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 偷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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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石憂傷中……
扭頭看向一臉沒得商量的忘憂,鼓嘴巴。
“師兄……”
“去吧。”
“冷……”
“曆練身體,哪來的悠閑給你?”
“遠……”
“去!”
忘憂無情往外一指,關門,寒石立刻往後一跳,落在門外涼風裏。
看來,堵門撒嬌是錯誤的。
河邊真的好遠,寒石站在山道,搭棚往下看,彎彎一條瑩光帶,隻看著挺好,去就費力了。
到了水邊,寒石一屁股坐下,掏出一塊雞蛋餅,先啃幾口,一大早剛做完飯,就被提溜出去,飯都沒來得及看一眼。好在百忙之中抓了一把,抓到了雞蛋餅。
嗯,百發百中,自己真棒!
提了兩桶水,寒石試了試,臉垮了。
好不容易提的,所以不能怠慢,要是半路就撒幹淨了,他是不是得無限循環在這條路上?
那要瘋。
“喂,你真的記清楚陷阱在這邊?”
“哎呀,就算不在,也當來探路了,最近獵物少,這邊有水有草,該有收獲。”
兩個綁著擋泥綁腿的農戶慢吞吞朝這邊來了。
“上次要不是你手抖把祭祖的三牲剁壞了,就不會這麼辛苦來布陷阱,找獵物賠錢啦。”
“哎喲,我也不是故意的,誰知道新的當家要掛三牲祭祖啊,煮過的掛那麼高,看著都滲人,而且肉都熟了,哪裏掛的住。”
好像另一人默認了此說法。
“對了,你聽說了沒,前將軍原本示眾七日,然後皇帝好像不解恨,要一月哎,那不就成臘肉了?”
“嗯,身首異處還這麼弄,過分了點哦,殺人不過頭點地。”
“所以說啊,心太野,容易慘死,還死後不得安生。”
“人生哦……”
農戶們的談話,好有哲學性,寒石聽了半天,不住點頭
“嗯嗯,過分了點,哦?”
那個哦是對腰間的風流說的。
劍才不理他。
“師兄快來看,快來看,我隻撒了一小半哎。”
總算是把水運上來了,跨一個石階,搬一桶水放好,再回身搬另外一個,慢是慢了點,好在成功率高啊。還防摔。
“師兄,別這麼看著我啊,水是拿來用的,看看我滿頭的汗,鍛煉到了。”
“你那樣子,狗刨一樣的挪,怎麼練的到腳力?”
忘憂不理他,歎口氣,寒石到後山思考人生。
半天不見人,忘憂正為自己有些暴躁的表現抱愧,於是主動找師弟說話。
找了一圈,就看見寒石撅著屁股在那兒砍。
“做什麼??”
“水車。”
“為什麼?”
“練腳力。”
忘憂頗感動的上來幫忙。
劈劈砍砍,從日中到遲暮。水車主體部分好了七八,寒石起身捶腰,看著豎在地上的風火輪一樣的物件,笑的張牙舞爪。
忘憂跑來跑去,遞東西,交換手,也累了,如今看到自家師弟這幅溺死在財寶堆裏的死樣子,終於覺察到不對勁。
“這個放在哪兒?怎麼練腳力?”
“送水。”
寒石言簡意賅,雙目發亮,倒真有些唬人的架勢。
直到忘憂被點名,請求禦劍馱東西,他才真的覺著自己該停下了。
“每日下山提水,與你有益,怎麼偷懶成這樣!”
寒石笑嘻嘻的摸臉,灰撲撲的臉立刻增添了一道黑條。
“方便,這不,腳踩什麼的,更鍛煉的。”
片刻後,忘憂竟動了氣,和嘴巴鼓鼓,眼睛發光的寒石吵的越發熱乎。
“如若大風雨雪,不是還需下山,哪來方便?還有你說的,壞了隻需修修,怎麼就不是浪費精力?”
寒石不甘示弱,越吵腦筋越活絡
“既然旁的可以代替的,為什麼不可節省這時間學著別的?非要下山上山的?”
“還有,天冷,山下得水不是不枯竭嗎!何況可以儲水。你怎麼不動腦子?”
忘憂氣暈了
“修煉,憑的就是長久堅持,心性穩當,你這樣和投機取巧有何區別?本末倒置。”
“萬物皆是修行,你怎麼說,你要實在不喜歡,你砸了吧。”
看著氣呼呼坐到地上,獨自擦汗的寒石,還有躺著的一地零散。臉上十分的不好看。
也有他的辛勞,而且寒石說的,也有道理,少了這個練習的門道,還可以找找其他的。
於是默不作聲的禦劍而起。
寒石現在澗微上,得意的笑。
“哎呀,師兄你看我的風流是不是鋒利了許多,這麼一通功夫還是有所得的,哦?”
忘憂凝神禦劍,不理他。
“師兄,師父不在,你空虛寂寞了吧,好大的脾氣,嗯……在我這裏發火也是沒用,師父那邊你還不是沒進展。”
忘憂的手指在寒石身上一點,耳邊的聒噪立刻消失。
僵直的倒在忘憂後背上的寒石眨巴眼,一臉的興奮。
這個大法好,他要學。
水車不小,安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忘憂勤懇來回時,寒石卻撂挑子,鑽進廚房,還說什麼
“師兄,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勞逸結合方為上策。”
寒石睡了,忘憂瞧著躺在劍上的竹料,一臉陰沉,念訣。
怎麼顯的自己,很賤?
