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 夜色闌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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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喬嘯,此刻正看著燭火裏被燒掉的黃表紙發呆
這七八天和幾位前輩學習,他並不是抱著不得已或者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情。
他是真的喜歡。
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安排到這個時空裏,或許是身死前,他自發報名的函授課程就是人文地理方麵的,那時候他打定的主意是:身體既然已經不適合勞作,手裏的錢也不算多,就學學其他人,走走世界看看,轉移注意力也是好的。這個過程裏,他蠻喜歡古文學,或許是這個,他被分到這裏了。
落地點是無語了一些,待下來,反而越發的平靜。
至少,信息不發達也有它的好處。
所以,喬嘯這個名字,是該說再見的時候了。其實,寒石聽起來也不錯。名字而已,經曆過生死,也沒了這方麵的執著。
熬了一夜,倒也沒什麼特別困頓。
沾一點蘭給他的百花蜜,點在眼眶四周,舒舒涼涼,果真如他所說。到了下午也沒有起熬夜會有的浮腫。
再多用一點,因為蘭很心疼的說,這個不多。
“寒石,這個是什麼?”
湖蓮走進來,湊近看那個小方盒。
“這種盒子不像你會買的,好似比較貴一些。”
“嗯,對,有人送的,對熬夜有好處。”
湖蓮湊近嗅嗅。
“好一陣淡香,要是塗在身上,好似大家閨秀的品質的。”
“喜歡嗎?”
“嗯,有眼緣。”
“你幫我把上次的大夫請過來,我送給你。”
湖蓮看看鏡子裏,寒石的臉。在他頭頂狠狠一點
“你呀,真的要管那個長亭啊,你管得了嗎?”
“你不也管我這個白名的了。”
湖蓮抱住輕紗覆體的手臂,攤開手掌
“喏,媽媽忙,特意叫我來給你換牌子的,最近你做清活勤快,也替媽媽賺了些錢,這兩天有客人單要你,呐,木牌紅名奉上啦。”
寒石斜眼看那白皙一片中墜了深綠瓔珞的木牌,深棕色中間,是紅砂寫的蒼勁字體,寒石兩個字靜靜地趴著。
“這個,這個,是什麼?”
湖蓮撚起那對珊瑚石的耳墜。
“上次給你,你還還給我,金葉子比這個金貴,你知道收,這個賤,不要是吧?你倒精。”
歎口氣,在心裏默念寒石好幾遍,接過那對耳墜。
“那些夠了,何必再收你的血汗。”
湖蓮在他臉上掐一道。
“哎喲,小浪蹄子,這麼快就會嘴上抹蜜了,客人送的罷了,我的首飾用不過來,換成錢挺好。”
寒石收下,沒說什麼謝謝。
“你啊,多個人說話也好,我是女人,有些畢竟不如和男人說起來輕鬆,你攢下的那些,哪裏夠你貼到長亭身上,他那傷,沒個月把,能好的了?”
把百花蜜塞到湖蓮手裏,寒石笑了笑
“有勞了。”
湖蓮推他一把
“嗨,在這裏,互相幫一把,應當的。”
夜色闌珊,寒石看看外麵,對著鏡子整了整衣服,腰間垂著的木牌,猩紅的字晃來晃去。
“來來,喝下喝下。”
經過花院,靠近外走廊的海棠苑裏,湖蓮正巧笑倩兮,一手提著滑落在肩頭的薄紗,一手端著酒盅,和那位時不時要借著勸酒,把手伸向衣服裏的客人說笑著。
“姑娘,媽媽叫我來送酒。”
湖蓮聽出小廝的聲兒不對,回頭一看,寒石舉了下酒壺,並做了個噓。
“新酒,自釀的,味清,後勁十足十,灌醉他。”
湖蓮看著說這話的寒石,那‘沒事,我隻是路過’的死色樣。
“喂,你這樣不好吧?”
“我的賞錢哎。”
“他輕薄的也夠了,灌醉沒什麼,賞錢你自己看著拿就好。”
湖蓮偷笑幾聲。指指他
“你呀,什麼鬼腦筋?嗯?”
“話說太多,會可疑,酒在這裏,怎麼選,我也看不到,隨你心意。”
轉身就走的死樣子,叫湖蓮捂嘴笑起來,酒,還是接過,放到了客人麵前。
酒壺身溫溫熱,湖蓮又笑了一下,這個寒石,還知道溫酒,催酒勁。
“唉喲,寒石啊,你慢吞吞的做什麼?”
媽媽大老遠的就朝他小跑而來。
“等你鐵牌玉牌了,再拿喬,現在就敢讓客人等,你是想死麼?”
“我稍稍裝扮而已,時辰還早,酒和菜也需要時間。”
“哎呀,早來,就算看著很心急,也無所謂的,反正我們這裏就是賺這個錢的。”
媽媽拉著寒石,轉身,往前麵引。
“笑,笑一點,比較討巧,你也少受點刁難,別說媽媽沒照顧你,呐,客人,瞧,都是很有禮度的,你別給我犯慫,丟我們六曲別苑的臉。”
竹院裏,房間布置少了很多花院的脂粉氣,色彩自然偏向深色的多。
“哎喲,我剛才沒看著,寒石啊,你這是哪裏來的品味?灰色的長衣,是做什麼?很像打下手的小廝好麼,去換,去換。”
突然被拉住急停,身子往前狠狠傾了一下。
“媽媽,你剛剛說,我讓客人等,你的話有點矛盾,你聽出來了嗎?”
“快,快去換,我跟你說,適度的偽裝是很有必要的,在這裏,那些客人啊,雖然口味不同,也都是想要看平常街上不太有的東西,你這個不行的,想走清倌的路子,也是要好好打扮,準備的,不是叫你穿個粗布就出來,你非要做的,煩請你認真一些可好?”
寒石點點頭。
“隻要你覺得時間尚有餘地,我沒問題。”
“去去,幸虧我平時有注意這些,那個房間啊,你去挑一件色彩亮一些的,打眼啊,給的賞錢就會多些。”
媽媽一陣風似得來,又火急火燎的跑了。
自己走到那個房間,入眼的是一片花紅柳綠。
試了幾件,要麼太大,要麼太小,真要穿上,才真叫丟了六曲別苑的臉。
“你開心了?”
身後說話的人,聽著耳熟。
看去,原來是長亭。
“你在這兒?”
長亭哼笑一聲,從門框上支起身子
“我怎麼在這兒是嗎?要不是在這兒,我怎麼會知道你搶了我多少生意,給我拿藥,請大夫,都是麵上功夫罷了,牌子也換了,該恭喜。”
瞧一眼腰間的牌子,果然是換了,還是連升兩級,紅名了。