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鈺蟄和聞天洋旁邊的女士換了座位，坐那兒之後，他便陷入了無休止的沉默，冷氣嗖嗖，讓聞天洋感覺整個飛機都被凍住了。
    他忙抬頭看了那個男孩一眼，對方的眼神都快把他殺了，比蘇鈺蟄的還恐怖。聞天洋縮了縮脖子，也不知道得罪誰了這是，索性老老實實看書去了。
    有的時候，聞天洋倒黴起來，連老天爺都攔不住。
    他沒想到這麼快就和那個畫眼線的男孩再次見麵了，而且是在總公司門口。
    從日本回來後，生活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不過，蘇鈺蟄倒是不經常給他甩臉子看了，偶爾兩個人也會一起聊天，隻要不談工資和債務，他們的相處還真的能算得上是自在。
    星期一，聞天洋懷著激動與忐忑的心情，出發去到華天光迅公司總部。
    天氣預報說，今天會有雨夾雪。
    聞天洋是不太信的。畢竟才十一月份。早晨起來的時候，明亮的天空中幾縷閑淡的雲，映著高樓綠樹，美的像幅風景畫。怎麼看也沒有要下雪的樣子。
    出門的時候，蘇鈺蟄還提醒他多穿件衣服，說要降溫。聞天洋不聽，自認為是個小火人，覺得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因此他也隻穿了件薄薄的休閑外套，裏頭是無袖背心，背著黑色背包，像是要去爬山似的。
    華天光迅的企業文化比較自由，要是穿著正裝去上班，一定會被同事嘲笑成妖怪。上班之前，聞天洋先把蘇鈺蟄送去他公司，沒了工資卡沒錢坐地鐵的他，正式淪為蘇鈺蟄司機。
    不過也有好處的。把蘇鈺蟄那輛算是比較高檔的車開進總公司車庫，他心裏竟也有了些底氣。哪怕這似乎顯得虛榮。
    公司門口，聞天洋驟然覺得，剛好的大晴天忽然陰下來了。他抬頭看了一眼，天空已然灰白，方才幾朵白色的雲變得烏青，雲下昏黃，一片蕭條，空氣也變得有些陰冷。
    他總算相信要下雪了，冰冷的空氣透過單薄的衣衫沁進肌膚，聞天洋搓了搓胳膊，走進公司。
    也不知怎麼，總覺得今天不會太順利，聞天洋心裏有些忐忑。
    去部門報道完，一個職位為部門主管的中年男人帶他尋了個辦公位置。是在一寬敞大廳裏，他的位置偏角落，一個個員工藏在隔板後頭，麵對著電腦，噼裏啪啦的打字。
    聞天洋見沒人抬起頭來跟他打個招呼，臉上的笑容略微尷尬。他不是個非常開朗的人，中年男人全程黑個臉，也沒有讓他自我介紹的意思，默默的把他領那兒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聞天洋的臉有些僵了，他在那位置上坐下，四麵八方的隔板讓他感覺自己被鎖進了一個籠子裏。把凳子略微往後移了下，悄悄的瞅了眼邊上那名雞冠頭男。
    雞冠頭雖然眼睛看著電腦，臉上卻擺著一副很不屑的樣子，聞天洋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屑，但介於氣場不對頭，便沒有和他搭話。
    右後方，便是牆角了。聞天洋感到一絲寂寞，便悄悄給他老總發了個短信，說：“為什麼總公司的人都那麼高冷？”
    老總很快就回複了，說：“總公司的人大多數是名校研究生畢業，分部晉升上去的，學曆都不出彩。所以他們大都瞧不上新人。另外你的項目還沒開發布會，仍舊處於保密階段，他們還不知道，便以為你是托了關係進去的，所以……”
    聞天洋懂了，老總又說：“下個星期後的新聞發布會由你親自主持，這段時間好好準備一下。發布會一成功，就是你鹹魚翻身的日子。”
    話是沒錯，但聽著怎麼這麼別扭？
    於是聞天洋決定默默的等待自己鹹魚翻身，一鳴驚人。這一天便在寂靜中過去了，偶爾那些員工一起聊天，也都對聞天洋視而不見。有時候聞天洋主動去搭個話，那幫人也生疏的很，冷漠一笑，懶得接他話茬。
    哎。
    中午的時候，天空開始飄雪，但大都被夾雜在雨水裏麵，還未落地，便已融化了。
    這樣的天氣最冷。
    蘇鈺蟄給他發了個短信：下來吃飯，我在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