夜色深沉,寒石從窗戶上輕輕跳下,忘憂顯然已經睡著了,剛才爬他窗戶,還沒貼上耳朵,悠長的小呼嚕聲直接飛進了耳朵。
走遠些,寒石拔出風流
“來,讓我看看你的進步。”
哐當
隨著一條彎弧,寒石的眼珠子上下晃了下,然後耷拉下來。
“你除了趴地上是不是就不會了?”
口訣他都可以倒背了,靈力雖然不多,啟動總會可以的。
可惜他的風流,像個吃撐了的豬。
接著,風流得到了一巴掌。
寒石扇的結實,然後手指吃痛,他又給了一巴掌,然後,手指又是一痛。
喲嗬,脾氣不小嘛。還手還的挺強勢。
挑起忘憂在他耳邊念叨過成千上萬遍的移靈法門,先過一遍清明咒,全身瞬間放鬆輕盈。
風流漲起淡淡月華,寒石正高興,哐當,又看到劍掉在了地上。
嗯,生氣。
“你是不是長心氣了?要脫離我了是不?你直接走不是更好?”
寒石笑眯眯的看著挺屍的風流。
不一會兒,風流爭鳴不絕,似要起立。
寒石抱胸看著風流,倒要看看它怎麼離家出走。
不成想,風流突然暴起,劍身四周的月華銀河般泄出,圍著劍體成了個大劍的模樣。
寒石是被風流鏟狗屎一樣拔起來的。
他趴在小劍身上,嘴巴閉不上。
太,太快了……
所以,他現在是一副地道的癡呆兒樣貌禦劍而行。
然後,他還看見眼睛下方的劍身上出現了和劍氣一樣顏色的半透明字跡,可惜,風刮的臉都變形了,他看不來。
遞小話說明自己看不了都做不到,於是風流自作多情的顯了好一會兒字幕。寒石卻隻看到零星幾個字,還特麼不認識。
到皇城用好馬車得兩三天,走路,體力好的話,半個多月還不算休息的時間。
然而,寒石隻眨了十幾下眼就到了。雖然他眨眼眨的萬分艱難,但也因為風大,本能的會去多眨。
風流的速度叫他很是滿意,不,是滿足。
腎上腺激素暴增的滿足,俗稱高,潮。
再所以,接近北城門的時候,他做到了靈巧如貓。
許是不會想到會有人偷屍,城門懸掛頭顱和身體的地方,沒什麼人看守。
寒石摸摸風流的劍身,特別溫柔。
“風風,往右慢行五步,哎對,不不,快了,對,哎,還是超過了,回去,回去一點點,對!棒!”
成功到頭顱下方,寒石看到確實是容澤景的臉,這張臉衰敗了許多,卻並未幹癟,仿佛剛割下。
風流微微一轉,吊著頭顱的繩子啪的斷了,炸開許多碎屑,看著經曆了長時間的風雨。
身體也到手,寒石拍拍風流。
“右邊直行。”
“左轉,快,拐彎。”
對的,寒石是個會開車的路盲,嗬嗬!
江月河的陵寢進入視線。
寒石鬆了口氣。
這座陵寢好端端的靜立著,沒有絲毫被打擾的痕跡。
恐怕,江氏也受到了牽連。墳上都長草了。
寒石跳下風流,舉劍砍光雜草。
忘憂不止一次詬病他的持劍動作,沒有美感還在其次,總是砍劈剁,這類刀的用法,簡直侮辱他的劍。
寒石也不止一次的給他洗腦,老子喜歡,劍用成刀那叫有本事。
忘憂把他打了一頓,完事。
在陵寢四周,寒石找了一些韌性好,不易腐爛的藤蔓,撕開,然後穿成針線。
他也不想隨身帶針這種微笑小件,但是自捅一刀後的後果,叫他知道了什麼是有備無患,那就先從針開始好了。
縫頭顱的時候,寒石看著那讓他動過心的臉,到底還是摸了摸。
可憐的娃,死了還被人做了防腐,卻是為了延長示眾時效。
縫好後,他拿出準備好的清水,用衣角蘸了,把又完好的屍身擦了一遍。
寂靜的狹窄陵寢中,漆黑棺槨旁,慢悠悠擦拭屍體的男子,悄悄揚起嘴角,哼唱起了柔軟的調子。
推開棺材板,寒石的手都快斷了蓋子一開,他立刻屏住呼吸,畢竟江月河是病死的。
裏麵,江月河已經成了枯骨,寒石看了會兒,走到一旁,抱起容澤景的屍體,放了進去。
考慮到人道主義,容澤景是臉朝下,仿佛依偎在江月河肩頭。
生不能同裘,死同穴,也算完滿了。
“我把他帶來了。”
寒石揚起一抹笑,合棺。
風流走得快,一眨眼不見,它帶起的勁風消散後,陵寢再度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