緊張。
    素之……
    冰冷無情的眸子，盡管眼眶是那樣紅，淚水也曾那樣流，但是，眸子仍舊冰冷無情似的。
    邩豔之仰頭望向這個自己深愛著的男人，那人低著頭也在望他。
    僵持了好久。
    陶素之的眼中久久沒有答複。
    少頃，那身穿雪白衣裳的男人忽然笑了：“在一起？怎麼在一起？邩豔之，別再騙我了好不好？你的軍隊就在不遠處，我若是和你在一起了，那古靈怎麼辦？這妖獸一族又怎麼辦？如你所說，事到如今，你以為，我還會心軟嗎？”
    這一笑頗為自嘲。
    笑容裏，邩豔之麵上的堅強偽裝也幾近破碎。
    被這一句話傷得體無完膚罷，他早該知道的，那後果……可是，同樣的痛，不是應該讓自己也嚐一遍麼？當初，他就是這樣子一次又一次傷了他的啊……
    邩豔之你就是混蛋。
    對，我是混蛋。
    素之，但是，我還是自以為是的把你的話當做氣話。
    素之……
    邩豔之不能說，因為男人看他的目光裏根本沒有感情，那冰冷無情的眼，盡管就在剛才還留下熱淚，但是，這一刻，他不曾有半點兒動搖。
    陶素之不信他。
    既然如此。
    邩豔之站起身來。
    但仍舊沒有鬆開環住男人的手，反而還擁得緊了些，他看見男人蹙了蹙眉頭，也聽見男人輕輕哼了聲。約摸是他擁得太緊了，有點疼。
    疼嗎？邩豔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你是不是受傷了？”
    離男人隻有一寸遠，他說話時，溫熱的呼吸就這樣打落在他的臉上，隻是一瞬而已，陶素之就感覺自己耳部充血似的，熱烘烘的，估計是紅透了。
    臉上也是，紅了。
    “離我遠一點。”在男人疑惑的目光裏，陶素之這樣說。
    邩豔之可不聽這句話，他笑了笑，又拉近了些距離。
    “素之，怎麼？怕我？”
    “誰怕你啊。”
    “嘖，你看你，說話都衝了。”
    “是嗎？那是你聽錯了吧。”
    “……”
    撇頭，不理。
    擁緊，俯身，緊貼男人的耳側。
    “你看，都紅了，紅彤彤的，熟透了。”
    “那是因為你太熱了。”
    “還狡辯呢。”
    “……”
    回頭，不爽地瞪了一眼。
    撇頭，道：“放開我，太緊了難受。”
    “素之，於這句話，你是把我當做敵人呢？還是夫君呢？若是敵人，我憑什麼要放走你這個獵物？若是夫君嘛，自然是要為素之你考慮的。”
    “邩豔之！”
    “我在，在呢。”
    “給你一炷香的時間，放開我，不然……”
    “不然？”
    “不然我就……”
    “你就？”
    “混蛋！”
    邩豔之看著麵前這個和他爭執得麵紅耳赤的男人，可謂是哭笑不得。
    “叫聲‘夫君’聽聽。”
    “混蛋。”
    “不對，是——夫君。”
    陶素之那兩眼瞪得簡直跟火山爆發似的，但麵前的男人繼續嬉皮笑臉著。
    “答不答應於我們重要麼？邩豔之，別太欺負人了。”
    這句話好像打醒了男人。
    邩豔之鬆了手，但沒放開。
    陶素之借機施法，邩豔之立即製止。
    冰與火之戰，火自然勝利。
    地上的男人被邩豔之鉗住了雙手。
    “我不會放你走的。”
    陶素之的眼中的情緒，複雜繁多。
    ……
    他們，終究還是糾纏在一起了。
    ……
    “啊……好痛……”雲劍捂著肚子，一旁的巫白月手捧那件血衣，看著男人滿頭大汗，巫白月在這時也有點擔心了。
    “等等，別著急，還要等一會兒孩子才能出生。”他安慰著雲劍。
    巫白月指揮身旁的兩個男人，“隗翛，給雲劍穿上這衣服，長青掌門，麻煩你施法布個全禁結界。”
    兩個男人立刻照辦了。
    ……
    偌大的屋子裏，燈火燭光，很亮。
    屋外正在下雨，而弟弟要在這時候出生。
    雨越下越大，滴滴答答，風呼呼地吹。
    天好冷，隆冬時節了，怎麼下了這麼大的雨？暴雨。
    爹爹和長青掌門還有雲兒以及巫白月哥哥都在裏邊呢。
    隗靉趴在窗台上，星眸裏滿滿的都是擔憂。
    弟弟啊，你可千萬要乖一點啊，雲兒，雲兒最怕疼了。
    ……
    燭火搖曳，雨聲淅瀝。
    血無聲灑落。
    但很快就被衣裳吸食，雲劍的臉色愈加蒼白，長青和隗翛全程注視著，巫白月讓男人們在外座等候，但男人們拒絕了，他們說要一直陪著雲劍。
    不管了。
    就地布陣。
    此陣名為——子誕。
    溫潤的白光夾雜著金色的光輝，一切都如童話般美好。雲劍隻覺得肚子裏的小家夥愈加鬧騰，漸漸地，又安靜了些，突然，下身似乎沒了感覺了，一種空寂感油然而生。
    大腦漸漸昏沉，昏沉。
    天地皆是空旋。
    有點難過。
    “哇——”
    孩子響亮的哭聲自金色光輝裏傳來。
    長青和隗翛在第一時間撲向陣中心的雲劍。
    剛出生的孩子裹上了一塊血衣的殘袂，由巫白月小心翼翼地抱著。
    雲劍身上穿著血衣，血紅色一片，衣裳下擺處有一絲斷痕。
    這一刻，雲劍就像一朵殘缺的彼岸花。
    隗翛和長青幾乎是同時趕到，兩個男人在同一時刻抱起男人，然後各自撲了上去，緊緊擁住，男人蒼白的臉色正在緩慢恢複。
    “喂，你們幹什麼？！都給我走開，他現在需要休息！”巫白月一邊抱著哭得簡直響亮到極點的孩子，一邊大吼著那兩個“肇事”的男人。
    或許是擔心過度吧。
    兩個男人都用自己的方法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雲劍的身體。
    確認沒有危險之後，男人們乖乖地放下手中的人兒，以極其溫柔的目光注視了一會兒，爾後，隗翛忽然轉身，頭也沒回，走了。
    放下男人之後，長青倒是沒有走動，他靜靜地注視著雲劍的臉，手一下又一下地描繪著男人的容顏。
    血衣的顏色漸漸變淡，由血紅色變為淺紅色，再變淡，變淡。
    雲劍的臉色愈加好轉。
    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男人仿佛在睡夢中似的，隻是，他蹙眉表示了他的難受。
    長青俯下身子，輕柔地吻了吻男人的眉心。
    “別難過，我會一直在。”
    這聲音猶如環珮輕扣，宛若天籟。
    昏迷中的雲劍勾勒起嘴角，他的手指微微張開，長青看著，下一刻伸手與他十指相扣。
    “阿雲，我在。”
    “嗯……”睫毛又動了動，虛弱的男人艱難地在喉間哼出這個簡單的音節。
    雲劍的手被長青緊緊握住。

    作者閑話：

    PS：
    繼續求評論求推薦求收藏~
    現在23：30，寶寶們，你們(～﹃～)~zZ了咩？
    我準備休息啦~先把文文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